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狡辩,谁知一语间竟反而是露出了破绽。
只是哭着,连话也吱唔着说不出口来。
毓旭忽然声音放得低沉:“朕也知道这不会是你的主意,你只要说出,这件事的幕后主谋是谁,朕便放了你,如何?”
那声音,那样阴柔轻缓而好听,却是在诱惑着一个人走向悬崖一般。
“是、、是、、是、、”就见他连连说了几个是字,就是没有说出是何人。
夏女只一刹那,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向太后,而后反射出一股毅然的决心一般。未及细想是何原因。
就见他如疯了一般,猛然挣开两名侍卫的束缚,一头撞上了解那四人方可环抱的大柱。
一声巨响,只留下满地血红。
夏女不由转头不忍再看,却看到了太后,那双残忍的眼睛,直、盯着那名太监倒地之处。
是如此的森然。
恍然间,这件事如时花般,开落便过。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了,一切,似乎又平静下来了。
每个人还是一样的生活。妃嫔们如常赏花赏月、妆嫫费黛,宫人们还是日日忙碌,行走于这个充斥着危险的地方。
正如春虹所言,后宫中的奴才,便是这个命了。
后宫当中,死的人多了,不明不白死的人,更多了。没有人,会去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也没有人,再去追究幕后之手是谁,毕竟,当真拉出来,对于皇家的尊严,是十分难看的。
夏女从来是个淡忘的人,淡然于世,她从来,不曾刻意去记住每一件事。
她只告诉着自己,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一幕,却仍是活生生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满地的红,妃嫔们那尖锐的惊叫声,犹新于耳、、、、、、
所有人都会在表面说是他罪有应得,死了活该。
也许,在更多人的心中,是悲哀吧!悲哀着他那凄楚的命运,也感叹着自已与之相同的命运。
而后,更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只因为,命太轻了,走得急了,磕着碰着,是向要命令的。
每个人心中都是清楚的,这个人,也只不过是死在了他人的权益之争中。他,只是一个被牺牲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虽然现在如此安静。起不了什么大的波折。但是夏女却是明白,后宫,永远不会有安静的一天,因为太多的权利纠缠其中,而又有太多的人热衷于权利了。
如今表面越发显得安静,暴发的威力会越大。
这时听得外头有人唱道:“皇上架到!”
夏女突然发现头滚疼滚疼的。
这个皇帝,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每一次的到来,总是要带来不小的事情。
还在想着清静不了几时,当真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她理了理衣襟,恭敬地立于殿上,向他行礼:“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只见他似是满脸春风,笑着走到她面前,竟然弯腰亲自扶她起身:“皇后免礼!”那行止间,就如同是十分熟谂的样子。
亲昵之感浓重。
差点把夏女吓倒在地,何谓受宠若惊,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她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头低垂着:“谢皇上。”
就见他也不计较,只是劲自走至座上坐下,笑得春风得意:“皇后,也一道坐着。”说完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
凤座本就宽可容几人同坐,只不过平日间因为昭显位份,若是皇帝坐了,皇后都是没有同坐的。
所以,她倒也从未与毓旭同坐一座之感。
忽见他这般亲昵。
没有感到羞怯,只是感到心头更是蚂蚁啃骨头,百般不是滋味。这个皇帝,当然不会是大发善心对她好了,或是突然发现她的’美’而后喜欢上她了。
忽然对她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她防贼般看着他,一脸小心谨慎地在他旁边的另一张梨木椅上坐下。
毓旭看到她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脸上沉了三分:“朕命你来朕身边坐!”
蛮横而霸道地下了旨意。
这个不识相的丑女人。
若是别的女子受到他的邀请,还不感激涕泣,飞也似地粘到他的身边来。
她竟然像是在防贼似地看着他,而且还敢不听他的话,在旁边的梨木椅上坐。
这种不识相的女子,就是不能给以好脸色。非要他动怒才会听话。
见她小步轻挪地往他身边走来,头垂得低不可见脸。毓旭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
不用看,他也能知道,她此时的脸,一定是满脸委屈。
这人女人,就是这么不受教、不识抬举。不过他今日心情大好,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计较了。
他难得大人大量地想着。
看着她以龟看爬的速度走到了他的跟前,他伸出修长的手,一用力,她整个人没防备地跌落在他的怀中。
啊地一声惊呼。引得毓旭畅怀大笑。
夏女满是尴尬地跌在怀中,听着他那得意猖狂的笑声。只差把肺也飞坏了,可是却万分无奈。
她很想学着街上泼妇那般,扬手就是一掌,开口就是凶言怒骂。
可惜她却只学会了凡事忍让三分,凡事容人三分,凡事淡然处之,发怒气却还未学得。而且,她就是当真如泼妇一般,也不敢对他怎样。
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而她,恰好不是那种人。她对于生命,可是珍惜无比。
所以,她只能万般无奈地任由他将她纳于怀中,任由他将狂妄的笑,由起伏的腹打鼓般传入她的耳朵。
静了下来,鼻间充斥的那浓冽的龙涎香,才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
再是淡然,也是忍不住,满身刷地躁热了起来,一抹绯红,飘至脸上。心头,也如捣鼓般巨响了起来。
毓旭挑起夏女的下巴,将她那永远总爱向着地面的小脸抬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满含邪魅,勾魂摄魄地看向她,故意道:“皇后,脸色红润,看起来脸色不错。”
夏女心头是直白了他一眼,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难道会看不出来,她的脸上的红云,可不是气色好,只不过是因为羞涩才起的。
可是她心头清楚他的居心,却是不能直言不畏啊!
于是只好学着他,一脸假笑:“谢皇上关心,是啊,近来吃饱睡好,气色便上来了。”
“吃饱睡好?”毓旭故意将脸凑上了夏女的面前,一脸邪魅地问。
那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一言一语,带着他独有的香气,兜头兜脸地向着她扑鼻而至,那样的暖昧,那样的迷离,让她的耳根子,像着了火般躁热。
口中吱吱唔唔,半晌,却挪不出半句话来:“是、、、是、、、是吃饱睡好。”
毓旭看着她那羞怯难耐的模样,心头可是笑翻了,看不出来,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啊!就是再怎样独然处事,平定淡之,遇了男女之事,却还是生涩而羞怯的。
“吃饱睡好就好,说明这些个奴才宫女们侍主有功,传了下去,凤栖宫所有宫人此月俸禄各加一半。”他对着身后的李德交代着。
北方战事告捷,而且北潘王也于十日后要亲自来致上求降书与谈和书,这件事,让他的心中充满开怀与自豪。
心情大好之下,竟然也对这个丑女起了点喜欢之心。竟然想逗逗她,于是故意道:“皇后是怎么了,满脸潮红。”
说完温凉大手拂向她的额头,亲昵地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细细辗转抚摸,良久才得出结论,而后道:“是有点过热,不会是受了风寒了吧?可需让太医过来瞧瞧?”
这个皇帝,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么诡异!
还对她百般暖昧!
而且还故意刁难!
什么她受了风寒,她就不信他看不出她是因为羞怯而脸色潮红的!
分明!分明就是来玩弄她的。
她抬眼望去,果然见他眼中是一抹得意的笑,带着几分狡诈。
可是,这一眼,却好看得让她傻了眼。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笑。以前,他的笑,是皮笑肉不笑。每一时每一刻,都是蕴着无数的阴狠。
无时无刻,不是如一把拉了弦的弓,紧迫得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可是,这一刻,他的笑虽说带着奸计的狡诈之容,却分明是发自内心的笑。
原来,他笑起来,竟是如此的俊美无双。那笑容,似乎能透入每一个人的心头一般。
毓旭见她如此,只是好笑,这丑女,不会是被他给迷上了吧?
于是弯起嘴角俊邪一笑:“皇后,皇后?”
夏女被他这么一叫,才惊醒般左右四顾,心头难掩尴尬:“皇上,在叫我吗?”
“是啊,皇后,朕问你是否要请太医前来诊治,这个问题,有那么难想吗?朕见你想了半天,也不得结果。”他故意问着。
夏女当真是受不了这个皇帝,他决对是故意的。
于是,她也任着他演下去。
“皇上,臣妾确实觉得有点头昏着,是应该请了太医来看看方好。”至少太医来了,她可以离开他的怀抱,不用这般尴尬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