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争宠4
女孩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香水,经过沙纸纯面前的时候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走出了房门。
真他妈想把她吊到树上抽一顿!沙纸纯咬牙。
“喂女人,”见沙纸纯一副打算跟那女孩同归于尽的表情,男生翘起了双臂,喊了她一句,“童若若那白痴没有恶意的。”
她是白痴,所以没有恶意!
沙纸纯这样理解,果然怒火就熄灭了不少。
“天知道我也是没有恶意的。”沙纸纯耸了耸肩。她没有恶意打开这扇门,她没有恶意完全不知道这里的宿舍不是一人一间制,她没有恶意地刚好在这女人换衣服的时候瞧了个正着……况且,她跟她不一样穿着裙子是女人么,为什么她看见她活象看见了一猥琐男人在朝她猥亵一样发出这么恐怖的反应……
好吧,或许第一眼看来,她沙纸纯长得确实不怎么像女人。
闻言,男生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可爱的牙齿:“喂,你会打网球不?”
沙纸纯奇怪地看向突然笑得一脸灿烂的男生,点了点头。
“那……我们做个兄弟怎么样?”
噗……兄弟……
“我喜欢我想要的时候,你要随呼随到,陪我打网球。”
噗……随呼随到……那叫个屁兄弟……
分明是——“是当你跟班吧。”
“你想多了!”男生嘻嘻一笑,明眸后迅速闪过几抹算计的黠色。“是打球兄弟……”
于是乎,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也是沙纸纯来到阑什夜后接触大面积正常人类的第一天。
其实她真的有尝试过相信那句“只要你肯微笑面对,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至理名言,只是似乎貌似好像,她来到的二人制寝室后的第一个室友,让她明白了至理名言也有失误的一天这个真道理。
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给她室友的第一印象确实不怎么好,只是……只是——!
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至于用那种防范特级色狼的眼神看她吗?关键不是她走路不看路,就是她跑步是看天花板的她也管不着,只是……她那眼睛就不能从她身上移开那么一咪咪么……
睡觉的时候还抱着两个大枕头,身上头上裹的像个粽子一样严实。
请问,她沙纸纯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沙纸纯收回视线,抬手拍额。
她来这里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避风头,近段时间枢兰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只是想转换个清净点的环境,顺便把那颗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小心脏安抚一下;至于另一个原因……
沙纸纯往后一躺,倒在了身后的真丝床上。
头顶上的鹅黄色灯罩投射下来的光有些炫眼,沙纸纯扑扇下长卷长卷的深黑色睫毛,美眸半阖,红唇嚅了嚅,乍看是那种诱人的半启状态。
她知道,在枢兰夜里已经套不出姓碧那个人的任何资料了。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既然苍稚来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那么就是说……
嗯,果然是这样么。
揉了揉泛起阵阵酸痛的肩头,沙纸纯眸上的狭眉微微蹙起。
看向墙壁挂着的青蛙时钟,时针已经穿插到8的中间,长长的分钟指向2.再看向对面圆床上的粽子人,压根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好样的,看来她的亲亲室友是个迟到迟得习惯了的人,她可不能奢望以后她能叫醒她什么的。
沙纸纯翻身坐起,最后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往上翻了个白眼后,才缓缓走进了洗漱间。
“那妞该不会是猪吧,看看这都几点了。”一碎发男生双手插兜,斜斜地倚在花白的墙壁上,大开的领口上松松垮垮地搭着条灰黑色学生领带。
“我看不是猪,”座上的男生菱唇微启,深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出现在教室门边的那抹陌生身影,“是只迷路的小兔兔。”
门边的沙纸纯狭眉紧拧,两只指骨分明的纤手忿恨地抓着腰下的百褶裙摆。
第14间了,第14间了!
从一个小时前她从寝室出来,一幢幢教学楼、一层层楼梯、一间间课室,至今为止,她问过的,已经******是第14间了!
狠狠地瞪了瞪右角门边用金丝镶嵌着的教室门牌,沙纸纯心里头已暗把枢兰夜的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次。
教室很嘈杂。
不同于之前的13间教室,这里大声哄笑的有,扔粉笔擦的有,追逐打骂的有,最难得的是,室内空间大,而且人少。
沙纸纯在讲台旁停住了脚步。
奇怪的是,班里的嬉闹声也突然诡异地刹停了下来。
这感觉……沙纸纯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教室布局十分奇特。
两边是隔开了一只手臂距离的两排木桌椅,大部分人都不在座位上,偌大的教室稀稀疏疏的十几个人。焦点聚集到中间,一前一后各三张桌子靠在一起,其中一张周边擦得发亮的桌面上,还霸气地搭着一双修长的腿……
六个座位上,两张空着,一张桌上横着双腿,一张桌上伏睡着个人,一张一个戴有银框眼镜的安静少年在专注看着什么书,一张……那人正懒懒地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道视线带有太多刺探性的兴味,被盯住的沙纸纯不禁有些怔愣。
“弥生,”靠着墙壁那边忽的传来把低沉好听的声音,霎时把气氛陷入极度诡异的教室拉回现实,“你吓着这只迷路的小猪,哦不,小兔兔了。”
“长得跟男人似的,这什么玩意!”双腿嚣张地搭在桌子上的男生说话了,高挑的眉梢边不屑之意显露无余。
“不。”一直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男生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灼热的眸子还是盯看着讲台边的沙纸纯,“很美。”
“啧碧弥生,现在可不是春天!”
闻言,美目明亮的男生却笑了,唇角边勾起的那抹浅笑,满满是耐人寻味的味道——“在阑什夜,四季如春。”
一股被窥视的不安感迅速占满她的左胸腔,沙纸纯撇撇唇,俯下身子,巧妙地避开了与美目男生的对视。
那道露骨的目光几乎像要穿透沙纸纯的身体,抵达她最不为人知的灵魂深处。
仅仅是一个眼神!
握紧双拳,沙纸纯暗自换了几口气,抬起头,看向面前一直瞪大圆目一脸惊愕地盯着她的女生,唇角边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
然而,到口的话还没从她嘴中问出,沙纸纯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扯离地面,排山倒海的晕眩感覆上脑海,接着身体一软,她的整个人已经被迫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摇了摇晕眩不已的脑袋,沙纸纯艰难地眨了眨眼,面前的男性脸庞也从模糊变为清晰——眼前的男生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不羁。两只修长有力的手强硬地撑在她大腿旁的桌面上,鹰眼灼人,斜眉轻佻,薄红的唇瓣抿成一条似笑非笑的弧度。
“喂,你可让我们好等!”
等?
沙纸纯狭眉一拧,极力忽视着眼前阳刚不凡的男性气息,倔强不屈的亮光又重新在她美眸内凝聚。
“我记不起你有预定过我的时间。”
哦?
沙纸纯一句简单的反驳顿时让男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转过头,眸内漪光闪烁,唇角边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弥生,子珩,这货不是软柿子,野猫,我闻出来了!闻出来了!”
什么?沙纸纯扯扯嘴角,什么叫闻出来了?
“辛苦了。”红润的菱唇微启,一直单手托着下巴的美目男生阖眸一笑,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屈起,状似无意地摩挲了两下桌上的黑色钢笔,“子孽,你别吓着她了。”
“这货真是女人么。”两臂交叉叠起,另一张桌子上的男生收回横在桌子上的双腿,两脚着地,大大咧咧地向沙纸纯的方向走来。
一张略带些混血儿味道的脸庞毫无预兆地凑到沙纸纯眼前,尔后又迅速退开。
深邃迷人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沙纸纯脖颈以下的地方,男生薄唇一抿:“幸好你身上还是有区别男女的地方。”
沙纸纯循着男子的目光垂头望了眼自己胸前,两边的脸颊立即像火烧云般爆红了起来,“你、你这该死的……”
“嘘——”薄唇一勾,男生的凉指便抵上了沙纸纯的红唇:“我好不容易认同你的性别,别再说出些让我再次怀疑的脏话。真的。”
语毕,沙纸纯顿时完全明白了枢兰夜在她临走前对她说的那番话的含义。
阑什夜卧虎藏龙,各种势力纠缠混杂,这不足为奇。而枢兰夜这条曝晒在太阳底下的金枪鱼,自然不言而喻地在这一股股强大的势力中间撑起了一片天。
只是……
沙纸纯水眸一眯,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同样也一直注视着他的美目男生。
在表面看来,好像是枢兰夜坐拥皇城的样子,那么换种说法又如何?这条尊贵得令人不禁屈膝下跪臣服的金枪鱼,实则是生活在无数对虎视眈眈的狼眼下的猎物,一旦这个猎物稍有什么举动,这些恶狼就会一扑而上,把它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么一算,她沙纸纯离开枢兰夜这一决定,就变得相当不明智了。
想到此处,沙纸纯总算是认清了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危险究竟是有多无穷大!更气人的是那该死的枢兰夜对她离开的态度,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就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喂喂喂,她好歹跟他们生活了一段日子,冷感也不带这样的吧!好歹给她些提示啊啊啊!
狠狠地蹙起两眉,沙纸纯眉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我的性别不劳烦先生探究。”她双手环胸,一只纤细白嫩的美腿搭在了另一只腿上,亮光熠熠的眉梢处满是不认输的挑衅,“怎么,你要亲身认证吗?”
闻言,面容狂野不羁的男生先是一愣,尔后水唇一勾,两手插进兜内,颀长的身躯向前一倾,附送给眼前的人儿一个狂傲非常的媚笑:“这让我有点苦恼。我从来不抢兄弟看上的女人,何况……”媚眼往后一挑,男生对着座位上的美目男生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只不过,如果小野猫你要,我……破例好么?”
一旁一直翘手看好戏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了,两眼一睨,他勾住了男生的肩膀,“好了好了,别逗她了,人家娇俏的小脸颊都变绿了呢。”
“收起你的假好心。”沙纸纯抿抿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两个男生,“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只是有些人已经坏到极致,有些还在修行而已!”
“这比喻……”莫子孽扯扯嘴角,转头看向已抱腹笑成一团的好友,“我说殷子珩,这叫什么温和有礼,千金淑女范啊?”
一直安稳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垂头看书一声不吭的冷谨一终于抬起头,淡然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闹剧,搁下手上的典籍。
很多事他不想掺和,是因为他讨厌事后要撇开裤脚上残留的脏水的一系列麻烦的后续。
“这样好么?”他吐出的话语就像薄荷糖,融化在舌尖激起味蕾的瞬间清凉,清清淡淡,即使是疑问句,也让人听不出他有任何期待回复的感觉。
美目男生侧眸,投放在眼睑下的一片小阴影让他看起来那么神秘莫测,“谨一多虑了。既然是枢大人安排下来的娇客,我们怎能不好好招待呢?”
冷眸一眯,冷谨一偏过头,不去看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玩味的碧弥生。从窗外投进的大片阳光,轻轻柔柔地覆在了那张斯文俊逸的脸庞上。
同时也罩在了扑散在光亮桌面的那头亚麻短发上,调皮地拽出了一小片斜斜的阴影。
五普花园以九彩四瓣花而著名。花瓣呈泪滴状,花蕊奇白,一根茎四片瓣,分有九种颜色。这种花的培育技术垄断在阑什夜某个家族好几十年,未曾外传。
远远望去,草绿色的根茎几乎要被紧挨着的密密麻麻的花瓣所遮挡,延绵几里内,视线所触及处,全是一片娇小玲珑的九彩花。
凉夏午后,由大及小的光圈从澄空上打下来,照耀了这一园子的花朵,从花萼边折射出迷迷幻幻的光彩,灿烂了一双浸染在光线下的漂亮瞳仁。
枢兰夜轻柔地把白色的衬衣袖子往外折了折,俊秀的眉目间透露出清浅的笑意,眸内温光潋滟,看似心情十分愉悦。
“看来童先生把五普照料的很好。”
石椅上的身影微微一动,那对半阖的明亮美眸便转到了一旁的枢兰夜身上,明艳的唇瓣掀了掀,吐出一段犹若天籁的句子:“因为阿枢说过,要在这里娶我。”
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慢悠悠地扯起一抹雅味至极的笑容,少年的纯净澄澈的眉目间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的整个身子都挨在了石柱上,颀长的身躯软绵绵的,慵懒的灿眸半合半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一股孱弱的天然美态。
闻言,枢兰夜执起瓦杯的动作顿了顿,轻抿成一条优美线条的薄唇一提,一个优雅得令人惊叹的浅笑便在这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上绽开了。
“洛洛……”他轻唤,随即又顿住话语,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阿枢,你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少年双眉一弯,一个与亭外阳光相媲美的笑容几乎夺去了所有光彩的吸引力,“我还记得你以前,总喜欢摸着我的头发,很温柔很温柔地叫我洛洛,我喜欢的钢琴曲子,如果苍稚来闹别扭不愿意弹了,你都会一首一首地弹给我听。”
枢兰夜静静听着,那两道若即若离的眸光紧锁在少年脸上。只是无论往他身上怎样看,都会感觉到一层礼貌的疏离感。那种距离,根本就像是太阳在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