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玩copy不走样?”谈话结束后,厉云峰一把抱起二妞高举过头顶。
细胳膊细腿的小家伙一下笑得前俯后仰,笑声如同玉珠落盘,叮咚清脆,每一声都落在厉云峰的心尖上。
这才像孩子该有的样子,厉云峰将她高高抛起,稳稳接住,然后再抛起。
“爸爸呀——”厉伯珠发狂的大笑大叫,心快活得快从腔子里飞出来了。
在同学中,她是最高的,像个小巨人,跟爸爸比前来,她又像变成了小小的婴儿。
她一张小脸笑得通红,厉云峰将小家伙抱入怀里,轻柔地拍她的后背。
厉伯珠搂住他的脖子,撅着臀乖巧地趴在他肩头。
“做你自己就好。”厉云峰在她耳边柔声说。
“no——”厉伯珠将身体扭成了麻花,拖长尾音在爸爸怀里撒娇。
她太爱爸爸了,想要变成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but dad love the unique you。”厉云峰托住她的后脑勺,凝着她的眼睛说。
有些话不好意思用中文说,用英文表达就很容易说出口了。
厉伯珠羞涩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爸爸说她是独一无二的,是不是在他心里,她比妈妈还有大妞都更重要?
晚上躺在榻上,厉伯珠躲在被子里偷乐。
“你在笑吗?”躺在下铺的厉伯明隐约感觉到床板的颤动。
“NO!”厉伯珠好心情地回答。
“Exchangeasecret?”厉伯明想要跟她交换一个秘密。
“you first。”厉伯珠爽快地同意了。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瑾哥哥。”厉伯明小脸一红,长睫毛轻轻扑扇。
“I want to marry dad。”厉伯珠用被子蒙住头,飞快说道。
“你不能嫁给爸爸,因为他是爸爸。”厉伯明认真地纠正。
厉伯珠懊恼地踢开被子,“那我也要嫁给一个跟爸爸一模一样的人。”她抓住床护栏,将脑袋探出去,冲下面的人信誓旦旦地说。
“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性格不一样,身高不一样,你不可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厉伯明很肯定地说。
“那我谁也不嫁!”厉伯珠赌气地说。
“那也不可能。”厉伯明异常笃定。
厉伯珠重重地躺回去,有时候她真的不太喜欢大妞和妈妈,她们这些女人都太麻烦了,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唧唧歪歪的。
有剧组进驻小镇,白天经常能看见他们当街演戏,小镇居民一开始很激动,每天围观,看了几天都是脸生的年轻演员,连三流明星也没有,慢慢地大家就习惯了。
剧组就住在小镇宾馆,宾馆是上下学必经之地。
这些年小镇带动了旅游业,宾馆和饭店的生意也跟着火起来。
考完最后一门课,暑假开始了。
回家的路上,厉伯珠一家店一家店的看,小镇有一半的生意全都是她爷爷的,剩下的一半租了她爷爷的店面。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拖着塑料拖鞋,穿着背心裤衩从宾馆的旋转门窜出来,一下挡了两个孩子的路。
厉伯珠单手插在校裤裤兜里,一脸淡定地仰望着邋遢男人。
一旁的顾珏背后背着一个书包,肩上挎着一个书包,神情漠然。
“小朋友,想不想当演员?”邋遢男人很贱的口吻诱拐道。
“没兴趣。”厉伯珠摇摇头。
“小朋友,叔叔问你呢?”邋遢男人半蹲到顾珏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会说话也能演戏?”厉伯珠感兴趣地问。
“他是哑巴?”男人转而望向厉伯珠。
“算半个哑巴。”厉伯珠耸耸肩。
“能听见吗?”男人追问。
“听力没问题。”厉伯珠肯定地说。
“那就行!我们刚好需要一个出演聋哑人的小演员,一句台词没有,只要打手语就行。”男人兴奋地说。
“什么语?”厉伯珠没听明白。
“聋哑人的语言。”男人胡乱比划一下两只手。
“他不会呢。”厉伯珠有些遗憾。
“没关系,我们请了手语老师,专门负责教。”男人干脆直接跟厉伯珠聊天。
“有演出报酬吗?”厉伯珠有些心动。
“当然有,小朋友,你是他的——”男人上下打量厉伯珠,一时吃不准她是哥哥还是姐姐。
“经纪人,免贵姓厉。”厉伯珠伸出一只手去。
男人呆呆地望着她,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想跑的顾珏,衣领被厉伯珠抓住了,两条腿怎么迈也迈不出去,厉伯珠拖他去了宾馆的大堂休息区,拿出书包里的手机拨通爷爷的电话,她需要借用一下爷爷的律师。
律师很快来了,还需要顾珏的家长。
副导演带着律师和顾珏先去他的房间试戏,厉伯珠押送顾珏走进电梯。
手语老师也来了,先教顾珏几个简单的手语。
顾珏起先很抗拒,直到看见手语,一下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只要老师教一遍,他就能牢牢记住。
导演当场拍板,可以签合同了。
厉伯珠飞奔离开宾馆,跑去顾家,拐来了顾奶奶,顾奶奶懵懵懂懂地在合同上签字。
顾珏要演男主角小时候的样子,他五官清秀,气质沉静,跟出演男一号的演员有七八分神似。
原定的小童星突然生病来不了,其他几个候选小演员都差强人意,走在马路上的顾珏一眼就被导演看中了。
厉伯珠跟顾奶奶提出,顾珏的片酬她要五五分成,将来顾珏如果走红,她的分成也会适当地下调。
顾珏全身心地投入手语的世界中去,他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如此美的语言,简直让他如痴如醉。
厉伯珠同样欣喜若狂,终于做成了一笔生意,终于成功地将顾珏卖了出去。
得知儿子被剧组挑中,难得地顾飞没有大发雷霆,他能接受顾珏演戏,只是不能接受他男扮女装跳舞。
顾珏的第一场戏就在大街上拍,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大家都是来看本镇小孩顾珏的。
厉伯珠背着包,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剧本,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折叠小板凳,目前还雇不起助理,她这个经纪人暂时充当助理,单从架势上看,她就像个十足的助理。
厉云峰时不时会投资拍几部戏,他在曾晴晴的公司参了股,厉伯珠跟着爸爸去过影视城玩,对娱乐圈她并不是十分陌生。
顾家全家都出动了,赶来片场支持顾珏。
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人头,顾飞紧张得直吞口水,他比顾珏还要紧张,担心他怯场,生怕他丢人现眼,生怕他被别人嘲笑。
导演带着顾珏走一遍机位,厉伯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导演说一句,她重复一句,充当顾珏的翻译。
准备开拍了,“别紧张,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厉伯珠指指围观的群众,安慰顾珏。
顾珏依旧一脸的漠然,不紧张是假的,以前他会躲、会哭,现在不会了,他开始习惯面无表情地面对一切,就像戴着一个面具。
拍得意外的顺利,一遍就过了。
戴着假面具,打着手语,让顾珏感觉非常有安全感,只要不开口说话,他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