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点了点头:“王妃果然是识大体的。”
而后转头对着温儿道:
“温儿,将那火炉拿过来。”
谁知平北王妃一听脸也白了大半:“皇后要将这血蛊怎样?”
“这种害人之物,自然是用火焚之啊,有何不对吗?”她看向平北王妃,似乎说的,是极其正常的话一般。
她不知道如何将这血蛊处置,但是她知道,正如蚯蚓一样,若是以刀剁之,它依旧能够活得好好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死,而且这样的毒物,她可不敢轻易打开盒子,以免不甚又入了谁人的腹中。
所以最直接也最干脆的方法就是以火焚之了。
她被夏女一反问,反而有点吱吱唔唔地开不了口一般,张了张嘴,笑得十分勉强,那里还有刚刚的从容:“皇、、、皇后,这血蛊烧起来只怕气味十分不好闻,倒不如将它交由臣妾处置了。”
“不必了。”夏女十分果决地便回决了,看这平北王妃的模样,只怕是不忍血蛊死去。她刚刚一定是以为她要将血蛊收藏起来,未料到她竟然会将血蛊烧毁。
这血蛊是万万不能再让它活着了,她可是吃了它不少的苦,若留它下来,只怕是害人不浅的。
就在这时,温儿已经将火炉子拿了过来。
澄黄的火烧得旺盛,木炭烧得’劈啪’声不停作响。上好银炭,这血蛊,也算是好命了,死在这最好的银炭下。
夏女轻轻地拿起床头旁桌上那盏油灯,笑了笑,将那上面盛着的油淋在了盒子上,而后顺手向着火炉中就要扔去。
平北王妃终于忍不住处,伸出手挡了下。
“皇后!”她娇脆的声音喊道。
“怎么了?王妃。“夏女故意向她看去,其实她早看出平北王妃根本就不舍得让她杀害这只血蛊的。可是她偏偏就是要杀了她。
她还以为平北王妃当真忍得住,原来还是忍不住要阻止的。可是不管她如何阻止,她也不会让这只血蛊活下去的。
“这只血蛊,臣妾养了好几年了,臣妾与它也有了感情,看到它要被处死,臣妾实是不忍,皇后娘娘,臣妾恳求您不要处死它。臣妾保证,以后一定不会拿它出来害人的。”她说得恳切。
只可惜夏女虽然从来不爱与人计较,可是对于应该做的事,她却也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对方还是这个手段厉害的平北王妃。谁也知道她最富心计。
“王妃喜欢养小虫,那还不简单,哀家明日让人带几只蚕给你养,与这血蛊也是差不多的。至于这血蛊,是万万不能再留着的了。”
“皇后!臣妾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了,你竟然还是如此为难!”她的语气一转,原本柔软顺从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
头一抬,带着凌厉。
夏女看向她,终于还是露出了本性了,她便说平北王妃可不是这种柔软而低微的人。
“为难?王妃这话说得太为过了吧?”她道。其实若非这阵子发生太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如此气势迫人。
她向来选择的就是以一种平和淡微的处事方式,可是近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实在是无法一直处处忍让,处处退让。
有些时候,若是不够坚定,可是会后患无穷的。
“将血蛊还给我。”她伸出手。
夏女却只是将血蛊握在手中,半分不动,她想过要将盒子投入火炉中,可是她听小九说过,这个平北王妃是会武功的。
只怕她一扔出去,就给她接去了。
至少她握在手中,她还不敢来她的手中抢。毕竟这可是皇宫,她可是皇后啊!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有宫人唱道:
“皇上架到。”
平北王妃一笑,妩媚动人,转首向着门外看去,迎接毓旭。似乎她认定,毓旭一来,一定会为她保全这血蛊的。
可是,毓旭,真的会为她保全这只血蛊吗?
就见毓旭一身明黄,负手而入。脸上春光满面,这也许是夏女,第一次再到他,如此轻松的表情。
不再是那么阴郁而邪魅。
平北王妃一拉裙摆,姿势柔软地拜了一礼:“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得不说,她的声音,如含了蜜般,十分迷惑人。
毓旭上前一步,亲昵地将她扶起:“王妃起身。”那姿势,那动作,竟然十分自然而顺畅,似乎这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一般。
看来,毓旭,也是假戏真做了。
其实早该料得到的,毓旭如此思念着他的母妃,而平北王妃那一夜起舞,据说那么神似他母妃,他如何不着迷。
毓旭那一夜那么着迷那么吃惊的眼神,那么地逼真,又岂会是假的。
他说是装的罢了。只怕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她冷眼看着。
他将平北王妃扶起之后就问:“皇后的蛊可解了?”
平北王妃娇弱地应道:“只要是皇上吩咐的事情,臣妾有那一样不是尽心尽力去做呢?!”那言语中的真痴,还真的是像。
“朕知道王妃对朕最是忠心的。”毓旭道,似乎十分满意。
平北王妃娇羞一笑,轻轻依向毓旭:“谁叫臣妾就是着了皇上的魔,如此深爱着皇上呢!”
那话说得十分肉麻。
夏女靠在床头上,轻轻一笑,她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佳人痴情,才子心痴!”不知为何,就当真吐了出来。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她从来,不会去理会别人的事情的,就算是她再看不顺眼也不会。可是看到平北王妃与毓旭如此模样,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话就出了口。
毓旭听到夏女的话,似乎也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了平北王妃。
平北王妃眼神一冷,却只是一刹那又回复了娇羞的模样。可是她的心却是恨恨不平的,只是这一个微微的动作。让她看出,原来,皇上对这个皇后,是有情意在的,若不然,他如何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将她推开呢。
“皇后觉得身体如何?”他问,眼神,注视着夏女。
“尚可吧!少了一条虫在身体中作崇,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地,不见冷然,却也不见半分激动。
那样的陌生。
陌生地让毓旭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他伤害了她,可是,她至少要给他一点点补偿的机会啊!
还是她的心中,就只有小九!
他有点不痛快地想。
不过,就算她想着小九,他也不会放手的!
“温儿,吩咐了御膳房,多准备一些清润补血的食膳给皇后吃,这身体还是要靠补的。”他细心交待着温儿。
“是,奴婢遵命!”温儿应道。
说着已经走到了夏女身边,就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而且上面看来还淋着什么东西,正不断流向地上。
他很是奇怪,于是问:“皇后拿着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里面装的正是那害人的血蛊,我正准备将它烧死。”夏女对着他道。
“这种害人之虫,是应该、、、”他话还未说完。
就在这时,平北王妃走了过来,拉住了毓旭的衣袖,眼中含了几滴泪珠子,看来竟是楚楚惹人怜:“皇上、、、求您不要处死这蛊虫啊!臣妾养了它好几年,在臣妾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是它陪在了臣妾的身边,它可以说是臣妾的依靠啊、、、、、、”
“这、、、”毓旭脸上露出了难色。这一次能够如此成功地剿灭平北王一众党群,又拿到了夏安达、太后与平北王之间密谋的证据,全部都靠了平北王妃。
虽然他也知道她这个人心机沉重,而且心肠狠毒,可是她自己已经承诺,会为了他做一个好人,不会再处处害人。
面对一个女人如此付出的痴心,他不能说不为感动。
此时听到她这样的话,他竟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面对夏女,他却又十分为难。
他才想着要重新夺回夏女的心,若是早早便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只怕又要难上加难了。而且看她眼神如此坚定,似乎一定要烧了这蛊虫。
“皇上、、、臣妾跪下来求您了、、、臣妾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蛊虫害人了、、、、、、”平北王妃哭得厉害,说着间就要跪下。
“王妃!”毓旭赶紧扶住了她。
夏女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毓旭转头看向她:“皇后,既然王妃已经说到这般地步上了,就不要烧死这蛊虫。”
“若我执意要烧死这蛊虫呢?”夏女问。
她想听一听,毓旭,又将如何回答她的话。说什么补偿,可真是可笑,古往说来,自古帝王最多情,果然是不假的。
这补偿归补偿,别的女子,却是不能放开的。
“夏女,何必处处作绝,王妃已经说了不会再让此蛊害人便是了,而且此次王妃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也算平了。”夏女向来不是那种会冷言固执的人的。可是这一次回来之后却像是大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