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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兄妹俩(2)

仙女想了一下,从衣兜里拿出一顶绿色的帽子。要知道哦,这可不是普通的帽子,帽子上镶着一个光亮的钻石。这颗钻石很神奇哦,它能帮孩子预知真理,认识真相,并且告诉他,凡物皆有生命,它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与人类的生活相谐共存,并给人类带来快乐。仙女告诉迪迪,只要按一下钻石,事物的灵魂就会显现出来;向右转一下钻石,可获知过去;向左转,就能预知未来。

“太棒啦!”迪迪从仙女手里接过帽子,兴奋得翻来覆去地看,不多久,他又有些不安地说,“爸爸会把它拿走的。”

“不会的,他看不见,把帽子戴头上,谁也看不见。你不想戴上试试吗?”

帽子刚刚戴到迪迪的头上,哇,周围的一切都起了变化。丑巴巴的老太婆不见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公主。她身穿绸缎装,项戴金首饰,那迷人的微笑照亮了整个小屋子。啊,仙女,她就是妈妈常说的仙女,好可亲,好可爱啊!

“太美啦,真好看!”迪迪不由得赞道。米迪被仙女的美丽迷住了,一动不动地站着,一脸羡慕地望着她。

此时,迪迪看见周围的事物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墙上的石头,一会儿成了蓝宝石,散发着蓝盈盈的光芒;一会儿又成了无价的宝石,是那样的玲珑剔透、光芒四射。原本粗糙的木桌,这会儿却如同大理石桌般华美。立在地上的座钟,仿佛长了眼睛,眨呀眨的,会笑似的。

可不止这些。看,老座钟打开啦,从里面走出来十二个美少女,她们手挽手,又唱又笑,伴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舞蹈。破旧的小屋不见了,屋里光彩一新,每一件家具都闪闪发亮。孩子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欢呼起来。

迪迪指着十二个美少女,惊异地问:“谁呀,她们是?”

“她们就是钟点啊,负责掌握你们生活的时间。”仙女说。

“那家里的石头为什么会放光呢?”

“哦,石头都会发光啊。石头都是宝石呀,只是人们能看出来的太少啦。”

“好美啊,她们。我可以跟她们跳舞吗?”迪迪望着这些舞蹈的少女,一脸羡慕地说。

“哈哈……”迪迪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呀,一个胖墩墩的小矮人正从面包箱里走出来。看啊,他看起来就是个面粉团儿,还对孩子们行礼呢。谁呢,这个是?哦,是面包。这家伙趁着空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好滑稽呀!他的腮帮鼓成两个圆球,短小的臂膀放在圆鼓鼓的肚子上。看他的穿戴:面包色的外衣皱皱巴巴的,头上缠着一块标志性的面包圈头巾。他的后面跟着一群兴奋极了的小面包。这些小鬼,可不会顾及弄脏了别人的漂亮衣服。他们迫不及待地拉起钟点姑娘们的手,兴高采烈地跳起圆圈舞来。

餐刀和餐叉大声地交谈着,高昂的声音大得遮盖了大伙的谈笑声。玻璃杯踩着高跷欢舞起来,他们在为大家的健康祈祷。碟子们不甘落后,在食品柜上上蹿下跳,挤挤攘攘地加入了这个盛大的舞会。他们一点儿也不害怕,却不知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

突然,一道红光从壁炉中喷射而出。顿时,红光满屋。房间如同着了火。面包们拥着钟点姑娘,餐刀拉着餐叉,玻璃杯挤着碟子,都躲到了角落里。迪迪和米迪惊慌失措地躲进了仙女的长裙。米迪害怕得小声哭泣起来。大家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仙女轻轻抚摸了一下米迪的头,小声地说:“别怕,是火来了。他是看大伙玩得开心,来凑热闹的。不过你们最好别招惹他,他的脾气可不太好。当然,他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听了仙女的话,迪迪和米迪又偷偷地从仙女的长裙里探出小脑袋来。他们小心地向外窥探,只见一个大个子立在屋子中央,身着火红色紧身衣,满脸通红。他高兴地挥舞着双手,又唱又跳,一脸兴奋。他脑袋上的头发一根根倒竖着,火红色的披巾在他的手臂上缠绕着。他一挥动手臂,披巾就像一道道火焰在空中乱舞。看着大伙害怕的样子,火得意极了。

看着火这得意的模样,仙女可有点儿看不惯,她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对付火的好方法。仙女对着水龙头用仙杖一点,一个优雅的姑娘出现在大伙儿眼前。她穿着一袭丝质透明长裙,裙子尾部长长地拖在地上。一层闪闪发光的水裹在她的裙子外边。她轻唱着歌,歌声像涓涓的溪水般清澈、动人。她的目光,温柔地向四周巡看。看到满屋子乱窜的火,水姑娘眉头一皱,一汪清水便“哗哗”地泼向了火。顷刻,火全身湿透了,红色披巾也蔫耷在手臂上。火气如斗牛,浑身冒着白色的烟,打着转看是谁在捣蛋。可他看到水姑娘时,就“嗖”地一下跑回了壁炉中。原来呀,他曾吃过好几次水姑娘的亏呢,这次自知不敌,乖乖地躲了起来。水姑娘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着,又轻唱起歌来。

迪迪和米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们刚想问仙女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时,“啪”的一下,一个声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循声望去,原来是牛奶壶摔碎在了地上。一个穿着奶白色衣服的小姑娘,神色慌张,模样特别逗人喜爱。她急急忙忙地从碎片中站了起来,局促地看着大家。

迪迪一看,原来是牛奶姑娘。她的外衣上散发着浓浓的奶香。迪迪跑上前去亲吻了一下牛奶姑娘,安慰她不要害怕。

此时,我们的小米迪却被一块糖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块包裹在蓝色外衣里边的糖块。瞧!糖块在架子上不停地扭动。慢慢地,里面先伸出一双细长的手臂,然后又冒出了一双细瘦的腿。接着,一个怪相小人儿从糖块里面钻出来:长长的手臂,细细的双腿,又尖又长的脑袋,好像一根竹竿。迪迪和米迪捧腹大笑,真是见所未见,太逗啦,太可爱啦。待他们笑够了,仙女开口说:“孩子们,他是糖叔叔。他浑身都是糖,他的手指就是你们最爱的棒棒糖。”

迪迪和米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们看着糖叔叔,目光里全是好奇与渴望。能够和糖叔叔交朋友,是多少小孩子的美丽愿望呀。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没有糖吃了,想吃的时候,只要在他身上舔上一舔就可以啦。

“汪汪……早安!我的小主人们!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我终于能说话了。以前我只能在你们面前摇尾巴,告诉你们:我爱你们。可是,不管我怎么叫,怎么摇尾巴,你们都不明白我的心意。现在,我终于可以亲口告诉你们我的忠心了!”

大家再看这个说话的人,样子好奇特啊!身穿棕色外套,两条前腿空中摆呀摆,两条后腿在地上胡乱地走。原来是小狗第鲁,都变成人啦。只是他的头还是原来的样子:黑色的大嘴巴,哈巴狗的头。但个子可比平时大多了。

第鲁发现自己会说话了,好高兴呀,他觉得应该和大家多多交流。他和看见的每个人打招呼,高兴地和别人交谈。他充分地行使着自己可以自由说话的权利,恨不得把一辈子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屋里变得热闹起来。

第鲁一边跟大家打招呼,一边满屋子乱走。他还不习惯用双脚走路,不是撞着桌子,就是撞着米迪。他伸出长长的舌头,摇着尾巴,热吻迪迪和米迪。他快活地喘着粗气,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狗,是这个新世界最最重要的一员。

第鲁本性单纯、厚道,他永远那么可靠,那么忠实。但他还保留着他爱妒忌的缺点,这个性格并没有因为他变成人而改变。他最妒忌的就是猫啦。为了博得主人的欢心,他一直恪守家规,不去招惹家里的那只他妒忌得要死的猫——第乐托。他一直忍受着第乐托分享主人对他的疼爱。

但他却时时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他经常溜进贝尔林格太太的厨房,打算踩死她家的猫。虽然那只猫从来没有跟他结怨,并且是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他还折断过邻居家里那只波斯猫的骨头;他经常在镇上追捕他见到的所有的猫,不论年龄大小,不论什么颜色。他总是见到一只就追捕一只。只有这样,他觉得才可以减轻他对猫的妒忌。

所以,看到第乐托也由猫变成了人,还享受着迪迪和米迪的爱抚时,第鲁的心情糟糕透了。

“这个世界怎么啦?连猫也可以变成人!她居然和我一样可以用后腿走路!这实在是太可恶了!看看她那黑不溜秋的衣服,是多么的丑啊!她那细瘦的尾巴,尖削的耳朵,是多么的滑稽啊!幸好我从来没把她当成真正的动物。管不了家规了,她实在太讨厌了,我必须恐吓她一下,即便因此受到小主人的责骂,我也不管啦!”第鲁心里愤愤地想着。

第乐托用舌头将全身舔了一遍,擦净了手,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全身都干净无污了。接着,他优雅地伸出手,握着米迪的手,温柔地说:“亲爱的米迪,早安!您看上去精神不错呢!”

迪迪和米迪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汪汪!汪汪!”

第鲁猛地扑向第乐托,朝着她凶吼。

第乐托吓坏了,忙向后退了几步。她一直认为猫是高贵的动物,尊贵无比。在她眼中,狗类太没教养啦,遭人嫌。她可不想与狗一般见识。第乐托轻蔑地看着第鲁,说:“先生,你是谁呀?你的举止简直让狗蒙羞!”第鲁听了,火冒三丈,但他又找不到话反击,气得直跳起来,冲着猫狂叫。第乐托竖起尾巴,弓起背,圆睁着眼睛,不甘示弱地对第鲁说:“来吧!我可不怕你这只粗鲁的狗!”

一场猫狗之战,一触即发。生而为敌,要彼此友善,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难。这两个家伙,只要逮着机会,总是喋喋不休。即使变成人,本性也难移。对这两个冤家,迪迪和米迪头疼得很。两个孩子赶忙上前,准备将对峙中的第乐托和第鲁分开。此时,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小屋,如正午的阳光。

“阳光!有阳光!”迪迪和米迪万分惊讶地叫起来,“现在可是晚上啊!”

仙女还没来得及向迪迪、米迪解释,迪迪就看见窗边站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她的脸庞像初升的朝阳那般生气勃勃;她的双眸明亮有神,直抵人心;她的发髻披着丝质的柔顺面纱,整个人被耀眼的光芒包裹着。她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人们,又好像要赐予人们什么。

“多么美丽的公主呀!”迪迪惊叹。

“多么漂亮呀!”米迪一脸羡慕的神色。

“光之女神来了。”仙女说。

光,她施予大地以力量;光,她堪当世间美的表率。她往来于天地间而无拘无束;她施恩于万物而不偏不倚。她受到仙女的召唤,暂时幻化为人形。她准备向迪迪和米迪介绍另外一位光姑娘——智慧之光。智慧之光虽然无形无色,无体无味,可她时时刻刻充溢人间,随时帮助人们答疑解惑。人们向来只知道自然光,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位光姑娘,帮助他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光姑娘微笑着向迪迪和米迪走去。光姑娘认为,孩子是最纯真、最容易接近的。她愿意和孩子们交朋友。她走近他们,慈爱地搂着他们。

“光之女神!光之女神!”动物们、静物们都扯开嗓子欢呼起来。大家又唱又跳,围着光之女神转圈。他们多么仰慕女神啊,心中的爱意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迪迪和米迪拍手欢唱,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砰砰砰!砰砰砰!”突然传来了敲墙声。糟糕!是爸爸!他被大家的欢呼声吵醒了。迪尔爸用力地敲着墙,生气地说,如果他们继续嚷嚷闹闹,他就要从隔壁过来。要是让爸爸看见了屋子里边的情景,迪迪兄妹俩就不能去寻找青鸟了。

“快!转动钻石!”仙女小声向迪迪说道。

迪迪一下子慌乱起来,飞快地转动着钻石。

“哦,孩子,别转太快!太快了他们跟不上节奏,会来不及恢复原貌的,这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迪迪的手颤抖起来,他实在太紧张了!他生怕爸爸过来发现了屋子里边的秘密。另外,他还没有熟练掌握使用钻石的技巧。

屋子里这下全乱套了。大面包跳不进面包箱,里边已经被小面包们参差不齐地占满了;火找不到壁炉;水姑娘找不到水龙头了;糖叔叔站在破碎的糖纸前不知所措;狗跳不进狗窝,猫钻不进猫篮。所有的动物、静物们都来不及恢复原形。他们晕头转向地乱窜。还好,钟点姑娘们毫不费力地回到了钟里,她们向来镇静。

大面包哇哇大哭,因为他死活也跳不进面包箱。

“怎么啦?”仙女问道。

“面包箱塞满了,我进不去!”面包泪流满面地说。

“还有位置呢。”仙女低下腰,把小面包们推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速度快点!快进去!”

只有光之女神从容不迫,因为只有她不用躲藏。看着忙成一锅粥的大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敲墙声又响起来了。

大面包还是挤不进面包箱,他哭喊起来:“我进不去!怎么办?迪尔爸爸进来肯定会第一个吃了我!”

第鲁在迪迪身边蹦来跳去:“小主人!我还能说话,我还可以拥抱你!真好啊!”

“怎么回事?你没有恢复原形!”仙女一脸惊讶。

“因为我运气好啊,我没有回到原来的状态。”第鲁说。

“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危险?”第乐托担心地问道。

“只要是跟迪迪和米迪一起去寻找青鸟的,到最后都会死去。”仙女实话实说。

“那不跟着他们去呢?”第乐托着急地问道。

“那样也只能多活一小会儿。”仙女严肃地说。

“第鲁,我们别去啦,赶紧回去吧!”第乐托忧心忡忡地说。

“怕死鬼!我才不走呢!我要永远和小主人们在一起!我要跟他们一起去寻找青鸟。”第鲁大声说道。

“你这个笨蛋!”第乐托不顾优雅地叫嚷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敲墙声又响起来了。

“我要进去!我要回到面包箱里边去!我还不想死啊——”大面包大声地哭叫着。

“壁炉到底在哪里?我怎么就找不到了呢?”火在屋子里不停地乱串,口里不安地大喊着。

“我也回不去水龙头了!怎么办呀?”水姑娘泪眼蒙眬地说。

“我刚才出来得太心急了,糖纸被我撕碎了!这可如何是好?!”糖叔叔围着糖纸急得直跺脚。

“牛奶壶被我打碎啦!我也回不去啦!”牛奶姑娘满脸通红地说。

“看来,你们宁愿一辈子待在沉闷的箱子里、水管里、窝里,也不愿意跟迪迪和米迪去寻找青鸟了!一群愚蠢、胆小又怕事的东西!”仙女生气地说。

除了第鲁和光之女神,其他动物和静物们都伤心地大哭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敲墙声越来越大,让人听得胆战心惊。

“爸爸起床了!他要过来了!”迪迪慌张地说,“我听到脚步声了!”

“现在,大家已经别无选择了!来不及了!”仙女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走,先到我家去,我要把你们重新装扮。火,不要烧着别人;水,收起你的眼泪;糖,穿上你的破衣服;第鲁,不要再威胁第乐托了;大面包,带上装青鸟的笼子。我们要出发了!”

说完,仙女用仙杖点向窗户,窗户立即就幻化成门的样子。大家挨个走出门去,窗户又恢复了原貌。

在平安夜,迪迪兄妹俩遵循仙女的指引,踏上了寻找青鸟的漫漫长路。他们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找到会给他们带来幸福的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