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离眼泪汪汪地吃着糖水荷包蛋，越不想哭眼泪越是哗哗地往下流。
厉云峰站在阳台上抽了几根烟，等到身上的烟味散去，他转身回屋。
吃着早餐的人眼睛都哭肿了，像是遭了天大的罪，受了天大的委屈。
厉云峰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想嫁给我？”他平静地问。
顾小离摇摇头，抽一张纸巾捂住鼻子，呼一声醒出粘稠的清鼻涕。
“那你哭什么？”厉云峰神色缓和了许多。
“不舒服，不想起床。”顾小离扁扁嘴，又从喜庆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眼泪。
厉云峰脸上的神色彻底缓和下来，迈着长腿走上前，紧挨着她坐下来。
“真的不舒服？”他抬手摸摸她的额头。
“嗯。”顾小离点点头，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吃完躺到榻上继续睡。”厉云峰用指腹擦去她脸上一滴泪，放柔了声音说。
“吃不下了。”顾小离扁扁嘴，拿筷子捣着碗里的荷包蛋，她不爱吃糖水荷包蛋。
厉云峰接过她手里的筷子，端起碗，一口吞一个荷包蛋，一口气吃完剩下的五个荷包蛋，仰头咕咚咕咚喝光碗里的甜汤。
一大碗糖水荷包蛋就这样见了底。
“睡去吧。”厉云峰放下碗筷，搂着她站起来。
顾小离踩着红色高跟鞋，倚着他，歪歪扭扭地朝大榻走去。
她半长的头发盘在脑后，头发里插满了发卡，旗袍领子直通通地竖立着，“乱七八糟。”厉云峰抬手去摘她满头的细发卡。
“好不容易盘好的新娘头。”顾小离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微微一偏头，躲开他的手。
“这样怎么睡觉！旗袍也脱了。”厉云峰抬手去解她的旗袍盘扣。
“我躺一会儿就好了。”顾小离吸吸鼻涕。
“要躺就躺舒服了，这扣子怎么这么难解？”好不容易才解开一个盘扣，厉云峰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问。
“我自己来。”顾小离抬起两只手解盘扣。
厉云峰低着头摘她头上的发卡，他下手没轻没重的，生薅下不少头发。
“你妈要问怎么办？”顾小离顾不得脑袋上的疼，担心地问。
若要强打起精神，她也能应付一天。
可是太累了，从小到大她都能圆滑地处理周围的人和事，今天是她的婚礼，新娘最大，如果连今天都要强颜欢笑地应酬一整天，想想都觉得累。
顾韵蓉每次都能不管不顾，任性妄为，今天，顾小离也非常想要任性一次，什么都不管，就依着自己的心意来。
“哼，你也知道怕？”厉云峰轻哼一声，放轻了手里的动作，摘下发卡的时候尽量不扯下她的头发。
顾小离解开所有的盘扣，旗袍大敞着，露出雪白的胸脯。
厉云峰俯身将头埋进她胸口，滋滋几下，在上面留下殷红的吻痕。
顾小离浑身颤栗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你为什么娶我？”她脸贴着他的胸口，闷声问。
“娶就娶了，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厉云峰专心对付发卡。
“那你觉得我哪里好？”顾小离换了个问题。
“你呢，觉得我哪里好？”厉云峰漫不经心的反问。
他哪里好？顾小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没发觉他身上有不好的，哪里都好，连他的缺点都是好的。
“你哪里都好。”顾小离嗡声嗡气地说。
“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厉云峰怀疑地问。
“没有。”顾小离摇摇头。
厉云峰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想知道我为什么娶你？”他好心情地问。
“嗯。”顾小离收紧双臂，抱紧了他。
“我喜欢你这么爱我，除了你，我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深爱我的女人了。”厉云峰吧唧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脑子转得有点慢，顾小离慢慢回味着他的话，“你自私。”最后她抡起拳头，轻捶一下他的后背。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厉云峰坦然承认自己的自私。
顾小离扁扁嘴，生不起气来，她喜欢他的坦诚。
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她全都爱。
“大功告成。”厉云峰松了一口气，好家伙，居然摘下五十几个发卡。
顾小离摇摇头，感觉脑袋一下轻了不少。
厉云峰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粉色的睡裙，“换上。”他将睡裙扔到榻上。
顾小离弯腰脱下流光溢彩的旗袍，“看着我，会让你血脉贲张，肾上腺素飙升吗？”她看着他问。
厉云峰偏着头上下打量她的身材，从视觉上来说，她的身材真的不怎么样，胜在手感，摸着软绵绵的，枕着也像没长骨头。
“你穿衣服比不穿衣服好看。”他实话实说道。
顾小离不高兴地摆着脸，套上粉色的蕾丝睡裙。
“老婆——”厉云峰指指下面。
顾小离冷哼一声，她缓慢地扭动着腰臀，沿着榻尾一点一点往榻头爬。
厉云峰喉结上下涌动着，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目不转睛。
顾小离爬进被窝里，哧溜一下钻进去，埋头睡觉不再搭理他。
厉云峰跟过去，倚靠着床头，抓过她绵软的小手，他神情痛苦地喘着。
顾小离偷偷掀一下眼皮，偷瞄他的表情。
他一脸沉醉地闭着眼睛，顾小离抿抿嘴唇。
厉云峰猛地打了个激灵，“嗯——”
厉云峰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顺手帮她关上房门。
“小离还没吃完？”茉莉刚走上二楼，皱眉问。
“刚吃完。”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莫名其妙的笑出了一口白牙。
“客人都快到了。”茉莉横他一眼。
“小离反应厉害，一闻到油味就想吐，等到晚上，再让她出来露个面，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是不是？”厉云峰搂着茉莉的肩膀，一阵风似的将她刮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