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白酒、红酒、洋酒、各种饮料统统摆上桌,任君挑选。
黄澄澄的啤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冒着气泡,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猩红的红酒在高脚杯中轻轻荡漾,看着也很诱人。
厉伯珠突然有些馋酒了,这段时间为了造人,她滴酒未沾。今天是除夕,喝一小杯啤酒,或者一小杯红酒,应该问题不大。
时宇倒了一杯草莓酸奶放到她手边,这是他自制的草莓酸奶,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草莓果肉。
厉伯珠喝一大口浓稠的酸奶,再默默地看他一眼。
时宇眼睛含笑地看着她,大手覆上她的手背,不轻不重地握一下,一直没做措施,还是谨慎点好。
厉伯珠领会了他的眼神含义,心神微微一荡,用小指轻挠一下他的掌心。
两人无声胜有声的调情,羡煞在场单身或不单身的人。
很难做到几年如一日的恩爱,尤其是婚后,恩爱程度会大打折扣。
众人先举杯共同敬时宇夫妇,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
已婚男士向时宇讨教,婚姻保鲜的秘诀。
时宇轻松地聊着天,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大虾去壳,鱼肉去刺,剃好的肉送到厉伯珠的小碗里。
一个做得天经地义,一个吃得理所当然,一看就是每天如此,丝毫没有故意秀恩爱的痕迹。
厉伯珠慵懒地吃着碗里的菜,只要她眼神扫过某一道菜,时宇很快就会帮她夹过来,她眼到,他手到,配合得如行云流水。
时惜紧挨着顾珏坐,她为他单独烧的菜,一一摆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适时地为他倒红酒,递给他纸巾。
有其父必有其女,跟时宇一样,时惜也很擅长照顾人。
厉伯珠正眼不看顾珏一眼,看见他那副小爷样就来气,凭什么要别人伺候他,其他工作人员也就算了,现在他的正牌女友都变得像他的保姆一样。
这种男人最自私,他会榨干女人的年华和容颜。
缺母爱就找奶妈去,还找什么女朋友啊,简直是毁人不倦。
顾珏同样懒得看厉伯珠,在另一个男人的调教下,她从里到外都散发出女人味,从一个刺儿头一样的小毛桃,变成了如今的水蜜桃。
珠圆玉润的水蜜桃,手轻轻一按,就会汁水横流。
隔着老远,顾珏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味。
骚情四溢,顾珏慢条斯理地吃着嘴里的菜,无意识地蹙眉。
“难吃吗?”时惜轻声问他。
不难吃,顾珏摇摇头。
只是有人让他倒胃口了,他现在就挺讨厌厉伯珠的。
年夜饭吃了好几个小时,酒足饭饱后,众人告辞离开,时惜也跟着一起走了。
时宇系上围裙收拾一桌子的狼藉。
厉伯珠仰躺在沙发上,听电视里不好笑的相声。
不知不觉就吃多了,肚子有点撑。
顾珏这人,谁做他老婆,要被活活地累死,可怜了时惜——厉伯珠盯着自己的手指头,默默地想。
时宇也一定是发现这个问题了,她不想再说出来,往他伤口上撒盐。
厉伯珠关掉电视,打开老情歌听。
绕过流理台,从后面抱住时宇,她一滴酒没碰,却有点微醺的感觉。
谢谢,厉伯珠用手指在他后背上写下两个字。
谢谢他一直陪着她,纵容她,爱她。
谢谢他陪着她的家人,一起度过难关。
谢谢他利用关系,没让大妞和卢卡的名字出现在铺天盖地的新闻上,那些记者像猎犬一样,不但要扒遇难者的信息,还要扒他们的家人。
为了自己的私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别人的伤疤,钝刀子划肉。
时宇擦干手上的水,转过身搂住她,两人随着缓慢的节奏轻轻起舞。
第二天一早,他们赶去机场,乘飞机回去。
这是大妞出事后,厉伯珠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在跑道上飞驰。
厉伯珠能听见嘀嗒嘀嗒的滴水声,一点没觉得害怕。
时宇握紧她的手,飞机冲出跑道,向上攀爬。
飞机开始颠簸,时宇伸手将她搂紧,“如果现在死去,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厉伯珠一下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湿淋淋的,像是汪着水。
飞机成功地完成了攀升,不再颠簸。
时宇揉揉她的短发,紧扣住她冰凉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一下。
厉伯珠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空气,不知道最后的一瞬间,卢卡是不是一直紧握着大妞的手。
飞机在空中瓦解,四分五裂,所有的人全部摔出去,有的在半空中就支离破碎,有的砰一声砸在海面上,摔成了肉泥,一个浪打过来,血肉瞬间被海水吞噬。
厉伯珠脑海中想象出当时的画面,湿淋淋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干涸。
如果眼泪能让人起死回生,她一定会流干体内最后一滴水。
可惜不能。
无论她怎么哭,大妞都回不来了。
欧洲镇赌风盛行,尤其是逢年过节,男人们总要凑到一起玩几把,女人们也赌,小孩子也围在一起打牌。
时宇入乡随俗,陪着老丈人玩牌。
厉伯珠跟着妈妈和奶奶去拜送子娘娘。
四妞陪着几个亲戚家的小孩子斗地主。
时宇的手机响了,公司打来的,他拿着手机离开牌桌,围观的人坐到他的位置上。
四妞余光瞥了瞥二姐夫,他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每次都走出去接。
晚上等到厉伯珠回来,时宇跟她说了公司有急事,他明早飞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反正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天天玩都玩腻了。
“难得放假,你多陪陪爸妈。”时宇体贴地说。
送走时宇,厉伯珠继续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姐夫有点不对劲,昨天一会儿一个电话。”四妞摸进房间,趴在厉伯珠的枕边说。
“他是危机专家,当然忙。”厉伯珠打着哈欠道。
“打电话也就算了,他还偷偷发短信,跟客户需要发短信吗?”四妞疑神疑鬼地说。
“好奇心毒死猫,厉伯平,请你收敛点。”厉伯珠正式地说。
“反正你留个心眼吧,没有不偷腥的猫。”四妞一副大人的口气说。
“凡事都有例外,你姐夫就是那个例外。”厉伯珠百分之一百相信时宇,他单身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女人追,他要想偷腥,何必等跟她结婚后再偷。
他那些朋友全都有小三小四,唯独他洁身自好。
因为他的洁身自好,他才等到了她,这一辈子他的最爱。
“他要不是例外呢?”四妞皱着粗眉毛问。
四妞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其实鬼心眼特别多。
“那我就pass掉他,不爱我的人不值得我去爱。”厉伯珠打个响指,很潇洒地说。
“二妞,你真帅啊。”四妞被她的潇洒折服了。
那是!厉伯珠抬了抬下巴,她是被爸妈当成公主养大的,她不可能自轻自贱地找一个男人来虐自己,爱她,就要把她捧在手心,像呵护公主一样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