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琦见他据理力争,于是又说道:”我三番两次的救你,你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向天歌快步上前,吻住了她的唇角。很快,他松开,一种庄严而肃穆地语调说道:”那半张图纸你抢去就抢去吧。以我的武功,想要抢回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我不知道你把那半张图纸交给谁了。多半是已经到达西玄门教总部了。这个我不计较了,这算是感恩吗?”
林思琦并不领情,反而勃然大怒,拔剑出鞘,刺向向天歌的左胸。
向天歌“啊”地一声轻叫,鲜血从左胸口汩汩渗出,却是强忍痛楚。此时此刻,自责,早已压住了他的疼痛。
这时,一道白影略过,水冰清严严实实地落在两人的面前。
她泪光莹莹,喃喃道:“这个毒妇,居然把你伤成如此,我跟她同归于尽。”提剑变向林思琦刺去。
中剑之处,血如泉涌,笑容却在凄婉的夕阳下绽放。惨淡的笑,夹杂着泪光,洒在闪烁着狞笑的剑上,质问着这一切。
中剑的,却不是林思琦。
向天歌怔怔地凝视着这把剑,这把深入自己胸口的剑,仍是那样笑着。笑得那么复杂,仿佛从来就不会笑似的。
他缓缓倒了下去,在他身后,是林思琦一双惊异的眼,是水冰清还未从愤怒中转变过来的脸。待她的表情完全转变,向天歌的上下眼皮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水冰清头脑一片混沌,雾雾的,幻幻的,她觉得有泪淋湿自己的头发,。她仰起头来,那泪又滴入自己的眼眸,沁在自己刚刚产生的伤口上。她这才发觉下雨了。
雨珠,颗颗似珍珠,打在林思琦的那把古筝上,偶尔震动琴弦,“噔”,“当”,————清脆却迷离,刺穿心房,使人忘了什么叫做伤心欲绝。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水冰清痴了,忘了哭,也忘了笑。雨珠兀自打在琴弦上。“噔”,“当”。意味深长的“噔”“当”,仿佛穿越生与死的界限,将失去的与即将逝去的永远留在这把古筝之上,留在它的音符里。
向天歌的脸庞尚留有血色,一丝不悔的笑容挂在唇边。他,用自己的生命将死神与林思琦的缘分斩断了,
他,是幸福的。
而余下的两个直接或者间接的罪人,也应该感到幸福。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鱼愈发狂烈,倾盆而下。终于,向天歌嘴角的笑容被大雨冲得粉碎。水冰清跪了下来,林思琦仍是怔怔地站着,任雨帘修饰发丝。
向天歌在大风大浪中一次次全身而退,却以这种方式告别了这个花花世界。真可谓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如潮的泪水终于从水冰清明澈闪烁的眸子中崩溃而出,滴在向天歌秀美的唇上,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色。
“向大哥,以你的武功,全然可以将剑搁开,为何要......”
“为了还我的人情,为了守住自己的孝,也为了逃避这世间的纷扰。”
林思琦轻启朱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向天歌洁净的面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水冰清痴痴地听着她的话,雨帘如瀑布般顺着她的头发,眼睛,面颊流淌下来,拍打着向天歌沉寂的脸,可终究没有将他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