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双胞胎需要进餐。
表姨做了肉末盖浇饭，又榨了两杯果蔬汁。
盖饭里有鸡蛋、肉沫、蔬菜沫，大妞二妞坐在儿童餐椅里，一人拿一个勺子，用力在饭碗里戳啊戳。
饭菜溅得到处都是，大妞用左手舀了小半勺米饭，张大嘴巴送进嘴里，大妞一直用左手吃饭，长期以往，长大了势必要发展成一个左撇子。
一旁的厉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乖乖，太奶奶喂。”她一个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大妞手中的勺子。
这么点的孩子会自己吃什么？
只会糟蹋粮食，还落下个左撇子的毛病。
关于双胞胎吃饭的问题，厉奶奶不止一次的提出抗议，顾小离我行我素，放任双胞胎糟蹋饭菜，放任大妞用左手吃饭。
“唔唔——”大妞嘴里塞着米饭，见自己的勺子被抢了，她伸出小手去够。
“好宝宝，太奶奶喂你吃。”厉奶奶低头舀了一口碗里的鸡蛋，嚼碎了，嘴巴凑过去，想要嘴对嘴的喂她吃。
大妞一巴掌拍到她嘴上，脑袋向后仰去，顾小离从没嘴对嘴喂过双胞胎吃饭，她们没养成这个习惯。
“好啊，你打太奶奶？”厉奶奶假装生气，瞪圆了一双眼睛，低声喝斥道。
大妞噘着嘴巴跟她对视，一秒后，她噗一声吐出嘴里的饭菜，喷了厉奶奶一脸。
一旁的二妞有样学样，也噗一声喷出嘴里的饭菜。
“我打哦。”厉奶奶举起手吓唬她们两个。
双胞胎找到了新的乐趣，大妞直接用手抓饭，送进嘴里然后噗一声喷出来。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小离把大妞二妞教坏了！”厉奶奶夸张地大喊大叫。
屋后的厉云峰正在监督工人挖儿童沙坑，大妞二妞一天天长大，正到了适合玩沙子的年纪，小孩子好像都喜欢玩沙子。
听到屋里传来厉奶奶的大呼小叫声，厉云峰转身穿过厨房的后门进入堂屋，大妞二妞满手满脸的米粒，餐椅，地上溅得到处都是。
“爸爸来了。”表姨指指后面，小声地说。
大妞二妞转头望向身后，两人嘴巴都塞得鼓鼓的，她们仰着小脸，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爸爸。
“不饿，就先别吃了。”厉云峰走上前，俯下来刚要将她们抱出儿童椅。
“噗——”大妞二妞同时发功，喷了厉云峰一脸的米饭。
喷完米饭两人身体向后靠到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厉云峰，她们在试探，试探大人的底线，如果大人反应过激，下次她们可能还会故伎重施，如果大人反应平和，柔声细语的讲道理，她们还是要继续喷饭的。
顾小离已经深谙幼儿心理，如果她在，在双胞胎吐出第一口饭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收走她们的饭碗，对她们的喷饭行为熟视无睹，并且很快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不给她们试探的机会。
厉奶奶不懂幼儿心理，她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明显取悦了大妞二妞。
厉云峰也不懂幼儿心理，他接过表姨递来的毛巾，用毛巾缓慢地擦脸。
之所以动作缓慢，因为他还没想到如何回应此事，揍她们一顿？
要是儿子，他肯定说揍就揍了。
女儿就没办法下手了。
骂一顿？
好好地教育？
趁着擦脸的工夫，厉云峰想了很多办法，又都被自己否决了。
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厉云峰将毛巾还给表姨，一言不发地转身去屋后，继续监督沙坑的工程。
大妞二妞齐刷刷地扭头，目光追随着爸爸的背影，试探失败，喷饭的事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厉云峰误打误撞地破了她们的阴谋。
洗干净手和脸，大妞二妞一人捧一瓶果蔬汁，跌跌绊绊地跑去后屋。
“爸爸——”
两人跑到厉云峰的腿边，仰着小脸，讨好地叫道。
厉云峰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扫她们一眼。
“嘻嘻——”大妞二妞一脸讨好地冲他笑，笑得小鼻子都皱起来了，因为刚才喷饭的事，她们想要主动跟爸爸示好。
她们的笑容太谄媚了，厉云峰没绷住，嘴巴一下咧开了。
示好成功！
大妞二妞收起谄媚的笑容，安心地背靠在爸爸小腿上，捧着奶瓶专心地享用果蔬汁。
两个软软的小身体贴在他小腿上，厉云峰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化作一棵参天大树，为她们遮风挡雨。
晚上大妞二妞不肯躺到小榻上，厉云峰只能放她们躺到大榻上，一直玩到筋疲力尽，大妞二妞忘记了哭闹要妈妈，闭上眼睛就睡死过去。
厉云峰也累得够呛，抱她们躺到床中间，厉云峰展开手臂虚虚地圈住她们，他侧躺着睡觉。
凌晨四点半左右，大妞二妞开始哼哼唧唧转着圈的睡觉。
大妞爬到厉云峰的胸口，二妞爬到厉云峰大腿上，两人层出不穷的变换着睡觉姿势。
厉云峰困得睁不开眼睛，摩挲着一手抓住大妞的胳膊，一手抓住二妞的腿，以防她们摔到床下。
熬到五点，大妞二妞爬坐起来，揉着眼睛，她们喝奶的时间到了。
厉云峰打着哈欠起床，给她们冲奶粉。
喝完奶，两人又睡过去。
厉云峰却睡不着了，冲了个澡，昨晚玩得太累，他连澡都没洗。
穿上运动衫，厉云峰去楼下叫表姨，让她去二楼看着点大妞二妞。
厉云峰沿着乡间的水泥路跑步，现在水泥路一直修到田间地头，被太阳晒得烫脚的土路已经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厉云峰想去看看黑背，绕过鱼塘，目标岳父岳母家。
院门虚掩着，黑背躺在院角的狗窝里，厉云峰侧身闪进院门，直奔狗窝。
黑背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面前的饭菜和水都没怎么动。
听见声音，它懒懒地掀开眼皮，然后爬到厉云峰脚步，用脑袋蹭蹭他的腿，又蔫蔫儿地趴到地上。
厉云峰用手轻轻摸它的脑袋，他以前一直没养过狗，甚至十几岁的时候，还偷偷猎杀过别人的柴狗，扒了狗皮烤狗肉吃。
黑背是朋友送的，漂洋过海来的，没想到它这么通人性。
厉云峰轻叹一口气，以后他也不会养狗了，看着它们变老死去，怪不落忍的。
堂屋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厉云峰循声望去，徐静宜拿着一双高跟鞋，赤着脚蹑手蹑脚地从屋里钻出来。
她将高跟鞋放到地上，穿上鞋子，疾步离开。
一分钟以后，顾盛元拿着漱口杯和牙刷，大大方方地打开门。
“醒了？”房间里传来顾妈的声音。
顾盛元应着走出堂屋，去院子外面刷牙。
余光扫到狗窝方向，顾盛元触电似的站住，看到站起来的厉云峰，他的脸一下白了。
如果刚才厉云峰还不明白，此刻看到顾盛元的表情就全明白了。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厉云峰安慰性地拍拍岳父的肩膀，大家都是男人，他能理解。
顾盛元还年轻，身体也很好，有需要是正常的事，明显顾妈是不可能满足他了。
没想到居然是徐赫的妹妹，“您挺厉害。”厉云峰赞道。
顾盛元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放心，我会保密。”厉云峰安抚道。
“谢——”顾盛元嗫嚅谢道，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能理解，这很正常。”厉云峰搂着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他太紧张了。
正常？
顾盛元心中警铃大作，身为岳父的使命感涌出来，他猛地抬头，对上厉云峰似笑非笑的眼睛，顾盛元一下偃旗息鼓，他实在没脸再端着岳父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