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表现的很崇拜:“大叔你手段真厉害。不过,你为什么不把僵尸给杀了啊。”
秃头忽然走过来,看了看我:“杀不得。刘忙家人不同意。所以只好养着。何况,我也想找出当年咬他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紧张,问道:“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秃头两眼望天:“还没有找到,不过,也差不多了。据说这小子没疯的时候不务正业,在野地里看见个姑娘长得不错,上去就想非礼,再回来的时候,就被咬了。”
随即,他踱步到文闯面前:“这几个月我一直打听啊。然后就听说,十几年前,你妈曾经来过这里?”
文闯咽了口吐沫,尽量镇定的说:“我今年十三岁,你问我十几年前的事,我怎么知道。”
秃头点点头:“有道理。”随即,他伸手在文闯头上敲了一下。
文闯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我大惊,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我话还没说完,秃头也给我来了一下,我两眼一黑,就再也站立不住。
我软软的倒在地上,听到青爷正在大呼小叫。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火焰熊熊,在我面前晃动。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着手跳舞。他们尽情舒展着身体。互相扭曲,缠绕。
我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我正盯着墙上的蜡烛。我想了一会才明白,我仍然躺在秃头的地下室。
我的脑袋很沉,像是睡了很久一样。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扭头,正好看见文闯满脸痛苦的坐在不远处。
我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脸色涨红,面目狰狞。蜡烛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显得飘忽不定。他正在死死抓着脚腕上的玉环,脸上和手上都青筋暴露,整个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第一个念头是文闯晕过去之后武闯出现了,可是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此时文闯脸上的表情是恶狠狠的狰狞,跟武闯的诡异文艺范完全不沾边。
看着这张既不是文闯也不是武闯的脸,我突然觉得很陌生,想起来了我之前的梦,梦里的文闯想要吃我,就是这种表情。
想到这儿,我吓了一跳,趁他没有发现。慢慢的向后退。我身后躺着青爷,她仍然躺在地上昏睡,一只手紧抓着砍刀,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放松。我打算把她叫醒,给我自己壮壮胆。
我两只眼睛盯着文闯,慢慢向后挪。
正在这时候,忽然我的手忽然按住了什么东西,冰凉。
我心里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原来是青爷手里的砍刀。我不敢再动,生怕惊动了不远处的文闯。
可惜,恰在此时,青爷醒了。砍刀从她手里滑落,一声脆响,砸在地上。
文闯猛地抬起头来,两眼通红看着我。
我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文闯瞪了我一会,忽然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等满头大汗擦完,他神色居然恢复正常:“我觉得这玉环碍眼。我一个大男生,脚腕子上戴着这个玩意,有点太娘娘腔了。刚才怎么也拽不下来,一着急,有点生气。”
我见他神色如常,试探着说:“文闯,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文闯神色正常的近似无辜:“你就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了。”
我们两个人的说话声彻底把青爷吵醒了。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砍刀竖在身前:“秃头呢?”
文闯指指床上:“在那睡觉呢。”
我轻轻走过去,只见秃头双目紧闭,胸口起起伏伏,像是在沉睡。
我诧异的看着文闯:“他怎么睡着了?”
文闯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青爷冲我们挥挥手:“别说了,快走。”
我们三个人悄悄的溜出来。院子里空无一人。院子外面同样没有什么人。
我心中一阵窃喜,三个人开始在路上狂奔。
这里是青爷的家乡,青爷带我们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一路上披荆斩棘,衣服都刮坏了,总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大马路。
我们三个人打算拦车,但是那些车全都不肯停下来。有一辆拖拉机慢的像是蜗牛,我们三个人摆手之后,它反而一路踩着油门走了。
我低头看了看青爷手里的砍刀:“我说青爷,你提着这么个玩意,难怪没人肯拉我们。”
青爷把砍刀抗在肩膀上,一脸匪气:“这帮没出息的。”
正说着,我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回头,看见一辆三轮车呼啸而来,开车的是猪先生,木夯坐在车上正冲我挥手。
我心中大喜,连忙跑过去。
还没等我说话,木夯就着急的问:“你们是不是跟王二走散了?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他们两个了。”
我们三个不由分说,乱七八糟上了车。我对猪先生说:“猪先生,接一下我二大伯行吗?”
猪先生点点头。三轮车掉了个头,向回开去。
很快,我看见路边有两个人影。正是王二和道士,他们两个身上的伤显然还没有好利索,走路一圈一拐,两个人低着头,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罗盘,看样子是在找路。
我站在三轮车上喊:“二大伯,别找了。就你那破玩意,等你找到我了我都让人剁成饺子馅了。”
二大伯看见是我,心中大喜,连忙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一会的工夫,我们几个都上了三轮车。
道士这一天显然累的精疲力竭,坐在三轮车上叹道:“这三轮不错啊,挺宽敞的。”
木夯嗯了一声:“我爸拿来卖猪的,一次拉个七八头。没问题。”
道士不说话了。
我在车上把今天遇到的事讲了一遍。王二连连点头:“既然毛疯子被人镇住,那我就放心了。估计当年文闯妈把人家给咬了,这事别往外传啊,不然人家万一找上门来,姚媒婆可赔不起。”
道士却疑惑道:“据你说的,他几张符就能把白毛僵尸制住,连尸毒都散不出来,这份功力,非同小可啊。”
王二挠挠头:“这功力,算是什么水平?”
道士想了一会:“咱们两个,再加上我师兄,咱们三个联手,勉强能在他手下死里逃生。要是我师父在的话,咱们围攻一下,没准能赢。不过可惜,他老人家死了二十多年了。”
道士这话一出口,我们全都惊呆了。
道士继续说:“不过,天大地大,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他有这份功夫不奇怪,奇怪的是,天下你说他也就看起来三十来岁。这怎么可能?”
道士对秃头很是怀疑,一直捏着下巴思考,过了一会,他慢慢的说着:“这个秃头,摆明了一个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今天他费尽周折把你们绑走,却只是把你们打晕,然后自己呼呼大睡,再让你们溜走?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头。”
我说:“没准这家伙像是那个李哥一样,也想偷偷做点好事。”
道士摇了摇头,一脸的怀疑。但是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决定,等身上的伤好了一定要去试探试探。
王二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安分着点吧。万一跟他闹什么矛盾,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人家过瘾呢。”
我说:“二大伯,话可不能这么说,首先,你和道士的功夫也不相上下,道士不够人家过瘾,你老人家也好不到哪去。其次,那个秃头好像一直在找文闯的妈。咱们跟他打听打听,没准能把人给找到。”
王二骂了一声:“放屁,老子功夫厉害着呢,拳打四方,脚踢六合……”
文闯好像对找妈不太感兴趣,他扭头问道士:“学校里面的老祖宗,是你师兄?”
道士点点头:“……”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文闯挠挠头:“谁把他锁在那的?”
道士摇摇头:“不知道啊。”
文闯若有所思:“他临死的时候,就没有留点什么遗言?”
道士忽然奇怪的问:“文闯,你怎么忽然对我师兄这么感兴趣?”
文闯啊了一声,说:“我就是忽然想啊,你师兄和我妈前后脚来到王庄,没准就是他把我妈咬伤了。”
其实文闯说的这种可能大家都想过。只不过,时隔多年,争论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之后我和木夯聊了几句,原来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木夯跟着猪先生来县城逛着玩,顺便买点中药。
我们在猪先生家的破三轮上颠簸了一路。眼看到家了。
王二对我说:“大侄子,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李志学。我担心他回来报复你。”
我点了点头,从猪先生家的三轮车上跳下来,回家了。
等走到大门口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不妙。昨天晚上我一夜没回家。不知道王二是怎么跟我爸解释的,临走的时候忘了跟他串串供,这要是万一说漏嘴了,我爸又得发火。
想到这里,我转身要出门。但是我妈已经看见我了:“天下,你回来了?”
我唯唯诺诺:“哎,是啊。”
这时候我脑子里迅速的盘算着:“要不然,我把实话说了吧。不行不行,一旦说实话就会牵扯出昨天下午逃学的事。”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一扭头,看见我爸的身影在屋子里面一闪,正要走出来。
我心想:“这下可完蛋了。”
我连忙走到我妈身边:“昨天王二来咱们家没?”
我妈点点头:“来了啊。”
我紧张的问:“王二怎么说的?”
我妈奇怪的看着我:“这孩子,怎么说的你还不知道吗?”
我着急的跺跺脚:“妈,你就别逗我了,快告诉我啊。”
我妈无奈的说:“昨天晚饭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块来的啊,他说在路上看见你了,顺道把你送回来。真是逗笑,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用送?我看他就是为了蹭咱们家那顿饭。”
我听得云山雾罩:“把我送回来?昨晚上你看见我了?”
我妈瞪着我:“天下,你没事吧,昨晚上我看你脸色就不对,你说脑袋不舒服早早的上床睡了。怎么今天前言不搭后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