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大妞二妞要上幼儿园了，说是三岁，其实才两岁半多一点。
夜里厉云峰久久地盯着她们的睡颜，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这三个字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的大脑。
“睡了。”顾小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手摸摸他的胸口，睡意十足的声音呢喃道。
“现在上幼儿园是不是太早了点？”厉云峰转过身来，想要为大妞二妞争取更多的自由。
“她们喜欢跟小朋友玩，既然上学能让她们觉得开心，为什么不去呢？”顾小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厉云峰轻呼一口气，抑郁地闭上眼睛，他宁愿她们永远也不要长大，一直被他抱在手心。
“明天她们要是哭，就再等等。”他睁开眼睛，一脸不满地望着她。
“行。”顾小离敷衍着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大妞二妞早早地起床，穿上漂亮的圆服，戴上漂亮的帽子，背上小书包。
“走，走——”她们等不及吃早餐，急吼吼地要去幼儿园。
上学是件大事，厉明山夫妇，厉明海夫妇都来送行。
“想不想去动物园？”厉云峰一手抱起一个，凑到她们耳边，低声迷惑道。
大妞二妞纠结地扣着手指头，“明天去看。”最后还是幼儿园胜出了。
告别了长辈们，厉云峰迈着沉重的脚步，抱着大妞二妞去幼儿园。
顾小离拎着两个包笑眯眯地跟在后面，包里放着大妞二妞的换洗衣服，以防她们白天尿裤子。
走进像花园一样漂亮的幼儿园，好多的小朋友！
大妞二妞挣扎着从厉云峰怀里滑下来，兴奋得手舞足蹈。
顾芝也抱着小儿子来了，顾珏搂着妈妈的脖子，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好多人，他害怕。
“大妞二妞，跟我们家小珏一起玩，好不好？”顾芝半蹲到双胞胎跟前，想要放下怀里的儿子。
顾珏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两只手死死地扣住妈妈的脖子，两只脚蜷缩着，无论如何不肯落地。
“小珏乖，跟大妞二妞一起玩。”顾芝亲亲他的小脸，柔声哄道。
大妞二妞也帮忙用力抠顾珏的手，硬生生地掰开他的手，将他从顾芝身上扯下来。
两只脚落了地，顾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
“小宝宝，不哭。”大妞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
二妞掏出手拍，低着头给他擦眼泪，顾珏跟她们一样大，个子却没她们高，小小的一个。
后背好疼，脸也被擦得生疼的，顾珏泪如雨下，不像其他鬼哭狼嚎的小朋友，他只是安静地哭泣。
顾芝不忍地扭过头去，她也想哭了。
厉云峰满脸期待地盯着大妞二妞，哭啊，宝宝快哭，哭了就可以回家了。
大妞二妞用力地冲爸爸妈妈抛飞吻，顾珏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两只手一左一右地被双胞胎牵住了。
她们力气很大，他的手都快被捏断了。
教室里摆着五颜六色的卡通板凳，大妞二妞拉着顾珏坐下来，因为要照顾小宝宝，她们安排顾珏坐在两人中间。
“小宝宝，不哭啦。”大妞探头看一眼顾珏的脸，他已经不流眼泪了，她低头用力扣着他的手指玩。
二妞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又拿着手帕去擦顾珏的脸。
顾珏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空气，他想要逃离这里，想要回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突然顾珏被前面的一束金光吸引住了，好多精灵在金光里跳舞，顺着金光望出去，是明晃晃的太阳。
顾珏眯起了眼睛，仰望着火轮，他感觉自己一点点抽离出去，变成了无数的小精灵，被金光吸了进去，一起跳舞，太美了——顾珏咧开唇角，无声地笑起来。
教室里哭声一片，唯独他们三个没哭，大妞二妞好奇地扭着脖子，不知道其他小朋友哭什么。
“小宝宝笑啦。”大妞惊呼道。
“小宝宝，你在笑什么？”二妞问他。
顾珏无知无觉地坐着，整个人都融入了金光之中。
吃中饭之前，大妞二妞各尿了一次裤子，顾珏把粑粑拉裤子里了，不过他戴着尿片，所以没弄脏裤子。
午餐很丰盛，而且是好多小朋友坐在一起吃，大妞二妞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扒拉米饭。
饭菜不合顾珏的胃口，他严重挑食，这可能也是他长不高的原因。
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送，顾珏盯着面前的碗，专心地挑选颗粒饱满，晶莹剔透，长得一模一样的米吃。
吃饭是个苦差事，他总要从中找点乐子，不然没办法吃下去。
其他小朋友都吃完了，他的饭还跟没吃一样多。
“小宝宝，我喂你吃。”大妞二妞抢着喂饭，在家玩过家家都是跟玩偶玩，玩偶当然没有活生生的小宝宝好玩。
顾珏被迫张开嘴巴，一勺饭没吃完，下一勺又塞了进来，来不及咀嚼，他直接吞咽。
一碗饭喂下去，顾珏哇一声吐了出来，刚吃进去的全部吐了出来。
“小宝宝生病啦。”大妞惊慌地报告老师。
“喝水。”二妞拿起自己的水壶，往顾珏嘴里灌。
水从顾珏的鼻孔里喷了出来，大妞抡圆了胳膊，用力地捶他的后背，顾珏一头撞到面前的饭桌上。
阿姨再也看不下去了，赶紧抱走顾珏，再这么玩下去，这孩子要被双胞胎玩坏。
下午家长们来接孩子回家，大妞二妞张开双臂飞奔向顾小离。
顾珏被老师牵着手，慢吞吞地走出来，额头鼓了个青包。
“小珏，玩得开不开心？”顾芝事先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知道是大妞二妞不小心推倒了儿子，额头才鼓了个包。
顾珏默默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脖子，他虚弱地闭上眼睛，总算是逃出来了。
“小珏，上学开不开心？”哥哥顾瑾回到家关心地问弟弟。
顾珏坐在垫子上，握着蜡笔在纸上画画，顾芝端着饭碗蹲在一旁，不时喂他一口饭。
“画的什么？”顾芝轻声问大儿子。
顾珏画画的时候异常认真，完全不理人。
“飞碟？”顾瑾低头看着画，像是飞碟打开了舱门，一束光照到人间，地面的一切都被这束光吸走了。
顾芝宠溺地摸摸小儿子的脑袋，她越来越相信小儿子是个天才，这么小就能画飞碟，太厉害了！
顾珏摇摇头，不是飞碟，他放下蜡笔，起身站起来，张开双臂在房间里跑圈圈，他开心地闭上眼睛，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
“现在是战斗机，这是俯冲，这是爬升——”顾瑾在一旁给顾芝讲解弟弟的动作。
“天才啊，天才！”顾芝看傻了眼，她完全看不懂小儿子在干嘛，通过大儿子的讲解，立刻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