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的人。一身洁白不染尘埃,脸如皎月,深遂眼如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子。
那一身白衣似雪。那一张清颜似玉。那一份风采如月。
这个男子,也许没有了毓旭的霸气俊魅,没有毓琉的妩媚绝代,没有毓炙的俊朗无双,但站在人群中,却是那般的独特着。
他胜在那一份出尘不染,如皎月清荷。
站在那儿,如水般的洁净清明,一边的人,倒是显得凡夫俗子了!
毓旭的眼划过夏女那双惊讶的眼,一闪而过,却有着冷芒扫荡而过。让夏女的心陡然凉了大半。
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去。本就是祸事连连,若再惹上一宗,当真是烦白了一头白发。
“水尘,花昭容如何了?是中何毒?”
“回禀皇上,昭容中的是夹竹桃的花瓣毒汁,所幸此花虽毒,但是毒性不烈,而且中毒不深,母子平安,臣已用过线带毒之法过了大半毒液,已无大碍,只须按时服用臣配下的安胎药,必无大碍。”
他的声音清朗而温润,十分好听。
这个男子,让人喜欢。原来他的名字叫做水尘啊!倒当真是人如其名,如水清澈,不染尘埃。
“嗯,这样便好。”毓旭一听,心神松驰了几分。抬头看向夏女,似乎,极少能见到她抬着头与他说话。
每每总是低垂着头,让人只能看到她那个小小的头颅。倒也看不出是对他十分敬畏之感。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无意于眼前之物,眼前之人。
想到这一点,他的瞳孔忽然收缩,露出怒意。
她刚刚看水尘的眼神。那样的莹彩,整张小脸都发光了。他是知道的,水尘纤尘不染,而且温润洁皎,是个少见的男子。
许多女子皆是喜欢着他的。
可是,难道他比水尘差吗?
为何她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平平淡淡,不见半分起波。他原还以为她天生如此淡然,原来,只是未遇对人啊!
只不过,就是遇上又能如何?
她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他毓旭的人!他霸道而专制地想着。十指加重,只见见玉瓷破碎之声。
‘卡嚓’一声响。只见血随着清绿的银针荼水缓缓而下,溅了一地,也溅了他的一身。他却丝毫不在意。
但是
却吓坏了身边一众人。
“皇上!”
“皇上!”
只见几个宫人惊慌失措地赶紧上前。
有的为他扶着受伤的手,有的赶紧以手袖为他拭擦去污水。
惠妃也是急呼着上前为他拭去手上的荼污。
而与水尘一同前来的几个御医也是惊慌地赶紧上前为他止血。
场面一时乱了大半。
夏女也是一脸惊奇地抬起头看向他。
就见他也正看着她,那双眼,有如灼光般,吓得她一大跳。
他做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食一般,那样的凶猛。想来,她并没有做了何令他生气之事啊??
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又低下了头。他这人向来如此之怪,喜怒无常,而且还有点狂暴,谁又能将他猜透,谁又能去理解他的想法。
她可不想劳了自已的脑袋子,却也是白费心思
他这人,似乎,只要是他想不开心的话,没人可以去忤逆他。
眼尾一望。
整个室内,唯有水尘、夏女、毓旭三人定定站着。其他人皆是乱了一团。
却见他甩开一众宫人,伸手拿过惠妃手中的乡绢子,粗鲁地捂住了右手伤口,恶声地道:“小小伤口,还伤不了朕!”
说完转头向着内室而去。带着满身怒火。
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水尘倒是无所谓,只是对着惠妃微微一笑:“臣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笑了笑:“水大人,近来可好?”
“一往如此。”他的回答,简洁而干净。说完又转头看向夏女:“这是、、、”他刚刚一直注意着,似乎,皇上与这个女子之间,有着千思万缕的模样。
而且,这个女子,看来相貌平凡,却偏又有种淡然如菊的气雅,平静而坚韧,早已经超出她的相貌,确实是不得让人侧目。
“这是皇后娘娘。”惠妃笑着引荐。
“皇后娘娘?”他有点惊讶,他是有听闻当今皇后是一个相貌不扬、身份卑微、平凡低下、不受圣宠的女子的。
可,竟是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当真是令人奇叹!
这个女子,也许相貌不扬,可是,却不平凡啊!皇上对她,似乎也不是当真的讨厌之极!
不过他很快醒神,笑了一笑:“恕臣失礼了,竟有眼不识皇后,臣参见皇后娘娘!”
夏女只是点了点头:“水大人不必多礼,你我不曾相识,谈不上失礼。”
说完没有再说其他,虽然她对眼前之人极有好感,可是,深宫大院、她的身份,都不容许她过份与男子接触。而且,现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场呢!
她看了看内室,只道:“我先回宫了。”
说完也不理众人,引先而走。
凤栖宫后林。
梧桐树下,女子靠在树干上。
双目紧闭,一派的安祥而宁静。
耳边是鸟语风声。
天空一片净好,有着白云大朵大朵地飘过。
女子长得不是挺美,但是清秀干净,透着宁神之感,似是完全混合入了天地万物之中。
小九站在她面前,俊朗的面容上大是厌恼。
那双浓黑似默的眉头皱成一条曲线,抱胸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就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这个夏女,竟然还能这样安静地睡在这里,当真气人。
忽然,他红唇一弯,扬起一抹不太善意的笑。
他的脸凑上她的脸前,对着她,双手放在嘴边,作了个喇叭状,大声地喝:“这个时候你还能睡得这样舒服!”
夏女睡得正舒心,突然一声雷鸣般巨响吓了她一跳。眼还未完全睁开,先惊慌地道:“怎么了怎么了?”
左右一看,再抬眼一看,就见小九一脸贼笑得灿烂,修长的指指向她:“原来你也是会大惊失措的啊!我还当你永远只会这种淡淡不理的样子呢!哈哈、、、、、、”
笑声爽朗中带着猖狂。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仙人,被你这样突然一吓,不惊才怪。”夏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倒也不是十分生气,因为看出小九没有恶意。
只是这个小子,看他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要是这次不给她怒脸看,难保下次不会使出更能吓人的招数!
“既然你不是仙人,你还有闲情在这儿酣然大睡?!”他抬高着眉头,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难道不是仙人就不能在这儿酣然大睡吗?”夏女没好脸色地看了看他,闲闲地转了转略显麻醉的身体。
这才看向他道:“我不是仙人,但是我是一个大闲人,所以有大把的闲情在这儿酣然大睡啊!”说完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淡如清风。
小九原本笑着的脸色转了转,发生这样的事,他可是担心得要死,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而且他千交代万交代要她出了什么事就来找他,她居然不放在心上。而且还能这样闲散地在这儿睡。
他好看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
淡然是好!
可是这样的淡然,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发啊!
黑着一张俊脸,嚷嚷道:“你是大闲人?!被人禁了宫,还可以这样笑着说出这番话,普天下怕也就是只有你了!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虽说皇兄命了人去审查,但是若有人有意陷害,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查得出来!你与惠妃嫌疑最大,可是惠妃却在当场坦然承认是她托给你送去的,别人是万不会疑心是她的,那么整件案中就你的嫌疑最是大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不怀疑是我下的毒?”夏女很是奇怪,她与小九细数下来,也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而且事情始末他也是道听而来的,何以他话中竟是半点也不怀疑有可能是她下的毒?
“当然不怀疑!”小九大眼吊高看着她,一脸你是白痴的模样。
夏女却不理他,只是又问,满脸疑惑:“为何如此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而是本王看出,如你这般笨的人如何会晓得这种害人的法子!”小九一脸胀红地道。
他又怎么能跟她直说。
他就是信任她。那是一种超出了知已朋友的信任。是一种心的信任!
等下她非要问他为何就是信任她了,那样没完没了的话,还不将心中一点小心思也给抖了出来!
而且就怕她这个人淡淡然的,等下他抖了心思,还不知她要用怎样一张无波的脸来看待他呢!
他可不想自寻没趣。
“哦,谁说我想不出这法子了啦!”夏女难得笑笑地顶他的话,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一脸小心思!
她可不相信他当真是认为她笨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哦!
再说了,这要真是个点子,也是个最不高明的点子了,谁会害人如此光明坦荡呢!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