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低下头,浅浅一笑,又缓缓把头抬起来,抬起茶杯,微品了一口茶,声音诡秘道:“无巧不成书。我们分开以后,我一直往南走,我身无武功,若要抓鸡摸兔,显然十分困难。于是我便决定采些野果野菜。
不知不觉走了二里路,我蓦觉周身杂草高立,灌木丛生,像是走入了迷路。
我捡起石子,沿途刻些记号,以防迷路。又过了约半盏茶工夫,杂草更是芃芃乱乱,遮住视线,却不见半点野果野菜。
我大失所望,正欲寻问所老,原路返回,蓦然眼角一亮,一只野猪飞速从身旁闪过,我惊魂未定,只闻‘嗷嗷’声,野猪双腿一软,竟然倒地。
我百思不得,耐不住好奇,轻轻走过去,瞧个究竟。
待我走近,不由眼前一亮,你猜如何?”
“如何?”蜻蜓最是性急,竟“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大的动人的眸子闪着好奇的波光。
向天歌激声道:“那只野猪正被一只大蛇死死缠住,那只蛇足有两米来长,黄白条纹,三角脑门,显是一条毒蛇。野猪虽蛮力十足,乱蹦乱跳,可终究是腿部已中蛇毒,力气愈来愈小,终于停止了挣扎。
我想是那条蛇潜伏此处,伺机捕食过路野兽。我心中一颤,暗惊:“不好!”提步狂奔。我当时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完全不问方向,一心只想暂时逃离大蛇的攻击范围再作后计。
这样无意识地奔了一顷,忽觉脑门被一硬物猖然撞了一下,停下脚步,不住地喘着粗气。待定下神来,我发现我已奔至一面山壁,已无路可进。
我望了望苍穹,深吐了一口气,心中甚是茫然,我无绪地依壁坐下,身心极为疲惫,已是腹中饥饿难当。
忽然,我心中一凛,心道:“方才一路狂奔,尽迷失方向,若要遥路返回,困难甚大,这可如何是好。”又转念一想,“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生一世,若草木一秋,若一介浮萍,沉浮不定,荏苒即逝,缥缈空虚。富贵荣华皆是假,悲欢离合成为幻。何况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这世上再无一亲人关心自己,死了倒是一种解脱。”于是我惨惨地笑了笑,随手捡了一块粘土石,在身后的石壁上刻下一首不工整的诗。
“什么诗?说来听听啊!”蜻蜓插道。
许潇潇看了蜻蜓一眼,笑了笑,瞧向向天歌,点了点头,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听。
向天歌双手揉了揉双颊,放松了一顷,清了清嗓子,徐徐道:“随意得很,浮躁之火攻心,便随手滥题了几行破字。”
丝丝愁情洒心江,
断崖沉天两苍茫。
谁教临宗不临尊,
焉知龙潭惜心肠!
武三休安慰道:“向大侠无须担忧,大侠一生正气,且武艺超群绝顶,对于一切奸佞之辈皆可冷眼视之。而老夫则武艺低微,有心无力,恐武林太平之时,便是老夫登上极乐之日了!”
(这一招甚是巧妙,欲安慰别人,首先示弱,显出自己更值得同情的地方,从而使自己由安慰者转为被安慰者,以达到安慰别人,使别人内心平复了,得到宽慰的目的。)
向天歌忙道:“前辈一心为武林出力,苍天有眼,定会保佑前辈得偿所愿,武林太平!晚辈初出茅庐,见识甚浅,能为武林出一份绵薄之力,晚辈已经心满意足,何谈什么大侠?”
武三休哈哈大笑,朗声道:“好样的!有此等少年英雄,何愁无人扶持正义?”
这时,蜻蜓嚷嚷道:“好了好了,本姑娘还没有听完故事呢,安大侠,你接着说,你在那块壁上题诗后,发生了传到事?”
向天歌一怔,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事。”神秘地朝她一笑,道:“叫我向大哥就行了。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大侠!”
蜻蜓嫣然回笑,不住地点头。
“当那个‘惜’字方落笔,你便觉察石壁微微颤动,只当是一种错觉,待到‘胸’字落笔,石壁颤动愈发剧烈,壁上灰土不住抖落。讶异之余,那面石壁竟缓缓上升,最后露出一个洞口,若非亲眼所见,我绝计不敢相信那竟是一面石门,只是不知为何会被我突然打开。
错愕之际,我稍作权衡,竟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真是世事难料,这一进去,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许潇潇与蜻蜓不约而同地惊起,呼道:“洞中有什么?”
向天歌神秘道:“我方踏入洞内三步,只闻身后轰地一声巨响。你猜怎的?洞门竟自动关上了。
洞门一关,洞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岑寂万分,时而有水滴声作伴,极是阴森恐怖。我当时毛骨悚然,心胆几欲崩裂。
当时直有种求死之念。只道是困于绝洞,不出三日便会饥饿而亡。眼下洞门紧闭,且为厚重岩石所制,以我的力量,若要弄工洞门,可谓天方夜潭。
终不能等死,我并来用身体去撞那石门,这只是徒劳之举。我长叹一口气,略作思考,缓缓向洞深处走去。
当时,我已断定这山洞是他人有意布置,十有八九是藏有机密物件。我小心挪动步伐,生怕稍有闪失,即触及机关。
约模行了一刻钟,我发觉这洞中除了偶有怪虫叫和水滴岩石声外,并无异常险情。
当时我身上并带油灯,并无火种,只是摸黑行径,故恐惧感一刻未减,现在想来,那一段时间,可谓我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了。孤身一人,身在此等险境,生平从未经历。我几乎毫无思想,脑中一片空白,神经已由恐惧升为麻木,勉强呼吸着,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似被雷击般急促、猛烈,可由于我耳畔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那种感觉,非常人所能体会。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有一种坠入地狱的感觉。
“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漫无目的地向前摸着,心中的希望随着我的步子,点点泯灭。就在这时,陡然面前轰地一声,一缕明朗射眸的亮光把我即将崩溃的灵魂唤醒了。那亮光渐渐扩大,讶异之际,定睛一看,竟是洞中自动打开一道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