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翼振奋精神，扭头向着机舱喊道：“孩子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迅速拉升机身调整航向，紧接着加大油门动力全开，海蓝色巨兽摇摇晃晃伴随着震耳轰鸣向西南方向飞去，那里就是航程的终点——衡阳机场，
就在15分钟前，谭昭握着电话听筒呆立良久，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扫过众人，指挥室气氛压抑而沉重，只有无线电台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敲打着众人疲惫的神经，他挤出一丝笑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救援行动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打了十几通电话，偌大一个第九战区，竟分不出一兵一卒支应救援，就连寄予厚望的赣南边区游击樊总指挥也是连连摇头：“没有薛长官明示，兄弟我不敢妄动啊。”
“呼叫衡阳机场，收到请回答，听到请回话？”通话器里传出清晰明亮的问询声。
谭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我是衡阳机场，你是哪里？”
“第14航空队第2战斗机中队领航员刘盛，”
“报告你的位置。”
“我编队正飞临株洲上空，请指示衡阳机场具体位置，要求尽快降落。”声音透着一丝丝疲惫。
谭昭声音颤抖：“一共多少战机，你的油料还能支撑多久。”
“15架P40，让我看下估计油料还能，，”
突然通讯器里一个清朗的女声插话；“长官问这么问不会要求即刻作战吧，”
谭昭赶忙解释：“我也知道长途飞行对体力消耗巨大，需要立刻修整补充。现在情况是一架轰炸机从前线机场转场延误，可能被日机跟踪，”
“所以需要护航驱逐日机？”
“对，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可以的话只需数架战机即可。”
“你们机场派不出哪怕一架战机吗？”
谭昭叹了口气，“派不出。”
通讯器那头的女声语气生硬，“14航空队只接受空委会的直接领导，谭长官你管的太宽了了吧，这么有本事，自己去啊，”
副官高雨冲上去吼道：“放肆，谭长官可是堂堂空军战区前线总指挥，抗战伊始就已经是少将，不够资格指挥你？”
一开始呼叫的领航员解释道：“报告长官，我编队今晨穿越暴雨区并有数架战机遭受雷击受损，人员体力透支，油料消耗过大，要求即刻降落休整。”
谭昭心一狠：“如果我坚持呢。”
通话器里女声悠扬沉稳：“如果得不到降落许可，请长官指示最近机场或者临时跑道，”
谭昭一颗心沉到谷底，猛地一拳砸向桌面，牙缝里蹦出四个字，“允许降落。”
接着颓然滑落在椅子上，对副官高雨道：“剩下的事你来接手，我休息下。”
高雨看着萎靡不振，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的老长官，神情黯然，拿起通话器清了清嗓子，“取消护航1403号章翼机组任务，14航空队第2中队可以降落，另外欢迎你们的到来。”
一句简单的问候，送别老队友，迎来新队友，不见硝烟，没有鲜血，说完却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