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雪月楚楚可怜地道:“不好,皇上,臣妾一点儿也不好!”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话未尽,已经先有了哽咽的味道。
“这两个月来,皇上都不待见臣妾,臣妾如何能够好得起来呢!”她轻轻而小声地怨道,边说边看看毓旭是何表情。
却见毓旭不但不怒,反而是将她拥紧在了怀中:“爱妃受苦了!”
“只要皇上能够对臣妾好一点儿,臣妾便不觉得苦。”只以为毓旭是真的对她心存着几分爱的,雪月更是得寸进尺地道。
听至此,毓旭眼中闪过一丝厌意,却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那不曾出现一般。可是那还是让一直侍候着的李德看到了,他心中一叹,却不再开口,只是暗道,这个月妃,可当真是个美丽的花瓶子啊!明知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子如此,却偏偏还往那点上踩,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放心吧!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爱惜月儿的,不让你再受点儿委屈的。”他道,声音听不出波动。
这一句话,但凡女子那个听了不感动,雪月一听,泪花一落,只差感激地五体投地了,整个人扑在了毓旭的身上,哭着笑道:“谢皇上!、、、”
“傻了!谢朕什么,只要月儿乖,朕会好好对你的。”
雪月心中开心难挡,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似是一个长年失明的人忽然间接触到阳光,有点儿摸不到边的不真实感,只是心中欢喜,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虽然毓旭此时对她如此之好,可是对于父亲的事,她一直心中存着极大的不安,毕竟,叛国大罪,是国不能容的,虽说他已经死去,自己也自始至终不曾与此事牵扯上关系,但毕竟是亲血关系。
她不知道,毓旭到底对这一件事与她存着怎样的心态。虽然知道不应该问,可是这事搁在心中已经许久,此时又欢喜无比。
一时忍不住,竟是冲出了口:“皇上,对于我爹爹的事、、、”
听到此处,毓旭眼神一黯,狠光乍现,这个雪月,可当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夏安达,可说是他心头的一块大病,虽说如今已经除去,可是那长久留下的后遗却是让人一提还怒。因为他,他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牺牲了多少东西!
雪月一看,吓坏了,只怕才到手的幸福又要飞了,急得赶紧离了毓旭的怀抱,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是臣妾多嘴了,臣妾以后都不提那、、那、、那奸人的名讳若皇上生气了!”
她急急地求着毓旭的恕罪,却不料毓旭倒当真也不责备她,只是将她轻轻拉了起来:“起来吧!这事本也不关你,生父又是谁能选得了的,只是那斯实在是太罪大恶极了,提起他朕难免心中动了怒。朕早也想开了,若不然,今日也不会待见你的。”
雪月抬头看向皇上,想从他的脸上探出他的意思,却发现,毓旭脸上已经回复了一脸平静,根本看不出刚刚的怒火来。于是这才缓缓地起了身,却还是小心翼翼。
她其实一直看不清楚毓旭的心,从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着什么,她与江怀青两人的美丽,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子疯狂,她也一直是引以为傲的。
可是自从入了宫门,却是一再受挫,本以为,入宫以后,得到圣宠,是必然的事情,因为从没有男子可以不爱她的。
可是,入了宫后,皇上却没有真正宠爱过她,与一般的妃子无何不同。甚至,还一再传出,皇上爱上了夏女,那个平凡至极又身份卑贱的女子。
究竟这传言是真是假,根本无人可知。起初,她恨,她气,毕竟,夏女样样不如她,若是江怀青倒也罢了,皇上怎么可能喜欢上那样的女子呢!可是直到父亲出了事之后,尝尽冷暖之后,才体会到夏女一直是有她的骄傲之处的,起码那么多年从不见她落泪,可见她的坚强。她才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的恨,来得那么无来由。
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一件事,皇上,从没爱过她,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宠过她。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不愿细想,只宁愿,皇上,是爱她的。
自那一日后,皇上似乎又变回了以前正常时候的样子。
开始宠幸各宫的妃子,包括花昭容、青贵妃,还有几个一直不曾侍寝的无名妃子。
而也当真是如诺了月妃一般,当真不再冷落她,虽然在宠幸着各宫妃子,可是大部分时间,却还是在月如宫陪着雪月。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如今不再纠结于皇后那方,皇后真正被冷冻于冷宫了,而现在当势的,是月如宫的月妃娘娘。后宫中人都在猜测着,如今皇后打入冷宫,后位是要易主了。
可是,大概这当中,就只有李德才知道,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的。
自那一日后,月妃也变得越发美丽,神采飞扬,多采多姿,走起路来,又回复了以前的高昂轻快,脸上越发红润,带着春日桃花的美好。
这一日,毓旭又来到了月如宫,而雪月,正在练习着一支新编的舞蹈。
身穿一件薄纱缦缦缀了银光珠片花的及地长裙,左右手中各拿着一把羽绒扇子,蓝天下,轻盈美妙的身姿如一只展翅于空飞翔的蝴蝶一般。她的舞姿从来是最美最耀眼的,带着三分娇美三分轻盈七分灵气,当真可称为舞中仙子。
拂过花朵,都使花儿羞怯了。
毓旭在那儿看着,双目如痴般盯着雪月的身姿不放,边看,边和着一旁的乐师乐曲打着拍子,一脸地陶然。
忽然,乐曲停止,雪月一个弯腰,却在此时见到毓旭,一时不经意,一闪,人就要倒下,毓旭急忙迎上前,来了个美人在怀。
两人齐齐倒在了草坪上,映着青草,竟是万分迷人。
雪月偎在他的怀中,娇嗲着:“皇上来了也不让人通知一下臣妾,害臣妾不及迎接,还吓得摔了个跤!”
“朕若是让人先传了,岂能看到爱妃美妙的舞姿!”他说完一笑,嘴角弯起,带着三分邪气。
“臣妾这舞排了可不就是为了让皇上看的!看吧,没练习好,还在皇上面前出了丑呢!”雪月啐了他一口。
“那儿有出丑,朕倒觉得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一点倒才好呢!这可是给了朕英雄救美的机会呢!”他道,轻轻地扶坐了起来。
“皇上好坏!”雪月一闹,忽然眉头一皱。于是毓旭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雪月赶紧掩饰着,她的脚因为这几日来连边练习舞蹈,起了水泡子,以往让太医院送点儿药一抹就好了,可是这一次不知是怎么的,越抹却是越严重,还有点儿微微地发肿,脚也难看极了。平时穿着袜套毓旭倒也看不见,此时忽然一吃疼,不由皱了眉头。却怕被毓旭看到了嫌弃,也怕因为如此而不能侍寝,于是正想瞒着。
“爱妃有事瞒着朕!”毓旭眼中一冷,极是不满。
“皇上、、、”雪月本想施以柔情,化开毓旭的注意。
谁知近日对她千依百顺的毓旭这一次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硬是不依不饶:“到底什么事情!朕最恨别人不说实话了!”
毓旭平日里就算是温柔也总给人极大的压力,此时怒了一张脸,更是吓人得很,雪月也有点害怕,只得红了眼圈地道:“臣妾的脚因为最近练习舞蹈,不但生了水泡,还发了肿、、、”
“朕看看!”毓旭于是手一扬,就去拉了她的脚。
雪月一惊,双手捉住了袜套不放,喉中已见哭腔:“皇上不要看了,臣妾已经抹了药,想来、、、想来过几天会有好转的。”
毓旭却是将她的手一扳,一把拉开了袜套,动见平日里如玉般晶莹不见人的玉脚此时红肿得像一个烧红了的猪蹄子,圆肿不堪,而且脚底还有着几个血泡子,还化了脓胞,看来不单单是难看,简单是让人有点不恶心。
连李德看了都有点儿心底发毛。
想不到如此的雪月有点无措,看着他,而后点了点头,声音哽咽着,泪已经流了出来了:“嗯!”
“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在吃什么的,都是草包吗!居然将脚治成了这个样子!李德,你去告诉太医院的那些草包子,十天内若治不好月妃的脚,让他们自己打包回家种田去!”毓旭忽然对着李德喝道,让李德一阵无奈。
这种苦差事为何每每都落在他的头上呢!
这整个天下事,还不是成也皇上,败也皇上吗?!
看着月妃的脚,李德只能默念一句,自认倒霉。
没想到毓旭不但没有嫌弃她的脚,甚至还为她出气打不平。雪月一时心中像是上等蜂王桨晕开般,甜入心头,漫入全身血脉。
深情无比地看向毓旭,道:“臣妾谢皇上的恩典。”
“让爱妃受苦了,这些日子就不要再走动了,也别跳舞了,先把脚治好再说!”说着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暖昧地在她的耳边低喃着:“爱妃只需在床上侍候着朕就好了,其他事不必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