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指了指青爷:“丫头,你跟着我们两个来一趟。有点事问你。天下,你们三个不用来了。”
王二要问的事,八成是和凤凰有关,凤凰说救我爸的关键,所以我和文闯全都跟了上去。
以前一直咋咋呼呼说要跟着我们抓鬼的木夯临阵脱逃,说要回去看家了。
我看王二已经走远了,也没多想,嘱咐了她几句就跟她告别。三步并作两步,向王二家走了。
王二家被我爸和凤凰祸害了一番,墙壁变得坑坑洼洼,台阶也塌的七零八落,不过,总算能对付着走下去。
等我到了那间大屋的时候,看见王二和道士已经开始了。
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块大白布,就像是第一次抓王大胆时候一样。
我不敢打扰,远远的绕过去,看见白布上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上面。周围点着一圈的蜡烛,把这里弄的阴气弥漫。
王二和道士倒没有着急着问话。反而拿着朱笔在几张符纸上画来画去。
我看见文闯一脸紧张的在旁边看着。捅了捅他:“现在什么情况?”
文闯皱着眉头:“什么也问不出来。青爷的魂魄和我妈的魂魄有点融合的意思了,一会说她自己是青爷,一会说她自己是凤凰,前言不搭后语,一件事总掺合着另一件事。”
我点点头,问他:“我二大伯这是干嘛呢?”
文闯说:“想办法,把魂魄剔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剔魂这一说。虽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听起来似乎很血腥。
过了一会,我听见道士在白布的一段轻轻的喊:“凤凰,凤凰。”
白布上面的黑影明显的动了一下,慢慢的靠拢过来。道士眼疾手快,伸手在上面贴了一张符。把魂魄定住了。
随后,道士冲王二点了点头。
王二凑上去,开始在白布的另一端写字。一边写一边念叨:“青丫头,这是你的生辰八字,赶快来这里吧。”
青爷的魂魄明显挣扎了一下。但是被道士的符纸压着,始终动弹不得。
王二并不着急,不停的在另一端写写画画,嘴里嘟嘟囔囔。
青爷的魂魄也开始剧烈的挣扎。那块白布开始震颤起来。
王二的神色也慢慢由轻松变为凝重,两脚在地上慢慢的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依着八卦方位,过很久,才在白布上面写上一笔。
这时候,我看见那道影子正在发生变化。
有一部分,仍然被符纸压着,但是更多的地方,开始慢慢的向王二伸展过去。
王二怒目圆睁,忽然大喝一声,手里拿着毛笔,手下不停,迅速的画了一个人形轮廓,正好把刚才的生辰八字等等全都囊括进去了。
说实话,这人形画的拙劣不堪,但是效果很明显。
我看见那道黑影猛然间就被吸过去了一大半,争先恐后的往人形里面钻,似乎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身体。
片刻之后,那道影子绝大部分已经充满人形,和道士用符纸困住得部分,只有一线相连,似乎稍微拉扯一下就会断掉。
王二长吁一口气,大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屋子里面嗡嗡响。然后,饱蘸浓墨,朱笔自上而下划了下来。
一道红线猝然出现在白布上,像是带血的利刃,那一线相连的黑影,一触即断。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道士喜道:“成啦。”
然后,我看见他们用两张符纸,分别把魂魄引了下来。
青爷的魂魄被送到了身体里面。而道士手拿的那一部分,应该是凤凰的魂魄碎片了。
我激动的问王二:“怎么样?咱们可以问问题了吗?”
王二摇摇头:“还不行。这一点魂魄受到的损伤有点大,必须得静养几天。”
一听这话,我忽然想起来当年王二养小鬼,把好端端一个彪悍的王大胆养成了怂包。不由得摇摇头:“我看,这事还是交给道士来做比较靠谱。”
我看见王二和道士把青爷的魂魄引出来,一分两半,算是把凤凰那部分给剔出来了。
现在不仅凤凰要休息,连青爷也要缓一缓,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手术,必须休养一段时间一样。
现在大家都有事情忙,只有我和文闯,百无聊赖,开始在大街上来回遛弯。
我们两个谈天说地,信口胡吹,但是都小心翼翼的绕开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爸和凤凰。
我们谁都不愿意揭对方的伤疤。因为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办法解决。提出来只能徒增伤感。
我们嘴上都没有说,但是行动上从来没有落下。一直在想办法救他们。
过了一会,文闯揉揉肚子:“有点饿,咱们好像没有吃早饭。”
我抬头看看太阳:“好像午饭也没吃。”
文闯犹豫着东张西望:“也不知道猪先生和猪太太回来没。不然的话,去木夯家吃饭不错。”
我哈哈大笑:“你小子可真是吃上瘾了。”
我虽然这么说,但是有猪肉谁愿意吃咸菜啊。我们两个人溜溜达达就到了猪先生家门口。
文闯推推我:“猪先生挺喜欢你的,你去看看,他的破三轮在不在家。”
我当仁不让,装作不经意从木夯家门口经过。然后随意的向院子里瞟了一眼。随即,跑了回来:“院子里什么也没有。猪先生不在家。”
我和文闯摩拳擦掌,兴冲冲走到木夯家。然后轻声喊:“木夯?”
木夯从屋子里面跑出来,看见是我们两个,居然转身又回去了。
我们两个一脸茫然,跟着她进屋:“木夯,怎么了这是?”
木夯皮笑肉不笑看着我们两个:“又是来蹭饭的吧。”
文闯就嘿嘿的笑,然后假装关心的问:“你爸妈还没回来呢?”
木夯神色一暗,点了点头。
文闯眼睛眉毛里都是喜色,也不用木夯吩咐,自己开始煮肉。
我在木夯家玩了一会,眼看酒足饭饱,天色已晚,所以拉着文闯想走。
文闯依依不舍:“要不咱们把晚饭也解决了吧。”
我叹口气:“你不怕晚上猪先生回家?”
我们正在商量,木夯说:“天下,再玩会吧,天黑了我害怕。”
我想想也是。于是重新坐下来,变着花样逗木夯玩。
文闯一直在木夯家乱蹿,我们谁也没有管他。不料,他走了一会,忽然,哎呦一声,摔了一跤。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怎么了这是?”
文闯坐在地上挠头:“有东西绊了我一下。”
我们连忙往地上看。
这一看吓了一跳。借着电灯光。我们看见地上趴着两三条蛇。
木夯顿时就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无比,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了。
我捂着耳朵安慰她:“别害怕,我马上把它们弄走。”
我随手拿起门边的扫帚来,把着两条蛇甩手扔到了门外。
然后对木夯说:“没事了,没事了。”
但是木夯仍然尖叫不止。指着地上说:“还有,还有。”
我一扭头,看见那几条蛇仍然在那里趴着。我心里疑惑:刚才不是扔出去了吗?
幸好这些蛇也没有毒,我轻轻把它们挑起来,甩手又扔到了院子里。
结果一回头,正好看见两三条蛇从桌子下面掉下来。
我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连忙弯腰看桌子下面。
桌下的情况触目惊心。无数的躯体互相勾连,盘着不知道多少条小蛇。互相缠绕在一块吐着信子。
这下不光木夯尖叫,连我都要崩溃了。
我大喝一声:“文闯,咱俩把这桌子扔出去。”
木夯看着桌上的剩饭:“扔出去有点浪费啊。”
我哪顾得上这个,甩手把那些碗碟扫下去了,然后和文闯把桌子抬起来,喊了个:一,二,三。随手给扔到院子里面去了。
本以为一切平安了。
没想到,桌子扔下去之后,开始从别地方钻出小蛇来。
木夯快要崩溃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随时可能翻白眼。
我拉着木夯对文闯说:“咱们得走。”
等我们跑到院子里才发现,想走也没那么容易,院子里的小蛇已经乌泱乌泱的爬满了。
木夯大哭不止:“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文闯也惊诧不已,一时间没了主意。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叫我:“天下……”
我扭头,看见门口方向一条花蛇。看样子,分明是之前的土地爷。
我知道这条蛇可以和人交流,不用张嘴就可以对话。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说道:“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弄这么多蛇到底想干什么?”
土地爷说:“我白天搬到旧土地庙一看,真是出乎意料,这庙虽然还没有盖好,但是光看外面的架子,就知道出手不凡,简直可以比得上一座佛寺了。看看四里八乡的,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土地庙的,也就我一个。这还多亏了你帮忙啊。”
我不满的说:“那还不好?”
土地爷说:“所以,我今天来报恩。天下兄弟,你们跟着我走一趟吧。”
随即,院子里的小蛇纷纷退让,给我们三个清出一条路来。
土地爷在前,我们三个人在后,一步步的向外走去。
它虽然说的很亲切,而且叫我:“天下兄弟。”但是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生怕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一会的工夫,我们已经来到旧土地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工地,看样子,果然规模巨大。
工地上密密麻麻吊着很多小蛇。最初看起来很杂乱,渐渐的,我发现它们像是包围了什么东西。
我跟着土地爷走进去。看见它们困着一团东西,像是白雾似得,在蛇阵中间左冲右撞,但是始终不敢逃出来。
文闯轻轻说了句:“它们抓住了几只鬼魂。”
随即,我听见土地爷呵呵的笑:“天下兄弟,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问魔王的事,这几个小鬼,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了。”
我问土地爷:“这几个小鬼,哪来的?”
土地爷说:“魔王占了土地庙,有些人不明所以,死了人仍然去那里报到,死人的魂魄就被魔王给抓了。做了鬼奴。前两天魔王被你们困住,这小鬼奴却没有逃走,正好让我给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