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英雄人物时代楷模丛书——罗盛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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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息吧!朝鲜妈妈

美帝国主义在军事上不断遭到沉重的打击,迫使他们退守到“三八线”接受谈判,但他们一面在谈判桌上耍花招,一面又利用空中优势,对朝鲜进行狂轰滥炸。

7月中旬的一天,罗盛教和炊事班副班长石玉虎俩人往阵地送饭回来,路过一个大土堆。这是我部队到来之前,敌人犯下的又一滔天罪行——活埋了好几十个老百姓。盛教和玉虎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在大土堆前驻足默哀。一阵风吹来,土堆上的砂石飒飒地往下滑,从里面露出一根鞋带子。玉虎放下手中的扁担,顺势一拉,拽出了一只小红鞋,他俩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望着手中这只做工考究,颜色依旧鲜艳的小红鞋,盛教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孩子那娇嫩可爱的笑脸,听到了孩子甜甜的笑声……他想:鞋子的小主人一定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整天生活在炮火中的人们,是那么强烈地憧憬着美好的和平,描绘着安宁的未来。而孩子,这人群中最动人最绚丽的花朵,正是未来的主人。可灭绝人性的强盗们,竞如豺狼一般,吞噬了这幼小的生命。盛教难过地蹲下身,刨开沙土,把小红鞋轻轻地埋了进去。而仇恨的种子也深深地埋进了心底。

这时,炮声又响了,敌人的炮弹轰隆隆在我军阵地响起。盛教愤恨地说:“这算什么和谈呀,骗子!”正说着,玉虎一把将盛教按倒在地,“轰——”一颗炮弹在他俩身边爆炸了,好险呀!

忽然,山坡那边传来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俩一怔,对视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循声而去。拐了几个弯,在一座防空洞旁边,只见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趴在一位妇女的身上,全身沾满鲜血。一边哭一边喊叫:“阿妈妮!阿妈妮!”几乎昏厥过去。那妇女的白衣裙染得血红、胸部、腹部被弹片割裂开来,殷红的鲜血把满头披散的乌发结成一片。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锄地的锄头,锄把上也流淌着鲜血。她背上背着的婴儿,已炸得只剩下一段身子了。

猛然看见这样的惨景,使盛教手里的急救包一下滑落在地上,浑身微微地颤抖着,像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吞噬着他的心,脸色铁青。

多么可恨的刽子手啊!这母子三人刚刚还活着,为明天的幸福,辛勤地播种、耕耘。或许,这位母亲的心还因为那么多强烈的愿望,那么多对未来的憧憬,而战栗过,激动过,可是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孩子——一朵生命的小花朵,这朵小花,被遗弃在播种美好愿望的土地上,遗弃在一滩殷红的鲜血旁!

敌人的炮弹仍在附近爆炸。盛教一把将孩子揽在怀里,抱进防空洞里隐蔽。他仔细地为孩子擦拭着满身血迹,孩子从昏迷中清醒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罗盛教,两只沾满鲜血的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盛教的衣襟。

玉虎跑到附近找来了一位朝鲜老大爷,借来了锹和镐。他们三人,不顾身前身后仍有炸弹爆炸的危险,把这位朝鲜母亲埋葬在她方才倒下的地方。他们心如刀剜,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把坟头堆得高高的,并且从附近移来了一棵小松树,栽在了坟前,两人沉痛地举起了拳头:

“我们要报仇!”

“我们一定要报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吼起来。刹那间,仿佛所有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变得那么渺小,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不能被征服的东西。

孩子,可爱的孩子,你要牢牢记住:是美帝国主义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使你失去了亲爱的妈妈和弟弟。盛教脱下身上的衬衣,掏出身上仅有的钱,作为一点心意,一块儿交给了朝鲜老大爷,请他将孩子抚养成人。

就要走了,孩子从老人怀里扬起头来,凝视着坟墓,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从老人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坟墓前,一头扎在地上,绝望地大哭起来,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新栽的小松树摇曳着,颤动着,罗盛教再也忍不住了,他心如刀绞。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边走边回头。已走出了十多步,盛教猛地又跑回来,给坟头添了几掬土。默默地说到:“安息吧!阿妈妮,我们一定为您报仇!”

回连后,罗盛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闷声不响地坐了好长一会儿,等战士们都吃饭回来,他才去吃晚饭。他端起碗,半天也咽不下一口饭,仿佛总是听见哭声,看见惨死的朝鲜母亲……

盛教的心像一团烈火在燃烧!他真想大声呐喊:血债要用血来还!他恨不得立即化作一枚炸弹冲上阵地,杀进敌群中,与这人世间无法容忍的罪恶同归于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同屋住的战友都打鼾了,盛教也无法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只见他拧开手电筒,侧起身子翻开日记本飞快地写道:

当我被侵略者的子弹打中以后,

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尸体面前停留;

应该继续勇敢前进——

为千万朝鲜人民和牺牲的同志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