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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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第 一 章 (5)

“咱们……”

“当然也要到天门峡。”

“咱们帮谁?”

“老弟,咱们帮自己,哈哈!”

秋雷心中一动,拔剑出鞘,在树上的另一面挥剑如风,画出一条有翘膀的龙,说:“龙飞九天,是谓神龙。”

“咦!你……”青云客讶然问。

“这是小弟的绰号。”秋雷傲然地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傲态又显露出来了。

“叫飞龙?”

“正是此意,飞龙秋雷,再好不过了。”

“老弟,你的野心不小哩!”

“不是野心,这是雄心。”

“好,二龙二凤的二龙,要改为三龙了。”青云客说。

“多仗林兄成全。”秋雷行礼道谢。

“兄弟愿效微劳,为老弟多吹嘘。”

“小弟先行致谢,不敢或忘。”

“老弟,既号飞龙,轻功如何?”

“倒还可以。”

“比小凤儿强么?”

秋雷用行动作答复,身形突然直上三丈余,肩不摇,手不振,腿不弹,凌空直上,穿上第二根横枝,伸右手食中二指一点横枝,身驱突然斜飞丈外,在树影中连翻三筋斗,脚一沾另一面的小横枝,靴尖倏然钩住横枝,虚空在半空里车轮般连转三匝,再飞射两丈外越出了巨树外,离地已有四丈余,升至顶端,风车似的飞旋而下,轻灵地单足落地,点尘不惊。

“林兄,过得去么?”秋雷平静的问。

青云客怔怔的站在那儿,心中骇然,象这种半空翻腾穿枝而不借力的功夫,确是罕见,加以腰中悬有长剑,却能令悬着的剑随势翻腾而不碍事,委实不简单。

青云客心中暗懔,对自己说:“我是否错了?提携他在江湖崭露头角,还有我青云客的天下么?这小子可怕,轻功比我这以轻功扬名的人还高一两分,日后将是我一大劲敌。”

从此,他警告自己,千万不再说有助于秋雷成名的话,更不可将江湖经验告诉秋雷。同时,他心底涌上了杀机,决定必要时除去秋雷以绝后患,假使秋雷不受他的控制的话,他必须办到除掉他。

秋雷向他发问,他还来不及回答。

巨树东侧的矮松林中蓦地传出一声长笑,钻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穿青道服佩剑的中年老道,用晃啼殷的刺耳嗓子叫:“好轻功,两头小凤儿遇上了真对手了。”

青云客脸色一变,低叫道:“九华山九华羽士松风道人果然也来了。”

“九华羽士,是三邪之一?”秋雷也低声问。

“正是,三邪的第三人,但是最坏的一个。好色如命,江湖中除了几个和他臭味相投的人以外,皆不耻他的为人,仇人满天下。”

九华羽士施施然而来,胡狼般的阴森怪眼令人望之心寒,鹰构鼻,薄嘴唇,漆黑的山羊胡,脸色红润,不象是个被色淘空了身子的人,定是善于采补的好手。

梳一个道士髻,未戴冠。剑系在背上,手上持了一根尺八斑竹箫。脸上堆着令人并不太讨厌的笑意。

青云客等老道走近,冷冷地说:“九华羽士,你在这儿打野食。”

九华羽士桀桀笑,在两丈外站住说:“在这儿耽了两天,口中淡出鸟来。确是想打打野食。他娘的下面这个鸟村,连一个象样的女人也没有,倒霉。”

他的话粗野得不堪入耳,出自一个方外人之口,更为刺耳。

青云客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你那张狗嘴,粗野得不象人话。”

九华羽士胡狼眼一翻,阴森森地说:“林家谋,你以为你有了帮手,贫道便该对你客气一点是不是么?”

“你又想怎么样?”

“哼!贫道不是怕你三凶之首,只不过彼此都是江湖蟊贼,不忍同类相残而已。”

“哼!你九华羽士几时发了慈悲心的?”

“你管不着,告诉你,少惹贫道的火,不要老触贫道的霉头,别认为贫道让你三分,你便跑到鸿钩老祖的头上拉屎。

你我都是为世人所不齿的坏蛋,只不过你我嗜好不同而已。你这是第三次对贫道说话放肆了下次可不饶你。”

青云客剑眉一轩,大声说:“你何不马上试试?”

九华羽士一声怪叫,怒吼道:“呸!你是什么东西?贫道对你另眼相看,你为何如此无礼的呢?”

“杂毛,你何时对林某另眼相看的?”

“贫道自问已经情至义尽了。上次贫道不知尊夫人的来路,言语问多有得罪,后来知道了尊夫人的身份,不是曾向阁下赔礼了么?刚才尊夫人和令妹由这儿经过,贫道连大气也不敢喘,就是对你青云客另眼相看。

你以为贵手下青泉八丑保护得了尊夫人?你做梦!一把销魂香全得乖乖躺倒。哼!你少来打岔免得伤了感情。

我一个大观不收小观不留的自在走方恶道,怕个鸟!你有一个青泉山庄,有家有小,犯不着和我结冤家成死对头。”

秋雷自青云客说过做盟主霸王的大道理之后,心理有极大的改变,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他必须不择手段,先结交一些能帮助他成名的朋友。

九华羽士虽说在江湖仇人多朋友少,声名狼藉,但功臻化境,名列三邪,笼络作为臂助,确是一大帮手。

老实说,江湖上真正可称为正道豪侠的人并不多,而真正的英雄豪杰并不热衷于名利,也不想多管闲事。

真正可依仗的人,还是这些无恶不作的下流人物。英雄不问出生低,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是靠不住的,成王败寇,是铁一般的事实;将来成名之后,谁计较他的下九流朋友。

他的师父终南狂客本来就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满脑子愤世嫉俗的偏激思想,全贯注在他脑海中,调教了十五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气质完全承受了终南崔真的衣钵,那能会变得好?

这也就是青云客结交他的主要原因;因为青云客本人也和终南狂人是一丘之貉,有其师必有其徒,不用猜也想得到他俩是同一类型的人物。

他摇手止住青云客发火,说:“道长,你有何指教,说吧!假使你再对在下的好友无礼,体怪在下对体不客气了。”

“你这位朋友也未免气量太小了些。”九华羽士大声叫,又道:“上次贫道无意中开罪了他的夫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贫道赔了礼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至今他仍存心芥蒂多方计较,岂不是欺人太甚么?”

九华羽士吸入了一口气,稍顿又向青云客道:“林施主,咱们千万不可自相残杀闹意气,那些狗养的自命侠义死囚,对咱们三凶三邪恨之切齿.咱们如果再自相残杀,岂不自掘坟墓?贫道确是诚心向你赔礼,更想交你这个朋友,幸匆相拒。”说完,深深稽首。

“哼!只怕你另有居心。”青云客冷冷地说。

九华羽土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扬了扬手说:“林施主,别误会了贫道有任何歹念。不错尊夫人貌似天仙,令妹更是火中莲,但贫道既认为你是朋友,决不会再有对不起朋友的可耻的念头。喏!这是贫道炼制的辟香散,任何下五门迷香乱神药皆可药到香除,送你一瓶作为尊夫人和令妹防身之用,如何?”

九华羽士的销魂香,是江湖一绝;而他的辟香散,更是誉满江湖,十分灵光管用,任何迷乱神智的秘药,也可以对症有效。今天破天荒送一瓶给青云客,青云客心中喜极,但一时又无法下台,僵住了。

秋雷看出青云客的尴尬,伸手接过说:“在下代林兄谢谢道长的盛情。”一面说,一面塞入青云客的手中。

青云客乘机下台,讪讪地说:“牛鼻子,你定然对在下有所要求。”

“桀桀桀桀……”九华羽士怪笑,笑着说:“不!你猜错了,是对这位小施主有所商量的啦!”

“我?”秋雷惊讶问。

“是的,小施主贵姓大名?”

青云客接口道:“他是在下所交的朋友,姓秋,名雷,终南汀客的得意门人。”

“妙极了,他娘的真妙。”九华羽士拍手大乐,向林中一指,又道:“走!咱们在林中坐地去,商量商量一宗买卖。”

“石淙村的珍藏么?”秋雷问。

“与藏珍有系,也与女人有关。走!”

三人往林中一钻,远出十丈外,在矮树下盘膝而坐,九华羽士拉开了话题,放低声音说:“藏珍所在贫道找到了。”

别看老道粗野鄙俗,说起话来却懂得抓住对方情绪的窍门,一语惊人,不再说第二句,只用胡狼般的怪眼,在两人脸上瞧来瞧去,吊胃口,不说下文。

青去客果然耐不住,问道:“道长,真有珍藏么?你看到了?多小?”

九华羽士嘿嘿怪笑,慢条斯理池说:“并不如你们所说的全是骗局,你认为天底下的群雄全是傻蛋?不会的,这次大会为利也为名,不会令人失望。

名当然重要,但利也同样让人动心。你知道,目下天下承平,但亡命之徒同样多,金银来得不易,百姓小民榨不出油,王公巨贾的府第中秘室如金城汤池,豢养的保镖护院都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想做一票大买卖难之又难,听说有大批金宝可掘,无主之物谁不眼红?所以……”

“少说几句废话好不?”青云客不耐烦地叫。

九华羽士仍毫不着急,慢腾腾地说:“少安毋燥,就说到正题了。那批金珠当然没有传说中十来车,而是一只大铁箱,里面全是珍宝,没有金银,价值巨万……”

“藏在哪儿?你见过了?”

贫道当然见过了,但没有打开看,必须找到宝刀宝剑才能开,沉重的四个人也拾不动它的呀!”

“你说,藏在那儿?”

九华羽士笑说:“天机不可泄露,还未到公开之时。”

“去你娘的!废话!”青云客也粗俗地骂起来。

“别骂,贫邀请两位来,就是先谈条件,咱们三一三十一,三份均分,送上门的财路,相信两位不会拒绝的。”

“拒绝送上门的横财,不是疯子便是蠢才。”青云客说。

“好小施主,你意下如何?”

秋雷略一沉思,说:“好,好极了。”

“这粮珍宝藏在一座秘窟中,至目下为止,贫道知道只有两个人曾经……”

“怎么?有两个人知道?”青云客泄气地叫。

“不错,我算一个……”

“还有一个是谁?”

“银凤许淑真,二凤之一,最美最可恶的小妮子。”

青云客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笑道:“如果是她,咱们没希望。那小丫头本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她的祖、父、母三个老不死难缠。”

九华羽士咯咯怪笑,说:“一切有贫道担当,有何惧哉?”

“在下认裁,这习卖不做也罢。”青云客无可奈何地说,但眼中闪过一道奇光。

“倒底是怎么回事?”秋雷关心地问。

九华羽士一把搭住青云客的手肘,说:“林施主,你听着,不要你冒风险,只须借用你的‘屠蛟匕’一用,贫道这一份不要,全交由你俩均分,怎样?”

“哼!你似乎不想要任何好处哩!”青云客悻悻地说。

九华羽士冷笑一声,说:“世间没有这种傻瓜,贫道当然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要财,贫道要人。”

“什么?你是说……”

“贫道要的是银凤。”

“见鬼!这买卖我接下了。只怕你要人财两空,你想得到银凤,简直自不量力。”青云客喜悦地说。

“哼!贫道因此才找两位相商,奉送一箱巨万金珠。你知道,贫道对名利视同粪土,只对天下的绝色美女有兴趣,为了天下第一美人儿银凤,贫道粉身碑骨亦在所不惜,只要把她弄到手便心满意足了。”

“好吧!你说说看该如何下手。”

“你知道,那丫头精灵过人,机警绝伦,你我皆不宜出面,必须劳驾初入江湖的秋小兄弟;那丫头眼高于顶,视男人如粪土,但秋小弟不但人才出众,轻功更不输于她,只须秋小施主出面和她攀交,她必定疏于提防,然后秋小施主出奇不意……”他在怀中掏另一只玉瓶,阴笑道:“用这玩意藏在袖底散出,她便会成俎上鱼肉,哈哈哈哈……”

九华羽土的条件提出来了,似乎十分简单。秋雷一直冷眼注视着老道脸上的神情,他要从老道的神色变化中,捕捉老道到底有多少诚意、真实、或诡诈。

他没见过银凤,只从江湖传言中,知道那是一个武功奇高轻功绝世的美丽少女,一个武林世家千金,和一个好打不平眼高于顶上的小丫头,如此而已。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从未为自己以外的人打算,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娃娃,他用不着关心,接口道:“且慢往下说,道长,你的话我还没听懂。”

“没听懂?”九华羽士怪叫,胡狼眼中包藏着难测的阴谋,薄嘴唇漾溢着无数诡计,叫完往下说:“这是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你们要财,我要人,他娘的再简单没有了,还能不会懂的么?”

“你自己用瓶子里的销魂香下手,不一了百了?”

“小施主,你有所不知,如果我能办得到,还用满箱珍宝往你们两位怀里揣?我又不是疯子,那丫头机警绝伦,只消看到我九华羽士,便会提高警觉,根本没有机会让我下手。

只有你这初入江湖的英俊青年人,她才会让你接近而松懈戒心,所以必须请你和她攀交,出其不意便用宝贝将她弄翻。大功告成,宝箱给你们,人给我,皆大欢喜,决不要你们担别的风险的。”

“珍藏你真不要?”

“岂能有假?”

“那么?你要借用林兄的屠蛟匕,有何作用?珍宝箱既然属于我和林兄两人所有,是否开箱么,那是咱们的事,你带了人各走各路,似乎用不着劳驾你开箱,是么?”

九华羽士摇头昨舌道:“少年人,你真厉害,心细如发,难缠得紧。那珍藏箱安置有杀人不见血的机关,我不先替你们毁去,你们……”

“刘福通的珍宝箱,放置迄今将近百年,你怎么知里面安置了杀人机关?”

九华羽士用一声怪笑掩住神色中透露出的尴尬,说:“告诉你,海天一叟龙光所获得的醉鬼贫道已暗中和他搭上了线,他已将内情告诉我了,所以才找得到藏箱的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