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跟我一起死?昏昏沉沉的徐若耶,隐隐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伊凡背着徐若耶,听见他低声地喊出一个名字:苏颜。
“你还不能死,只要师父还没折磨够你,你就不能死。”
他勾起嘴角,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
洛川在杜邮城唯一一家小酒馆里坐着,悠闲地喝着酒,自斟自饮。房顶上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护罩,箭矢射到那里都被弹开了,狼群貌似对于酒店也很是忌惮,都绕道而行。
“他死了么?”
“还没,不过快了。”
伊凡把徐若耶往地上一扔,洛川信手在他身上触了一下,道:“死不了的。”
“师父,您老无所不知,可否与我解惑?”
“你有什么问题?”
伊凡往天上一指,道:“那大魔?”
“是白起阴灵。”
“白起一生杀戮过百万,所有的怨气都汇集到他身上,在他死后这股怨气与他自己的阴灵合二为一,都是因果,轮回业报躲都躲不了。”
“那你呢?”
伊凡看了眼地上的徐若耶,问洛川。
“会不会有一天,你欠他的要被讨回?”
“这是他欠我的。”
洛川道。他说完,扭头看了看外面,凝神闭眼,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道:“把他绑到屋顶,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所有他关心的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死去。”
他说完,伊凡单腿将徐若耶勾起,提着他的腰带带上了屋顶。
娜迦混在天行者阵营中,距离白起阴灵最近,那巨大的阴灵让她本能地产生一种恐惧感。
“吼。”
白起阴灵吐息,一团黑气弥散开来,黑气笼罩中的天行者一个个都往下掉去。接着那阴灵一阵手臂,轰隆隆地传来不断的炸响,被黑气入侵的天行者一个个炸裂开来,血雨纷飞。
被绑在屋顶上的徐若耶被雨浇醒,耸耸鼻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贯鼻而入,张开眼,才知道那是血,放眼望去,一场滂沱血雨正在浇灌大地。
“竟然还有龙!”
被包裹在白起阴灵身体内的澹台灭明张开嘴,吐出的声音却是白起的。
小娜迦见白起盯上了自己,仓皇御空乱逃,她不敢高空飞行,贴着地面借着杂物掩盖自己的行迹,便在这时她看见了徐若耶。
“若耶哥哥。”
半空中一声大喊。
徐若耶看到了她,却不记得她。娜迦低空朝着徐若耶飞过来,只到半途便被白起放出的黑气追上,那黑气乃是无数被杀的阴灵集结之物,身前为白起屠戮,死后也为白起操控。
黑气入体,接着小娜迦就在徐若耶面前,三尺之外,爆了!
爆了,血肉纷飞,激射了徐若耶一脸。(哈哈哈哈,写到这里我笑了,笑而不语啊。)
徐若耶的眼睛直了,呆呆的,陷入了一场无限的闪回之中,对窗轻语的男人,当着他的面爆掉自己脑袋的女孩。还有一次又一次杀死自己的苏颜,李浅瞳,天一居士,白乾陌,洛川,伊凡,舟儿,所有的一切一切,在这一次,在血与肉的蹦碎中重新被开启。
“啊!”
他咆哮,却无法挣脱那拇指一般粗的绳子。因为过度的用力身体被绳子肋出血痕,一口气到底,让他大脑眩晕。
“心痛么?”洛川适时地出现在徐若耶身边,打击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若耶咆哮着。
“这才哪到哪。”洛川皱着眉头道,他缓缓地舒展开眉,而后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大笑中他伸手一指,舟儿抱着小楼在废墟中缓缓向着这边走来,本来躲在安全地方的舟儿,听到小娜迦的声音和徐若耶的大吼,应声而来。
“走啊。走啊!”
徐若耶冲着舟儿的方向大吼。
“别过来。”
“她听不到的。”
洛川笑的极爽。
“畜生。”
洛川捏着徐若耶的下巴,道:“你也是。”
“1995年冬天,你十三岁,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交给你的第一课,就是用来对付你的父亲,你亲手将他送进了地狱。”
“你二十岁的时候,你的舅舅苏宇文,也是被你害死的!”
洛川一句一句地说着,徐若耶瞪着他,一声不发,听到舅舅的名字,他咆哮。
“都是因为你。”
“为什么是因为我?呵呵。”
洛川笑。
“你设的局,都是你设的局!”
“不错,是我设的局。看着吧,今天我的局又会带走多少你在乎的人?”他咧嘴一笑,满不在乎。
“洛笙,是因为洛笙,你所有的怨恨都是因为我没有救回洛笙。”
他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你想的太简单了。”洛川答。
“我的确是因为洛笙,才要来折磨你,但是这并非我的初衷,虽然我的确享受折磨你的快感。可是,我的徒儿,你的眼力太浅,毕竟你还是一个新人。”
他自顾自说,说着又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信不信?”
“呸。”
徐若耶一口痰吐到了洛川脸上。他看了看下面正向这边走来的舟儿,瞪着洛川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一直很好奇,在离殇城我被莫离困住的那一次,为什么忽然我的实力大涨,而后又为什么实力大减。”
“哦?你知道了?”
“不知道。但是如果今天我有幸活下去了,那么一定会有人来帮我。即便是九死无生他也回来的!”
“他是谁?”
洛川好奇地问。
“我自己。”
“我等着看奇迹。”
洛川点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狼群已经将舟儿围住了,她要躲避天上地下交错射来的箭矢,还要防备狼群,幸好的是,狼群体积大目标也大,很多都被射来的箭矢射中,倒成了舟儿的肉体盾牌。
徐若耶感到自己身体内力量越来越丰沛,他不禁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
“奇迹,奇迹,这就是奇迹,死里求生的奇迹。”
他笑着,双手握拳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力量一般,青筋暴起,手腕一绷,绑着他的绳索啪啪啪地断裂。
“看到没有?”
徐若耶嘲讽似地笑着,从屋顶一跃而下。
“伊凡,杀了那个女人!”
屋顶上洛川指着舟儿。
蓝红色的光芒交杂在一起,直冲舟儿而去。
“若耶。”
舟儿转身已看到徐若耶飞奔过来的身影,却忽略了旁边冲过来的伊凡。伊凡的阴阳双剑挺直了刺向舟儿,眼看命悬一线,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徐若耶于半空中举起双手,东面校场,一柄小刀嗡地一声变大,而后冲天而起。只见三里外的半空一道金光星驰电掣飞过来,而后稳稳妥妥地被握在了徐若耶的手里,一瞬之间,徐若耶已举刀过顶,追在伊凡身后,由上而下直砍下来。
伊凡于半路听见背后风声,双剑举过头顶。
“当啷。”
一声巨响,徐若耶的虎口被震裂,伊凡也不好过,一击之下双膝跪地。
徐若耶被劲力反弹,往后飞出三米,而伊凡,他缓缓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便就只是这样么?”
他右手往后一指,脸带笑意往后转去,利剑所知,正是舟儿。
“你救不了她。”
“啊……”
徐若耶长啸着奔跑过来,三米,命悬。
要命的三米,徐若耶把手中的刀投了出去,盼望能阻他一阻。伊凡左手阴剑一荡,震偏吴钩,阳剑依旧直取舟儿。
“不!”
徐若耶与半途大吼,舟儿望着他浅笑。生死一线,转机便在一刹那。
小楼跳起,直取伊凡双眼,恰巧挡住伊凡的视野,舟儿躬身快速地从伊凡的剑下穿过,冲道徐若耶身边,吴钩倒飞到徐若耶手中。
伊凡转身,阳剑侧斩舟儿,猫咪撞上了伊凡的后脑,撞得小楼头昏脑胀,便在伊凡侧斩舟儿的同时,徐若耶已经跃起,由上而下又是一刀砍来。若是不放弃舟儿,回剑防守,自己的脑袋一定会被徐若耶一刀切成两半的。
伊凡回访,做出正确的决定。
“很好。”
徐若耶嘴角带着笑意。
这一刀,在伊凡做出回防的动作后已经卸了三分力道,二人相撞,徐若耶借着反弹之力后退,落地把舟儿抱到了怀里。
“舟儿,舟儿,没事就好。”
“这仅仅是开始。”
伊凡缓缓站起,双剑一错,两剑摩擦之间一道白色的光飞射而出,徐若耶举刀格挡,轰地一声整个人被一击之力撞飞了出去。
“这才是我真实的力量,阴阳交融,混沌之力!”
说罢,他把两支剑聚到头顶,合二为一,红蓝双剑顿时变成了一柄莹白的双手巨剑。
“徐若耶。”洛川在屋顶喊。
“即便另外一个你杀光了所有分身,你也不会是伊凡的对手,因为伊凡独一无二!若是他不愿意,你重回时间长河也找不到他。”
“这就是你师弟,修图罗伊凡。”
修图罗,隐匿者之意,又有小偷的意思。
伊凡笑着走过来,没有急着杀舟儿,他要把眼前的男人先打趴下,打服他。
徐若耶把刀投向伊凡,吴钩虽离手但却为徐若耶意念牵引,一把吴钩全方位无死角对伊凡发动着攻势。
无奈的是,伊凡手中的剑每一次攻击都是惊雷之势,吴钩被震飞出老远,重新攻击的间隙已经让伊凡接近到徐若耶身边。
便在这时,半空中白起放出的黑气中,一团龙形黑云呼啸着从高天之上轰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