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旭的声音是那种能够诱惑人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他细细说来,只让人觉得信服力十足。
“的确,梅之真美,在于它不屈的傲骨,那么我,又怎会如梅呢?”夏女轻轻摘了一朵,置于鼻间。
毓旭一笑:“所有人只以为你在夏府卑微度日,视为软弱,其实,这正是你的傲然之处,那样的处境,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可是你能够不计不较,不卑不亢,在宁静中,闪着不平凡的光泽。
他的眼,灼灼地看着她。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皇上太夸臣妾了。”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淡得让毓旭没来由感到心在抽痛着。
他却拉起她手:“夏女,留在朕身边。朕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这是条件?”她并没有转头看他。
“是。”毓旭没有掩饰,其实,这是两人心中都明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呢。倒不如明着说还好,他相信,只要夏女肯给他机会,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好的。
夏女没有回应。她的心中的天平,正左右摇摆着,夏安达值得她如此救他吗?
留在他的身边,又能如何呢?
她相信,他会爱她,他会宠她。可是他的宠,当真是她想要的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所以,他的爱,还是太肤浅了。
可是她却感到,她的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我可以答应,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可是我想要一个期限。”夏女平静地道。她不可以,一直忍让而过了。有时候,有许多东西,若是你不去追寻,它不会属于你的。
她突然,变得如此渴望一片自由的天空。所以,她不能让自己被禁固起来。
她,要一个期限。
“多久?”毓旭问,眼神在雪天里凝成了冰。
“不如就以春暖花开日为限吧?”她说。声音轻飘着:“若春暖花开日之时,我仍想离去,就请皇上成全我吧?”
“好!但是你一定不能抗拒朕。”毓旭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只要夏女肯接受他,那么他便有法子,让她喜欢上他的。他会让她知道。
他与她,是最合适的。
“我答应你,我会试着接受着你的。”其实,对于结果,她也猜测不出来,人心善变,她也一样,不过,怎样的结果,她都不会去在意的。
因为,只要随心,就是好的。
若到了那时候,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那么只能说明,在他身边,有着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让她无法离去。
毓旭听完,笑了起来,有着一抹自信在他的眉眼。
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会用他心,获得夏女的心的。
如今没有任何障碍,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他,他相信,以他的诚,定能获得她的心的。更何况,有时候,一些手段,也是必要的。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手段。
当然,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一定不会是坏的手段的。她可是他这么多年来,真正看上的女人,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大言不惭地道:“朕一定会让你无法克制地爱上朕的!”说完是狂妄地一声笑,震得梅花上的雪花也飘飘着落下。
随着那掉落的梅花瓣,形成了一副极美的景色。
他就这么有信心?!
夏女不明白,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实的事情,他怎么就能够如此狂妄地说出来呢?无法克制地爱上他?会吗?
只怕是难啊!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就动情入肺之人的。
当走出龙阳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一片灰撒下来,如散不开的罩气。
她也不知道答应是对是错。小九听了,一定会十分生气的吧?他为她如此争取,她却自己松开了。
沉沉的思潮让她喘不过气来,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地洒脱与兹意了。
下了一整天的雪已经又停了下来,似乎夜幕来临,它也需要休息一番了。
不知水尘的伤势如何呢?
“温儿,水大人现在何处?”她似乎未听说水尘另辟有别府。
“水大人虽有府第,不过因为身无家眷,都是在御医院中居住的。”温儿应道。
“可是、、、”温儿吱吱唔唔,却是不敢说出来。因为皇上有明令,万不可让皇后走出内宫,更别提是去太医院,这也是于礼不合的。
更何况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去到那儿,也是天色不早了。
“怎么了?”夏女问。
“只怕不是十分好吧?天色也晚了,不如待明日再去?免得让人见了又要起争议。”
夏女看了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可是,都三天了,她却还不曾去看望一下水尘,虽然一直听那些宫人上禀说他已经无大碍了,可是未真正看一下,心中还是十分担忧着。
真是奇了,经这一事,她竟然变得胆怯不已。
自昨日就想去看他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是情怯了。
想起他那为她而无悔挨刀的模样,她的心是满满地激动。可是激动过后,却是不知如何面对他的情意。
若不经这事,她尚且不知原来水尘对她也是有别样情绪的,一直只满心欣赏着他的绝尘与清傲,可是当真发现他也有着相对的感情时,她却是无法去面对他。
可是思来想去,有些时候,坦然一些,岂非更好。
可是温儿说得也在理,若是此时去太医院,只怕又要引来许多风言杂语了!
于是着摸不定着。
想了想,还是去看一下才安心,且不说这担忧之意,光是他是因她而身付这重伤的,她也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去看看吧!早一些回来就是。”
“是。”温儿没有再劝夏女,其实很多事情,她知道,只要夏女自己决定了就好,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她有着自己的想法。
况且她只是个奴婢,若非夏女从来不将她看轻,她是无权可以干涉主子的行踪的。
于是二人折了路,转头向着太医院而去。
推门而入,便闻到一阵浓浓的药香。
有个小药童上了前来:“这位主子要找谁呢?”十二三的模样,看来倒是机灵得紧,一双圆溜蹄的眼珠子就那么转着转着,直往夏女看去。
他一定是觉得十分奇怪,毕竟这太医院中,除了太监,一般进来的女子,都是一些宫女前来请太医的,可是夏女一身锦衣华丽,虽长得不是十分出色,可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身极地貂皮大袍将她托得十分高贵,而她那沉中透着的恬静。
更是让人看了心里很是舒服。
“我是来看望水太医的。”夏女倒是十分喜欢这小药童,亲切地对着他道。
“找师傅的啊?”小药童一听是找水尘的,于是走了上前:“我师傅在内院中养病着呢!”
“那你带我去看看吧!”夏女道。
她一说完,小药童吓了一跳。他以为他这么说,这位看起来有分量的主子是应该会懂的,这太医院内院,后宫女子是不得进入的。
毕竟男女有别,也是怕太医与主子有所不清。
可是他偏偏撞上的,却是不知情的夏女。她那里知道,这宫中,还有这一条规矩呢!于是只是很自然地叫小药童带她前去。
可是她一说完,看到小药童那圆瞪的眼睛,才发觉似乎是有些地方不太戏,于是问:“怎么了?不行吗?”问完又看向温儿。
就见温儿走了到她的前面,附嘴在她耳边轻声地道:“皇后娘娘,宫中有规定的,后宫中的女子,是不可以进入太医居住的内院的。”
原来是这样啊?夏女恍悟,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个规矩的,不过也是,后宫中的女子,可以说皆是皇上的人,这皇威浩大,可是半点沾不得不白的。
抬起头,想了一想,若是到了门口还折回去,似乎就太不值了。而且,没有亲眼看到水尘的伤势,她的心中,总是不太放心。
算了,反正如今她也不希望能够在后宫平安地渡日,那么又为何要在乎这些无谓的凡例俗条呢!最多,毓旭觉得不能忍受,便废了她这个皇后吧!
于是笑了笑:“这个不怕的,我只是来看我的恩人罢了,你们大可都跟着进来,这么多人在场,难不成我还能做出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吗?”
所有人一听,全低下了头。
只听她说完这句话,小药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女轻轻摆了摆手:“起来吧!”看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她的面前,如此低微而胆怯地嗑着头,仿佛一下子触动了许多的事情。
其实,她当真是不适合这样尊贵的身份,让她承受了许多许多的负担。
“带我去吧!”她道。
小药童脸上的笑早已经不知跑到那里去了,他何曾见过皇后,这时一见,难免心惊胆颤着,于是赶紧带着头向着水尘的住处而去。
水尘的屋内竟是十分地简单,而且干净,一如他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