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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言之隐

提起夏葶的娘,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只有夏茉十分不屑的发出了轻轻一声:“呵!”

彭氏亲自从房中挑选了一间“玉房”供给姑娘们学习所用,到时华姑姑正坐在一方太师椅上饮茶,远远看去,她背脊笔挺犹如一颗松柏,姿态从容优雅,似乎比母亲更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夏萱心底暗暗惊叹,又想起那日碰到华姑姑的皮肤,那样吹弹可破的柔软,真的仅仅是一个普通宫女出身吗?

其他几个姑娘也是立马停止了叽叽喳喳,对于第一步的学习,都有些好奇。

“都来了。”华姑姑扫了一眼姑娘们,似乎没有发现夏葶的缺席,她示意大家坐下,“丑话我说在前头,你们各自的小姐贵气都不要在面前施展,我不吃那一套。在我这里,只有学生与先生。”

夏茉张嘴欲说夏葶缺席的事,华姑姑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们的学习从礼仪开始,今天学最基本的礼仪,行走。”

“夏茉,你是姑娘们中年纪最大,我希望你做表率,来,你到我边上。”

夏茉微微一愣,早上才被华姑姑忽略,让她怄气了好一会,这会怎么又让她做表率。她素来爱出风头,忙不迭小跑到华姑姑边上,得意洋洋的冲着妹妹们做了个鬼脸。

华姑姑似乎没有看见她的举动,道:“你们都跟着夏茉学习。”

她又对夏茉道:“妹妹们的学习都靠你了。”

夏茉点点头,神情明显温驯不少。[~]

“走路的礼仪,是礼仪中最基本的,我们要讲究步从容步从容、进必趋、退必迟、入虚室,如有人。所谓步从容,即走路不急不慢、从容大方,裙摆不能有摆动……”

华姑姑一边说,一边示范,腰杆笔挺,当真气度非凡。

姑娘们还从没有接受过这么正式的训练,都显露出几分兴趣,纷纷跟着学习。

基础的礼仪,夏芫在入宫前有过数月短短的训练。那时她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心念着不过是走路、吃饭、说话、奉茶,比得上她绚烂的舞姿吗?比得上她姣好的面容吗?

入宫之后,她才察觉自己与名门闺秀的差距,旁人因她的不懂礼仪而嘲笑她,瞧不起她,继而针对她。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的衣着、举止、行为、那些外在的、并不重要的东西,却可能成为别人判断你身份的标准。也许你并不在意,可是别人会看低了你,看轻了你,不尊重你,并且把这种情绪传染给身边的人,那么,你就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重新有了机会,她当然是拿起十分精神来学。

一遍一遍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华姑姑手里拿着戒尺,时不时拍打她们的腰、背,让其姿势尽量标准。

夏茉作为领头人,自然十足的认真,华姑姑对她也是悉心指导,俨然十分偏爱的样。

开始还是兴致勃勃,时间一久,大家腰酸背痛,汗滴打湿了背脊,都不由懈怠下来,华姑姑自己也端了茶盏坐在一边,没有指责。[]

这种学习须得循序渐进,她不指望她们一蹴而就。

倒是年纪最小的九姑娘,脸上还是一脸的认真,一板一眼的来来回回走着,比她几个姐姐似乎更有几分样。

华姑姑见着她们都疲惫不堪了,道:“今天就到这里,想必你们的住处也没打点好,各自去收拾吧。晚上用过膳食后到庭院集合。”

“啊?晚上也要训练?那我要赶紧去嘱托厨房做几样好吃的点心当夜宵!”

夏茉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其余几人也纷纷离开,夏萱本也赶着要走,忽然想起华姑姑教“步从容”,便放缓步,仍旧按着最标准的姿势慢慢的走出去。

华姑姑看着她,露出淡淡一笑,转而也跟了出来,道:“九姑娘,我要去你娘那一趟,你要不要去探望她?”

夏萱当然乐意。

今日是月末算账的日,彭氏屋里坐了几位特地请来上门来帮忙算账的账房,她则坐在一边监督。

“娘!”

夏萱唤了一声,彭氏立马起身来,面露笑容,立在一边的素娘起身,礼貌道:“华姑姑,您怎的来了。”

彭氏也点头示意,华姑姑上前施礼,道:“我是来寻六姑娘。”

“六姑娘没有搬去醉月阁吗?”素娘为难的看向彭氏。

彭氏轻哼一声,道:“想必是那个狐狸精把她宝贝女儿藏起来了。”又觉得当众这样说不妥,道:“我们入里屋说吧。”

撩了珠帘入里屋,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气,那是彭氏最喜欢的熏香。

素娘在一边伺候着给彭氏和华姑姑都上了茶,彭氏一把便把夏萱抱入怀中。

华姑姑将夏葶缺席的事情与彭氏说了,彭氏与素娘的脸上都显露出一丝异色来。

两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做声。

华姑姑抿了口茶,道:“能少费一份心力,我自然求之不得。是否今后我就不用再管六姑娘?”

彭氏连忙道:“不不,我知道姑姑你是负责人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放心把姑娘们交托给你。还请不要误会。”

华姑姑浅浅一笑,“莫非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彭氏再度陷入了沉默,夏萱坐在她膝上,看着母亲皱起眉头,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素娘见彭氏实在开不了口,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坦白道:“华姑姑,你有这份心对我们家姑娘,我和夫人十分感动。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若是三娘真心袒护她闺女,我们也没有办法。”

华姑姑将目光转向素娘,等着她继续说。

华姑姑不解:“夫人当家做主,家中还有何事你不能决定?”

素娘的脸上浮起一抹忿恨的神色,道:“华姑姑初来乍到,不了解府中情况。我们夏府十个孩,仅有两个男丁。我的十尚在襁褓,二是三姨娘淑佩的儿,正准备着明年的科举,在家中是众星捧月,老爷更是倾注了全部的希望。六姑娘的生母也就是淑佩,生了这一儿一女,都是老爷的心头肉,宝贝的不得了。这件事恐怕只有让你通融,允许夏葶住在自家别院,方才是上策。”

华姑姑轻轻哦了一声,不再作声,目光扑朔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夏萱听着也是心疼,因为没有生出儿,母亲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气。三姨娘原本性格就张扬,刚入门时没少和母亲斗来斗去,到后来生了个儿,更是一飞冲天,简直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素娘道:“华姑姑,您就别为难夫人了。除了六姑娘,其他姑娘你放心去管教,我们绝不微词。”

彭氏这时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微微一叹息,“我为这个家庭劳心费力,还是比不上她的一个儿。”

听着有些心酸。连华姑姑也是黯了黯神色,随即安慰道:“夫人何必这么说,夫人在府里是主母,哪个都是你的孩。女人看重的因是本身,孩只是锦上添花,庶再如何出色,也是庶。”

彭氏笑着摇摇头,面上泛起细微的鱼尾纹:“你就不必安慰我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夏萱凝视着母亲,愈发心疼。

华姑姑微微一笑,道,“也算不上安慰,这是事实。不如,让我去亲自见一见那位三姨娘,六姑娘的事,不能这么不了了之,我在孩们面前就没了威信。”

彭氏踟蹰半晌,最终还是点头首肯:“也好。素娘,你陪着华姑姑一块去吧。”

夏萱从彭氏怀里坐起来:“我也去劝劝六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