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踏入后堂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神色凝重,继而转为悲伤,紧接着,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拔剑出鞘,攸忽地指向郁金香,愤恨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死去的悲恸重新带来,把我逝去的记忆重新唤起!“
郁金香心惊胆战地望着她,由于自己的脖颈被对方用剑尖抵住,丝毫不可动弹半分,因此她只能用这种无辜的眼神望着她。
半晌,水冰清怒火渐散,收剑入鞘。她沉思了几秒,说道:“这个人,如果能救活,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郁金香不置可否。不管对方的怒气源自于多么不可思议的缘故,无论这种突如其来的无礼的背后有着多么发人深思的故事,无论这个故事有着多么无所依傍的理由,但对方现在是以这种情绪站在这里了。她只是急于向弄明白对方这种情绪的出发点。
水冰清低着头,喃喃地说道:“这个人是被我杀死的。“
郁金香惊愕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你是从河水发现他的吧?这个人是我放在竹筏上。我含泪用鲜花将他埋葬,顺着水流漂到属于他的地方。
“那么他属于哪里呢?“郁金香问道。
“我想他属于海,一望无际的大海。“水冰清俯首,神色迷离。
“为什么这么说呢?“郁金香柔和地注视着她。
“海无边,天无边,守着一片蔚蓝的心愿。思念之间,回首之间,守着永远。“水冰清恍惚地说道。
“什么心愿呢?“郁金香茫然。
“我希望他永不枯萎,永不腐烂,带着我的爱,长存在海天之间。“
郁金香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悟地说道:“我一直认为爱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淡。看来我错了。有一种爱可以穿越生与死的界限,存在于永远。“
水冰清纤纤的身姿在思念的洗涤下更加窈窕。断肠人忆断肠人,不销魂怎的又销魂?想今春,香肌瘦几分,履带宽三寸。
她缓缓蹲下身子,去探查自己心上人最后的容颜。她的“悲恸“与“记忆“全部寄存在这沉寂的容颜上。
“咦?“她突然说道,“你们宫中有寻思花?“
“有啊,种了很多呢。怎么了?“郁金香惘然地看着她,问道。
“我说他的脸色怎么会开始出现生机了呢……“水冰清轻声叹道。
“你说什么?他有救了?“郁金香欣喜若狂。
水冰清摇了摇头,“不,他是自己复活的。寻思花和子母香混合,能产生一种叫做还魂香的药物。加之他本身内功深厚,因而这种药物在他死亡良久后仍然能发挥作用。寻思花是时间少有的物质,一直以来都是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它的踪迹。但是,这子母香……“
“子母香怎么了?“郁金香速速问道。
“子母香只存在于女人的胭脂中。“水冰清眼珠上翻,面色带嗔,陡然想到了什么,“难道……“
“难道什么?“
水冰清正欲作答,突闻屋外马蹄声隐隐作响,于是两人提升警惕,放下手中的事宜,抢步出门。
屋外,是辽阔的大海,海水一层层向着这边翻涌,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升腾起漫天的濛濛烟雾,使得这些礁石像着了火的房子。
远处,一匹马沿着海岸线驰骋过来。马背的那人逐渐清晰,终于在两人的面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