一九八二年五月,罗健夫已经生命垂危。他的胸脯上长出大大小小肿块二十多个,癌细胞扩散到身体的各部,剧烈的病痛无情地折磨着他。老罗心中明白,时间对于他已是屈指可数了,但是他精神上始终没有崩塌,他以超人的毅力同疾病、同死亡做斗争,时刻关心着工作,关心着他人。他说:“人嘛,总是要死的,这没什么可怕,遗憾的只有两点,一是不能继续为党工作了,二是使活着的亲人难受。”
五月二十三日,罗健夫的姐姐和妹妹从外地赶来,一踏进病房,就失声痛哭,老罗却微笑着握住她们的手,一个劲劝慰。她们责怪他为什么不早些治疗,他说:“工作那么忙,哪顾得上呢?”对罗健夫来说,工作比生命更最要。为了战胜疾病,罗健夫坚持每天锻炼身体,到外面散步,练气功。那时,他行动已十分艰难,需要撑着一根拐杖,或由别人搀扶着,才能慢慢挪动双腿,有时走几步就要靠到墙上喘口气。但他直到去世前两天还在练。吃饭,对罗健夫来说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每吞一口,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一两多面条,要半个来小时才能吃完,吃完后,已是汗流满面,气喘吁吁了。但是,为了增强身体的抵抗力,老罗每餐都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一点。在他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三个小时还顽强地吞下了半个馒头和开水冲鸡蛋。晚期癌症,给人的剧烈折磨是难以表述的,而罗健夫周围的人却从未听到他呻吟一声,人们无不为他超乎寻常的毅力而钦佩赞叹。
五月底,罗键夫已无法睡眠,坐卧都不能保持正常了,医护人员叫他到急诊室去,那里不仅有升降床还有特殊护理,老罗听到后说:“急诊室的床我占了,再有重危病人怎么办?我不去。”后来在他的原病房给他增加了升降床,他试了试说:“这床太高了上下不方便,这样夜里就得有人照顾我,我还是在原来的床上吧!”
六月十五日晚,是罗健夫逝世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显得非常痛苦,心跳达每分钟一百三十次,经常冷汗淋漓。他平时很少吃止疼药,这一夜却吃了六次止疼片,喝了六次止咳糖浆,每隔半小时就要起来活动一下,分散疼痛。但就是在这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忘记工作和关心别人。他每次起来活动完了躺下后,总是对看护他的胡培德同志说:“你快在躺椅上睡一会儿,你身体不好,工作劳累,为我影响工作不值得。”胡培德不肯去睡,罗健夫就叫他用根绳子一头拴在自己的床上,一头拴在胡培德手上说:“你安心睡吧,需要时我拉绳子叫你。”
六月十六日上午十点三十五分,罗健夫同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脸上还是那么镇静、安详,还是那样充满着对党的事业的希望和信心,好像是又去迎接一个新的战斗任务。
(根据罗煜夫、胡培德、牛聚禄的回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