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听见有人呐喊:“喂,公子要渡河吗?”
向天歌举眸一看,一只乌蓬船向南岸缓缓驶来,持浆之人胡须花白,老态龙钟,看似沿岸普通船夫打扮。
向天歌心道:“也罢,既不让我死,我便取了朱治项上人头再说。”随声应答,纵身上船。
乌蓬船行至中路,水流愈发急促,浊黄的急流,加之澎湃的水流之声,不免令人胆颤心惊。
向天歌平素言语不多,并不与驾船老汉多套近乎,只默默一个人望着河水出神。
突然,老船夫手捂胸口,缓缓蹲下,表情极为痛苦。
向天歌见状,并不多想,抱步上前,急声连问:“老伯,你怎么了?”
老船夫咳嗽数声,吱唔道:“我……我老头子……心脏病又……”又是狂咳不止,呼吸急促。
向天歌蹲下身子,不住地拍击其背心,并连声安慰:“老伯,您先行顶住,由晚辈持浆便是,到了对岸,晚辈就扶你去见大夫。”
老船夫微微点头,笑道:“少侠心地善良,自会得上天庇佑。好在老朽身上带有急救丹,不知少侠可否替老朽取出。”说话间已是气息微弱。
向天歌伸出右手往老船夫胸口衣襟一摸,果然有一个小瓶。事不宜迟,燕双飞取出小瓶,打开瓶盖,往手心一倒,“咦”地一声惊讶,谁料倒出的并不是丹药,而是一堆白色粉末。
就在这时,那老船夫突然张口一吹,粉末皆涌向向天歌双眼,向天歌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啊”地声,捂住双眼,倒在地下来回翻滚呻吟。
老船夫狰狞一笑,兴奋异常道:“小子,尝到蚀心粉的厉害没有。老子今天就送你归西。”
向天歌心中一凉,知是自己中了对方奸计。耳边急风袭来,当下就地打滚,避开对方匕首。
老船夫见向天歌倒地不起,以为对方毒性已扩散至全身,生命垂危,心中欣喜若狂,匕首如急风雨般连续猛刺。
向天歌“呀”地一声怒吼,一计“倒罗汉”腾空跃起,飞起一脚,那老船夫顿时狂吐鲜血,面部血肉模糊,跌入河中。水面上一串气泡,由多渐少,最终消失。
向天歌尚未站稳,耳边又是唰唰响动,竟是左方、右方、后方弓箭凌乱如雨般射来。
向天歌双目失明,完全凭听力判断方向,当下使出全身轻功,飞速闪避。经他左踢右闪,手抓臂夹,竟将数百枚铜箭一一搁开。
一股凌厉的攻势终于化解,燕双飞深知自己遭人暗算,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半点闪失。当下更是全神戒备,运足十成内力,以御敌手。
凭借听觉,向天歌估摸前、右、左边共有十多只船将自己层层围住,眼下只有死拼到底,以保全性命,任何侥幸之念皆是妄想。
果然,后方的船上首先发起进攻。向天歌只闻脑后风向急速,且力道凝聚平衡,知是长剑剌来,可见对方内力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向天歌并不欲水晶佛心到过早暴露,当下毫不犹豫,抽出腰间金剑,横剑架挡,双剑相加,火光四。燕双飞只觉胸口气血剧烈翻腾,不由向后连退三步,劲力定足,险此跌下船去,这才知晓对方内力远在自己意料之外。
这时,左侧船只上两人同时跃起翻至向天歌所在的船上。向天歌只觉船身猛烈一晃,船弦上升。
眼下那两人与自己各立一边船弦,隔船对峙,先前出招那人再度持剑杀来。
向天歌不敢有丝毫杂念,听清风向横剑扫出,果然,这一剑直削对方上盘空庭部位。对方一惊,忙竖剑架挡。“当”地一声,那人被燕双飞的内力震回船上。
尚未定神,与自己同船的那两人齐掌击来,与此同时,右方船只上又有两人提剑腾空刺来。
向天歌心中惊惧之感与时俱增,完全凭听力辨招,自己在明,敌有在暗,又人多势众,招招致命,且自己身在河中央,完全靠一只小船立足,招式大大受到限制,又不敢过多移动,否则一失踪落下河中,自己不谙水性,必死无疑,实是难上加难,九死一生。
暗自惴度:若是不是双目失明,身处陆地,自己使出六成武功,便可解决对手;身在河中,自己使出八成武功可勉强对这些人打成平手。眼下又目失明,自己在明,敌人在暗。
大凡绝代侠士,皆有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能。
向天歌脑中灵光一闪,一招“借花献佛”身子原地飞旋,以力借力,以此力攻彼力,化力为国,金剑因着身子飞旋,远远望去,就像一圈护体金罡气,极为壮观。
只闻“啊”“啊”两声,前后四人皆被剑刺中要害,惨声倒地,再不起来。
要知向天歌这招“借花献佛”正有化解力道,转移力道,为己所用之神效。四人的剑力皆被向天歌融合、转化,是以互相攻击,自相残杀。
一招之内,毙命四人,向天歌求生信念大增,只是不知对方空间有多少人埋伏在周围,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冷然道:“在下向天歌,不知与各位好汉有可深仇大恨,还请各位说个明白,也好让在下死得暝目。”
话音甫毕,一个浑厚的声音便道:“你刺杀了八王爷,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亲自下令捉拿,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