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原来暗藏机关,此刻两人面对面,李道玄就是想躲也来不及了。
乾承太子却只楞了一下,望着这个花脸太监和丑奴儿亲昵相拥,摇头道:“小奴儿,这才几天,就找到这对食的相好啦?”他语气轻淡,但那细长的双眸已眯了起来。
也亏得李道玄刚才以血帕擦得脸上血花花的一片,瞒过了这位乾承太子。
但当今太子夜入母妃居住的承香殿,已是宫讳腌臜的惊天之秘,李道玄思路也慢了半拍,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位堂堂太子,竟然敢偷自己老子的女人,这里可是大明宫啊!
丑奴儿已缓缓跪下,语声微颤:“太子,太子殿下,求您饶,饶了他……”
李道玄后退一步,靠近了门口位置,他打定主意,如果这位太子殿下认出了自己,他就大声喊叫出来。方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乾承太子眼眸扫过两人,变幻不定,忽然扑哧一笑:“奴儿起来吧,孤王又没说什么。”
他说着缓缓对李道玄招手道:“过来过来,你是哪里当值的?这脸儿是怎么了。”
李道玄见他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太监,一时倒踌躇起来。丑奴儿心知太子殿下喜怒不定,也是捏了一把汗。
乾承太子见他不为所动,还是一副谨慎的模样儿,便沉下了脸色:“怎么,不识好歹的奴才,这承香殿上下孤王可都是打通了,你想威胁孤王不成。”
李道玄低声尖着嗓子做出那害怕的模样:“奴,奴才不敢。”他说着弯着腰走了过去。
刚走到太子面前,眼前便是一花,一只大手卡住了自己的脖子,那太子左手一晃,一颗带着腥味儿的药丸已塞入他的嘴中。
李道玄口中化了那药丸,心头一跳,暗道糟了,但下一刻丹海一股冥力乱跳。口中一只小蛊虫滑入了肠胃之中。
李道玄身子一仰,便退了三步,心中一动,双手抓住脖子,弯腰吐了几口。
那入腹的蛊虫被残碎的冥力包裹控制,一时不能动弹,李道玄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他血脉冥力,这天下恐怕还真没有什么蛊术能威胁到自己。
乾承太子呵呵一笑,阴柔的说道:“小奴才,本王刚给你种下的可是苗疆蛊虫,你可懂么?现在你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的为孤王办差,办好了便没事,若有了二心,哼!“
李道玄做出惊骇的模样,俯身在地上连连尖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乾承太子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再问丑奴儿道:“娘娘可睡下了?“
丑奴儿低声道:“娘娘刚刚沐浴完,还未歇息呢。“
乾承太子便伸手按住屋中墙上的机关,便见那厚墙之壁缓缓打开,露出了墙内一个曲形的梯道。
太子哼了一声:“你们两个跟来。“说罢闪身走进墙内梯道,缓缓爬了上去。
丑奴儿急忙拉着李道玄的手,走进了梯道内,伸手按了一下,那墙壁缓缓合上。
这墙中机关内伸手不见五指,丑奴儿温湿的手掌拉着李道玄,自一道斜陡的梯子上向上爬去。
爬了一会儿,眼前一道暗光透了过来,丑奴儿在李道玄前面在那暗光处敲敲打打,暗光变为明光,一扇暗门打开来,两人出来后,李道玄转目一瞧,这里是一道走廊,不远处就是一扇双层的红木大门。
“这里是崔娘娘的寝宫内室。“丑奴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李道玄便要走向那红门之门,丑奴儿急忙拉住他,低声道:“咱们在这儿守着,等,等太子完了事……“她说着脸上羞的飞红一片。
李道玄自然知道太子要办什么好事,他微微一笑,低声道:“奴儿妹妹,你是不是也被种下了蛊虫?“
丑奴儿握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过奴儿知道公子身怀异能,是不怕这蛊虫的。“
李道玄握握她的手,再低声道:“奴儿,莫怕,公子有办法救你。“
丑奴儿只摇头道:“奴儿不是怕了那蛊虫才不走的,他,他是太子呵,咱们斗不过的。“
李道玄知道一时劝服不了这有些单纯的丫头,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忍不住轻轻凑到那红门之前,细听门内动静,却毫无所得。
但这一走进门前,便有一股暖气扑来,隐隐一股儿醋炭之香儿。
丑奴儿悄悄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李道玄正要宽慰她几句,忽然看到阴暗的红门之前,一丝丝青烟冒了起来,那直线而升的青烟,却是自地上隐秘的一排小孔中冒出。
李道玄心中一动,这承香殿连主殿旁的屋中都有机关,这寝宫内室自然也不例外。
他便拉住丑奴儿,示意她噤声,吸了一口气,仔细看着那青烟飘动的方向。
果然一缕缕青烟飘到他腰部位置便改动方向,全被吸入了内室大门的左侧廊壁内。
李道玄顺着青烟的位置,左手悄悄的在那左侧廊壁内摸索起来,他一寸寸的试探,沿着青烟消失的位置。
只摸了十几寸的位置,手下便是一轻,手指陷入了一个凹陷处。
李道玄左手微微用力,那廊壁便漫无声息的滑动开来,露出了一个入口。
丑奴儿睁大眼睛,被李道玄拉着走进了这入口里。
入口内光影绰绰,向前走了几步,眼前一亮,竟然已是到了那崔贵妃寝宫内室的墙壁中。
眼前的内墙里镶着一片片薄薄的水晶片儿,自水晶片中已能看到那寝宫深处。
李道玄凑到一块水晶片儿前,试探着手指一戳,便开了一条小缝,寝宫内室的声音便细细的传了过来。
他轻轻拉了丑奴儿一下,双目贴到水晶片上,眼中所见便是一张甚宽的凤雀屏风大床,那床上左右无屏,仅在后部设四扇高屏,光洁无饰。
屏风床前有流纱轻幔遮住了一半儿,两张半圆形的雕花月牙凳露在纱帐之外,坠以彩穗流兰等饰物。
以李道玄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纱幔之外的一半,耳中却听到了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昨个儿陛下又去掖庭宫了,殿下却还来本宫这里胡闹。”
乾承太子的声音却带着几分疲倦:“蔻儿,你不知孤王的难处,虽然父皇给了我处置大权,但后宫之内还是内侍省的地盘儿,孤王无权调动啊。”
那慵懒女子哼了一声,惆怅道:“不要叫我蔻儿,那是你能叫的么,本宫自被发落到这承香殿里,已多日见不到皇上了。”
那声音说着,李道玄看到眼前的纱幔帐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揭开帐子,便有一个裹着白玉巾的贵人现出身来。
崔贵妃看起来不过三十多模样儿,额头上点着一片薄翠蜻花翅,丰腴的身子慵懒的下了屏风床,脚下踏上了一双百花抽丝小棉拖,却直直走到李道玄眼前,吓得他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只见的发髻轻挽,眉间带愁的崔贵妃睁着一双含烟多情眸,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儿,口中忧声道:“多日不得恩宠,连这眉儿都淡了。“
李道玄这才想明白,原来自己所在的这水晶片后,竟是一面镜子,这位崔贵妃是在对镜观愁颜呢。
一声轻笑,那纱幔再次打开,****着上身的太子光脚走下了屏风床,自背后狠狠抱住了崔贵妃,大手伸进了她裹身的白玉巾内,揉搓呵气道:“蔻儿,不是还有孤王宠爱你吗。“
崔贵妃虽然已过了摽梅之年,但自有一种少妇贵人的羞态,此时被男人揉住了双胸,不禁嘤咛一声,纤纤手指按住了那白玉巾下不老实的大手,柔媚道:“别闹,说正经儿的,嗯……“
太子的双手似是捏到了峰尖要害,惹得崔贵妃再也说不下去。
只听那太子喘息道:“在这承香殿有什么不好的,离着那甘露殿远着呢,那老头子也顾不过来。“
崔贵妃双手拉开了太子的手,眉头带愁,忽然哼声道:“太子不知道吧,咱们那位郑昭仪这几日在淑景宫前洒了好多芝香草,连个小小的昭仪都有这等心思,本宫在这冷宫一般的地方儿,怎么还坐得住。”
太子抽出了双手,轻揉着女人的肩膀,却将脑袋凑到她的脖下,皱眉道:“怎么说起郑主儿啦,她洒她的草,关你何事。”
崔贵妃伸手狠狠推开了求欢的男人,怒声道:“这还不明白么,陛下在甘露殿中,每日车行都经过那贱人的淑景宫,那拉车的马儿遇到芝香草,还不得停下来吃个没完,陛下御驾在熟景宫前停上这么一会儿,那还不睹宫思情,就这样被那贱人勾进了寝宫去?”
乾承太子一愣,细长的眸子露出了笑意,摇头道:“孤王今日可开了见识喽,这宫中的主儿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啊。“
崔贵妃回转身子,微微抱住男人,点着他的鼻子腻声道:“你这糊涂人儿,如今知道这帝王之福了吧,日后您登上了大位,那六宫三千痴心的主儿,还不是得围着您转哟。”
太子情难自持,便做了个嘴儿,却轻声道:“蔻儿,这大事还少不了你的助力哟。”
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昆仑山琼华仙子那边你可得替孤王多说说,还有你那本家的兄弟崔御史,这都是孤王急需的助力啊。”
崔贵妃身上的白玉巾褪去了一角,背上白腻的肉儿在太子手中揉搓着,哼声道:“我那妹妹是修士,又出了烨儿的事,如今多说无益,要我说啊,你什么时候把那李道玄捏住了,我那妹子还不是乖乖的投过来。”
乾承太子便放了手,伸脚勾住了一只雕花大凳,抱着崔贵妃坐在了凳子里,对着镜子罕见的露出了苦笑:“你说的容易,李道玄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捏住,这里面的事儿你是不知道的,就是老头子,如今的心思儿想想都让人心凉。”
崔贵妃整个身子都缩到了太子怀里,一双修长结实的长腿缠住了太子的腰,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如今你不是在东宫掌政么,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可知道那掖庭宫里如今住的是谁?”
乾承太子伸舌舔着她丰腻的手臂,含糊的问道:“是谁啊,老头子亲调了近卫护持着,连孤王都不知呢,莫不是新收的那位武才人?”
崔贵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是那名花榜上的牡丹仙子,莫相思,你我可都知道,那可是在乐都城里养大李道玄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