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到城北,他们只走了二十几分钟。
到了李大爷家,秋号受到李大娘热情接待,李大娘又是倒开水,又是拿板凳给秋号做,一个比秋号大点的小伙子木讷地对他点点头,将干草往锅底塞进去。
李大爷放下行李,和秋号打声招呼,喝口水,就推开中堂后门,到地里忙去了。
秋号慢慢地喝着开水,一边打量这个普通的家庭,中堂是前后通门的,后面是菜地以及一些庄家地,厨房就是中堂,从锅旁边开着的门看进去,有点乱的床铺,可能是这小伙子住的;隔壁的一间门上贴着春节时候的财神,已经发白,估计是李大爷夫妇住的;身后房子里传出老人咳喘声,应该是他家长辈;旁边干净的房门,一定是女孩子住的。
见秋号望向那扇干净的房门,李大娘笑着说:“那是我闺女住的,她到她小姐妹家中去了,刺绣、绣花去的,一天能赚几块钱呢。这孩子可懂事了。”说着,饱经风霜、刻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秋号听这话,不仅对勤劳朴实的水安人更添好感,尤其是体会到一丝幸福的含义,并不是家里有了洋车洋房就是幸福,似乎似乎是一种感觉,你觉得自己幸福,就是幸福。
忽然,秋号盯着那个“锅”,刚进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锅”就像南方一抱搂的水缸一样,秋号怀疑地说:“李大娘,这是锅吗?”
那小伙子突然抬起头,说:“你你们那里的锅,不是这样?”
秋号说:“不一样。”
秋号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接着说:“我们那里家里炒菜用的一般是就是把你这锅去除中间的四分之三,再薄一点,就是了;还有的用平底锅;烧饭用的是电饭煲,像”。
秋号转头四处望去,终于发现后门外一个地上被截去树干留下的树桩,就说:“和那树桩差不多,上面是盖子,插上电源线就可以烧饭了,李大爷肯定看过,在水安市商场、超市看过”。
秋号赶紧在身上摸索起来,在那小伙子惊讶眼神中,秋号摸出一本大书。
“这是水安晚报,今年上半年的合订本,我已经看完了,就送给你吧,我说的,里面都有图片的,而且只是里面大海知识般中的一滴而已。”
小伙子惊喜地盯着这大书,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哎呀,小东,你怎么能要客人的东西呢?秋号,真不好意思,我家娃没见过世面,哎呀呀,真让你见笑了”。
小东留恋地望了一样秋号手中的大书,立即低下头,决然地低下头,抓起干草,向锅底塞进去,秋号看的清楚分明,小东眼中流出亮晶晶的东西,在他抓草的瞬间,顺势擦拭。
秋号忽然发觉心堵得发慌,甚至有点痛,鼻子也有点发酸。
秋号轻轻将晚报合订本放在地上,对李大娘笑了笑,站起来,走到比自己还大的小东跟前,和他一样,一坐在地上,抓起一把草,向锅底塞去,说:“我小时候也烧过锅,用的也是这类庄家干结或者杂草。”
拍着李小东的肩膀,秋号转头对李大娘说:“李大娘,你没发现吧,我可是发现了,李小东他不仅见过世面,而且见过大大的世面,否则,他怎么知道那本大书是好东西呢?你们请我到你们家来,又热情地招待我,就是当我是朋友,当亲人,我把已经看过的报纸,也可以说对我没什么大作用的东西,送给他,怎么会是拿客人的东西呢?大娘,你是不是对我也见外了呢?你是当我是客人,不把我当朋友、亲人看咯?”
李大娘赶紧说:“哎呀呀,就是说不过你们读书人,没见外啊,朋友、亲人上门,就是客人啊!”
秋号不着痕迹地拿过晚报,塞到李小东的怀里,说:“李小东,我们是一对年轻的朋友,你记住我的名字,两年之内,我还在京都政治学院上学,有时间,去看我。”
李小东紧紧握住秋号的手,哽咽道:“我我一定去。”
李大娘望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她似乎发觉他长大了。
饭终于烧好了,李大娘将地上轻轻地扫了一下,从自己的房间端出一大盘腌制的大白菜,放在地上,又拿出碗,从锅里盛饭,一一摆放到地上。
和李大爷他们一家吃完中饭,约好晚上回来,秋号就离开了,去探寻老子墓。
可是,老子墓只是一个旅游景点,秋号在那里转了一个下午,也没发现什么,只好在天黑之前,赶回李大爷家。
李大爷告诉他,李小东已经捧着他的大书,到同学家借宿了。
这是,秋号也看到了李小东的妹妹李晓娥,她上身穿红花布衣服、下身是深蓝色裤子、脚上穿着黑绒宽口布鞋,如村女般的女孩子,浑身散发一种清纯的味道,又似乎有一种病态的味道。
她娇羞地看着秋号,眉头轻皱,低声地打招呼,除了那双在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李晓娥的脸色如蜡而憔悴,头发又黄又没有光泽,双肩如削,身体也瘦弱,似乎一阵风吹来,可以把她刮倒。
秋号不禁低声道:“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李晓娥眼睛一亮,嘴中咀嚼着秋号刚说的话语回房准备睡觉。
秋号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看着她过早劳而疲惫、衰老的身子,看着她因小时候营养不良一直未恢复健康的身子,看着她十八岁年龄却如十二、三岁的身子。
秋号不由得站起,快速过去,一把抓住她骨瘦如柴的手,先天一元功缓缓地从劳宫穴传过去。
李大叔一家人都惊的站起来,李晓娥更是如受惊的小兔子,浑身颤抖、紧张地向后退缩,想挣脱秋号的手。
忽然,李大叔、李大娘、李小东都惊呼起来,李晓娥也渐渐稳定下来,发觉挣脱不开的那只大手上传来一阵阵温和的力量,感觉浑身很舒坦、很舒坦。
只见李晓娥的头发纷纷脱落,又快速生长出乌黑亮丽的头发;如蜡而憔悴的脸色逐渐变得气色红润、渐渐神采飞扬,渐渐地脸上起了一丝白色的气雾,白雾散去,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微张的暗淡的嘴唇也变得红润,光泽照人;微显枯黄的牙齿也变得皓如凝脂;骨瘦如柴的手也渐渐丰润起来,几分钟,李晓娥如粉妆玉琢的女孩,芙蓉出水般地清丽人。
其他几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掉出来!
秋号疲惫地缓缓喘口气,松开李晓娥的手,说:“这是我跟国际大师学习的气功疗法,你们切切不可外传,否则否则会出人命的。”说完,就踱进李小东房间,倒头就睡。
一家人顿时将秋号惊为天人,李晓娥更是躲到房间,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恍如梦境。
早上,秋号忽然被头低下的沙沙声惊醒,赶紧爬起来,掀起枕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之间枕头底下密密麻麻的一些小甲虫,嗡嗡地乱爬,互相攀爬。
终于,秋号惊叫一声,胡乱穿上衣服,逃出屋子。
李大爷听的秋号惊叫,跑过来一看,恭敬地说:“你你,还怕小甲虫吗?我们这里很多的,冬天这里烧暖气,所以它们就到这里安家了,李小东这个懒家伙,都到夏天了,也不知道把枕头拿出去洗一下”。
秋号心有余悸地说:“没事、没事,只是陡然见到,还真吓一跳。”
一见人恭恭敬敬地招待秋号吃早饭,秋号叹口气说:“人说缘法自生,我和你们家是有缘,你们这样,就如得道高僧所讲,着相了。”
吃完早饭,硬是帮李大爷家做点农活,然后,李大爷连声和秋号打招呼,就去厂里上班,秋号也接着离开,又去探寻老子墓。
郁闷地转了一天,秋号又是失望而归。
晚上,秋号看到李小东,不觉想到那些小甲虫,一阵恶心。李小东和秋号也有点熟了,都是年轻人,不像自己父母那样毕恭毕敬,笑嘻嘻地对他说:“哎,都怪你啊,再过一阵子,那些小甲虫就够一盘菜了”。
秋号感到肠胃一阵翻滚,狠瞪了李小东一眼,逃也似地跑到后院,大口地呕吐起来,几乎把晚饭全吐了。
李大爷、李大娘闻听此事,把李小东狠狠地骂了一顿,又忙了点饭,让秋号吃。
李晓娥把自己房间仔细地收拾一番,出来给秋号道了个万福,含娇细语地告诉他,可以用自己的洗发剂、洗面乳、雪花膏,就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地离去,到小姐妹家借宿了。
这一晚,秋号睡的很踏实,因为,满屋的清香气息,这是李晓娥的房间。
第二天,秋号临走时,买了二斤白糖送给他们,他知道,送多了,他们肯定会不接受的。同时,递给李大爷一张亲笔签字的名片,说:“李大爷,也许一月后,会有人来找你,你把这张名片拿给来人看,来人会安排一些事情,你也不要推辞什么,记住,一定要保存好这张名片。”
一家人看着秋号远去的背影,李大爷抖抖手中的名片,说:“这个小纸片有什么珍贵的地方吗?能有他一身医术神奇吗?”
李小东抢过去一看,惊叫起来:“爹,他他是喜再来连锁超市的董事长、最大的老板!”
李大爷一家人望着秋号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也久久不愿回去,似乎,秋号的身影永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