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尘想了想,点了点头:“要到外面去吗?”
小青点了点头,只见他将她轻轻地抱起,而后对着身后的小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搬一张软榻出来啊。”
小九盯着水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可是却无可奈何,事关夏女的生命,他不能不当一回事,于是气怒归气怒,却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办。
夏女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到别宛,小九与水尘两个人似乎对不上盘一般,总是明里暗里地互相排挤。记得他们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那里知道,正是因为有了她,才有了男人之间的战争,才有了小九与水尘的敌视。
此时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天色大暗,屋内只点了一只蜡烛,昏昏沉沉间,夏女又开始陷入一种沉睡当中。
因为小青一直以眼睛暗未着不要太多人进去里面,所以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只剩下了夏女一人在里面。
小九有点紧张,只怕她一人在里面会出事,一直踱来踱去,不得一刻平静,过了许久,就要冲进去。水尘将他一拉:“你要干什么?”
“我不能让她一人在里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办,单凭这宫女一两个眼神,就可以相信吗?!”他一把推开了水尘的手。
却见水尘也是为之一怒,其实水尘是极少有怒火的,他从不与人争执,我行我素,可是今日,却还是生气了,指着小九:“你进去了,她就能活过来吗?我知道你不信这名宫女,可是不信又能如何,信了,尚有一线生机,不信,岂非生机全无,这几天来,揭榜的人是不多,可是却无人能够查出个病因来,何不就尝试一次呢?”
他的话,让小九生生地停了下来。转过身,又走回了原地。他知道,水尘的话没有错,所以,唯有等着。
月上中天,就见小青一直看着天色,似乎在等着什么时辰。
一直到了子时的时候,就见夏女口中吱唔着,眼睛一直望着屋内,似乎是里面有着什么变化一般。
小九就要冲了进去,水尘将他一拉:“九王以前不会这般冲动的啊,这样直接进去,岂非打草惊蛇。”
小九一听,看了水尘一眼,而后放轻脚步,只见水尘以指点水,在窗纸上破了一个洞,向着里面看去,却只见里面一片平静,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夏女沉沉地睡着啊?
他转头看向小青,就见她看着水尘,而后一下子看着自己的脚,若有所指的吱唔着。
水尘有所领悟地道:“皇后的脚上有问题。”说完轻轻打开了房门,与小九一前一后进到屋内,只见水尘轻轻地揭开夏女的被子,只见她那白玉般的腿上,盘着一只青黄色的小蛇,此时突然被暴露在人前,一受惊,突然急蹿着要跑,小九剑尖一指,蛇点七寸,硬是将它砍成了两断。
水尘走了过去,只手挑起那小蛇,仔细端祥了许久,才道:“这蛇不简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蛇,这蛇十分漂亮,而越是漂亮的蛇,却是越致命,原来,一直都是这蛇在作崇,可是为何、、、”
他没有说下去。若是蛇毒,又怎么会没有中毒的症状呢?这是他最不解之处。
“为何什么?”小九问,其实,冷静下来,他也发觉到了这其中的不明之处,是的,蛇毒,不可能所有的医者都诊治不出来啊?
到了此刻,众人,才真正陷入了不明之中。
不过,幸好有了一点眉目,只要耐心查下去,一定能够查出原因的。
他们都相信。
两人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眼神中的坚定,让人为之一动。
许是上天也被小九的一份真心所感。
在张贴出皇榜的第六天,来了一个担着一副篓子的怪人。
一身灰衣,看起来更像是个江湖术士,一点也不像行医之人。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过。
而且每一个医者前来为夏女诊治,水尘都会跟在一旁,注意他们的举动与下药,只要那些医者开了药方,水尘都会逐样逐样问个清楚,务求做到万无一失。
只见那术士来了之后,竟然没有先为夏女把脉,而只是四处查看,而后在他那一只破得不能再破的被篓中取出了一瓶子药粉,撒在了夏女所住屋子的四周。
小九很是奇怪,于是问道:“这是什么药粉?”话还未说完,就见那撒了药粉之处闪出了一条金灿灿的小道,宛蜒而过,看起来,有点像是蛇之类的东西滑过的路线。
小九忽然觉得看到了希望,他满是欣喜地看着水尘。
只见水尘也是凝神地看着这个术士的举动与药粉。
那术士见他们由不信转为信任的表情,得意地笑了一笑:“这种药粉,叫过还原粉,蛇类动物走过,会留下一种液体,经过这种药粉一混合,就会闪出一条金光来。”
“大师为何知道有蛇出没呢?”水尘问道,这个术士,一来也未查看夏女的情形,而且他们刚刚也只是给他说了个大概,他为何就能够知道此地有蛇出没呢?
他身为医者,他是知道的,万事皆有因,这个术士,表现得越是神乎其神,他反而越是觉得问题不小。似乎有种感觉,这个术士,似乎是一早就知道夏女所中之毒的模样。
小九经水尘一问,似乎也有几分怀疑,于是齐齐向着术士看去。
就见那术士只是一笑:“本人并非真正的医者,本人擅长的是一些奇方异术,那日看到有一个为皇后诊过的大夫在说起这件怪病,一时好奇,细问了一番,发觉这病似乎并非真的病,倒像是中了一种苗人所有的巫术,叫做蛇蛊,中了蛇蛊之人,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气,有点似夜来香的气息,却又浓郁中带着清幽,而且中蛊之后身体会一日比一日虚弱,而且越来越嗜睡,直到完全陷入一种深睡的状态。而且中蛊之人在夜间睡着的时候,身上的香气会引来一种叫做百花蛇的蛇,这种蛇十分罕见,却是剧毒无比,可是却偏偏不会施毒于中蛊之人,只是喜欢盘旋于香气之人身上。”
那术士一口气说完后看向水尘,道:“皇后可是出现这种情况呢?”
水尘点了点头:“正是这种情况。”可是水尘还是不太相信这术士的话,毕竟生死忧关的大事,他必须时刻保持着冷静而谨慎的态度。
“那就应该是了。”术士答。似乎也不在意水尘的不太信任。
“你们不相信那便算了,本人也不会强求的。”说着间就要离去。
小九一拉:“大师请止步,并非不信大师的话,只不过攸关着皇后的生死,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
“带路吧!”其实此术士是一个怪人,若非听着这病症罕见而古怪,他也未必会来。
小九一愣,怎也想不到这个人如此之怪,他还以为要大费周章劝说一番,谁知才开了个口,他就应下了。
于是他赶紧带路前去。
术士来到夏女床头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却十分虚弱,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脸色也是欲显苍白。
对着众人一笑:“你们来了。”
声音轻得不在意听,只怕也是听不清楚。
温儿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转过头轻轻地拭去眼角的眼泪,皇后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却怕让九王担心,总是那样地笑,可是唯有她最清楚,如今一个笑一句话,对于皇后而言,却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小九冲到夏女身边,手握住她的手,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夏女一日比一日虚弱,他的心,似被针一针一针地刺着一般。他如何看不出来,她是一直在强撑着的。其实到了此刻的她,已经是虚弱得不堪一击了。可是却还要强做坚强。
她想让他别太担心,可是她那里知道,她越是这个样子,他越是心痛啊!
水尘看到九王那模样,冷望了一眼,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拉了开来:“是你要为皇后诊治还是大师要为皇后诊治呢?你看你总是粘在一旁,要大师如何做事啊!”
小九一怒,却是无法发泄,只好瞪了水尘一眼,而后站了开来。
那术士看着二人如此模样,不由一阵好笑,他倒是有点弄不明白,这是王爷与太医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吗?还是他江湖中人不懂皇宫事情啊?
不过,他倒是蛮喜欢这个皇后的,长得平凡,却偏偏有着一种坚韧而乐观向上的态度。难怪能以此姿色引得太医与王爷争欢。
他一笑:“皇后感觉身体如何?”
夏女看了他一眼,笑得有点勉强:“也没怎么样,就是有点嗜睡而已。”在小九面前,她不想说得太多,他为她的担心,已经太多了。
“哦。”术士若有所解,也没有再问,只是伸出了手,又在那破篓中抓了抓,抓出了一瓶小小的瓶子,打开瓶盖,就见有一阵臭不可闻的气味冲鼻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