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轻的老师写给顾韵蓉的情书,他比顾韵蓉大十岁,今年二十四岁,老师家也是农村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家乡更加偏僻更加贫穷。
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早逝。
弟妹还在念书,两个哥哥还没讨到老婆,姐姐离婚了。
这人真是比小白菜还苦。
“这字是用脚写的吧。”顾小离根本没办法看下去。
顾韵蓉瞪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收好信。
“他长什么样子啊?”顾小离不耐烦地问。
顾韵蓉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很瘦,脸上架一副眼镜,像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多高啊?”顾小离皱眉问。
“一米七。”顾韵蓉轻声道。
“有吗?我看跟你差不多高,一米****有吗?”顾小离嘲讽地问。
顾韵蓉抢回照片,仔细地收好。
“你什么意思?”顾小离双手捂脸问。
“等毕业我就跟他回老家,他去老家中学教书。”顾韵蓉温柔地说。
“他家穷得都穿不上裤子了,你去光臀啊?”顾小离闷声问。
“只要两个人相爱,吃糠咽菜我也无所谓。”顾韵蓉坚定地说。
“你们两个睡过了吗?”顾小离放下捂脸的手,直白地问。
“滚。”顾韵蓉脸一红。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顾小离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你哭什么,有病啊?”顾韵蓉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光臀的豆芽菜,字写得像狗爬,你才多大啊,他就引诱你?枉为人师,猪狗不如,爸妈把你当公主一样养大,是让你去吃糠咽菜的吗?我对天发誓,只要你敢跟光臀的坏蛋豆芽菜勾勾搭搭,我就让他身败名裂,杀光他全家!”顾小离用力擦去眼泪,指天发誓。
顾韵蓉被她露出来的狠劲儿唬得一愣一愣的。
深夜顾小离趴在堂屋的四方桌上写信,厉云峰寒假没回来,她写了光臀豆芽菜这个人,让厉云峰找找他叔叔,看看能不能把这种禽兽不如的老师开除掉,随信附上豆芽菜的照片,以及豆芽菜写给顾韵蓉的情书,这些是罪证。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信纸上,顾小离的手有些抖,她知道顾韵蓉是个倔驴,想要拉回这头倔驴,不是容易的事,可这个豆芽菜比蛤蟆嘴还要恶心,顾小离不能接受这种人做她的姐夫,简直是玷污了顾韵蓉。
贴上邮票,顾小离走出院子,站在菜地里呜呜哭了一场,顾韵蓉太不让人省心了,偏偏她还美丽至极,是人是狗是蛆都想往上凑,顾韵蓉又好赖不分,把蛆当宝贝。
厉云峰收到一封被泪水打湿的信,手中仿佛捧着定时炸弹,他甚至能听见滴滴声,倒计时以秒为单位,时间就是生命。
教职工还没离校,准备召开集体会议。
找到豆芽菜所在的办公室,豆芽是教马列的老师,正在跟其他同事谈笑风生。
厉云峰直接推门而入,走向豆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们知道厉云峰是副院长厉明海的侄子。
厉云峰表情肃杀目不斜视地走到豆芽跟前,将他的情书连同他倚树望天的照片一起摔到豆芽脸上。
豆芽脸色瞬间煞白,急忙拣起自己的照片和信塞进教案里,“出去谈。”他抓住厉云峰的手臂,低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谈个屁,写保证书,保证你不再骚扰未成年少女。”厉云峰猛地甩开他的手,豆芽没站稳一下子摔坐回椅子上。
豆芽全身均匀地哆嗦着,一张脸死灰死灰的。
“不写?我去教育局反映反映。”厉云峰拿起桌上的教案,转身就走。
豆芽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笔,埋头写保证书。
厉云峰将教案扔到桌上,拿起豆芽的保证书,“你这种害群之马,不配为人师表。”甩下一句话,厉云峰抬腿就走。
回水果店交待几句,厉云峰赶到长途汽车站,乘最近一班车回去。
六个小时的车程,抵达村庄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厉云峰直奔顾春花的家,顾春花正跟爸妈一起看电视,厉云峰突然来访,她惊讶极了。
“找我什么事?”为了防止爸妈偷听,顾春花将厉云峰带到她家的厨房,厨房离堂屋有一定距离。
厉云峰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顾小离写给他的信。
顾春花接过信扫了几眼,“真有你的啊,居然让小离当你的密探。”顾春花不屑地笑道。
厉云峰又掏出豆芽菜写的保证书递给她。
他简短地说了豆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让写保证书就写,跟孙子一样乖。
这种又怂又没担当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以后会照顾好顾韵蓉吗?
顾春花不说话,只是冷笑。
徐赫上课很风趣,而且什么话都敢讲,尤其是关于男女两性方面的事,他引经据典讲得异常生动。
顾韵蓉进学校之前,就从顾春花嘴里听到很多关于徐赫的故事。
直到正真上他的课,坐在下面望着他清秀的脸,顾韵蓉的心跳不可抑止的加速了。
几乎是一见钟情。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徐赫家境不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赚钱养家,不像你这种二世祖。”顾春花愤怒地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曾经徐赫也是她的暗恋对象,或许因为厉云峰打碎了徐赫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
“顾韵蓉无条件地信任你,你一句话顶她家人十句百句,看看这些眼泪,如果你真的是她朋友,就别做推她进火海的事,顾春花,你真的是顾韵蓉的朋友吗?”厉云峰盯着她问。
“你什么意思,非要韵蓉嫁给你才是真理?别人都是火海?”顾春花气得全身发颤。
“我不会再缠着她,我来这里不是因为想要争取什么,顾春花你摸着良心做事,别把人当枪使,顾韵蓉傻,小离不傻,她爸妈不傻,希望你好自为之。”厉云峰冷冷道。
“厉云峰,你威胁我?”顾春花怒极反笑。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厉云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将小瓶中的液体倒在地上,发出丝丝的声音。
“硫酸,下次手一偏,倒在你脸上就不好了。”厉云峰盖上瓶盖,阴鸷地笑道。
顾春花身体贴到身后的土墙上,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