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陶醉不已的时候,马峰却松开了她,透过后窗不停地张望。
雪儿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瞥了一下后视镜里司机会心的微笑,脸上顷刻间飞满了红霞。她用胳膊碰了碰马峰的腰,低声娇嗔道:“峰哥,你干什么呀!”
马峰刚要说话,司机却开口了:“你们小两口究竟要去哪里呀?”
马峰怔了怔,看了看身边娇羞不已的雪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说:“到世纪风酒店吧。”
雪儿疑惑地要问他,却被他摆手制止了:“雪儿,等到了世纪风宾馆再和你说。”
在离世纪风宾馆还有200多米的地方,两人下了车。马峰仔细观察周围,确定没有可疑人员后,才和雪儿进了宾馆。一进宾馆,马峰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一边登记,一边环顾四周。他已经领教过了白斌的能量,知道他现在正在整个城市掘地三尺地捉拿他们。因此他必须万事都谨慎小心,否则,他和雪儿的下场是无法想象的。
进了房间,马峰才松了口气。
雪儿早就按捺不住了:“峰哥,究竟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不回云河宾馆了?”
“我们在云河宾馆的行踪被暴露了。”马峰边脱大衣边说,“现在云河宾馆里外都是白斌的人!这里我们最多也只能住一个晚上,明天说不定他们就找来了。”
雪儿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又露出了忧虑的神色:“那我们那些东西,还有那些光碟……”
马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那些东西是拿不回来了。我们只有乞求上天保佑,寄出去的光碟能把这个畜生扳倒了。”
两人都神色黯然,他们清楚,自己的前途又将变得难以预测了。
简单地吃过午饭,雪儿偎依马峰怀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他们默默无语,但彼此之间都明白,他们是坐在了同一条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船,除了彼此依赖,共同承担,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峰哥……”雪儿声音软软的像梦呓。
“嗯。”马峰在她芬芳的发香里犹自沉醉着。
“你知道吗?每次靠着你,我都会想到我爸爸……虽然在我的记忆里,他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我能触摸到他的胡茬子,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她喃喃道,“他的胡茬子,就像家乡稻田里的谷茬子,被岁月收割得深深浅浅的;他的声音,就像山上的大青石,坚硬得有楞有角;他的气息就像,就像山顶那轮月亮,高高的,却很柔美……”她的声音像晨露中的花瓣一样,清幽里透着纯美。
马峰低下头,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惊诧于她如此奇特想象和如此富有诗意的话语。他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看着她:眉毛细长柔美,跟画家写意出来的一样飘逸;睫毛不算浓,但很长很翘,跟洋娃娃一样精巧;鼻子小巧玲珑,俏皮地微微上翘着;嘴唇有些薄,线条失了点柔和,带了点刚毅;脸蛋光洁白净,毫无瑕疵。最是配上了那样一双水莹莹、清澈澈的大眼睛,这张脸便美丽得清新脱俗,美丽得一尘不染!
她眨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问:“峰哥,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爸爸?”马峰的思维被雪儿的美丽迷得朦朦胧胧,他仰起头,努力想着。
雪儿则干脆躺在床上,头枕着他的大腿,用她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看他若有所思却不得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马峰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她眨眨眼睛,嘴角弯出一个顽皮的弧线。她就那么俏皮而可爱地笑着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他。
忽然,他们俩都收住了笑容。马峰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睛变得迷离起来,白皙的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闭上眼睛,双手勾住他的头,将柔润的嘴唇迎向了他的嘴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这次似乎才是他们真正的初吻:她浑身掠过一丝颤栗,脸颊变得滚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马峰比哪次都要迷醉,在唇与唇之间的胶合中,在舌尖与舌尖的缠绵里,如袅袅的炊烟一样升腾起来。两人都沉浸在最醇香的柔情蜜意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声轻轻的叩门声才将他们惊醒。雪儿从他怀里坐起来,羞涩地撩了撩耳发,整了整衣衫。马峰则站起来走到门前。
他从猫眼里看见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就低声问:“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我是服务员,我给您送今天的报纸来了。”服务员回答道。
他扭开门栓,却没取下防盗链,只漏出了个门缝。服务员立刻会意,从门缝里把报纸递了进来。他关上门,将报纸粗略浏览了一下就没兴趣了,顺手将报纸扔在了椅子上,也顺手将窗帘撩开一角往外瞧了瞧。这一瞧,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几辆车刚好开到了宾馆门前,从车上下来七八个大汉,最后下车的竟然是棒球帽下隐约还缠着绷带的白斌!天哪,这个畜生来得太快了!
马峰慌忙拉起雪儿就走:“快,白斌来了!”
雪儿面如土色,只得跟着马峰出了门往楼梯口跑。马峰知道,电梯口肯定被堵了。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跑,跑到第二层的时候,梯口被一个厚厚的铁门挡住了。原来,这栋楼只有第三层以上才是宾馆,这第二层是一家建筑设计单位的,所以就用铁门将梯口给堵住了。马峰气得踹了铁门一脚,只得又拉着雪儿往回跑。
刚跑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喝道:“站住!你们没事踹我们的门干什么?”
马峰转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对他们怒目而视。马峰灵机一动,拉着雪儿又噔噔噔跑下去,喘着粗气说:“快……快开门!上面……失火啦!”
正在这时,上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老头闻言大惊,忙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两人飞快地冲过铁门,继续往下跑。背后传来那老头焦急的呼喊声:“大家快跑啊!楼上失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