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宁和梁玄离开洗剑园后,发现梁玄居然是带他朝坤浮山在飞,心想又是这么巧,愕然问:“先生说的兰道友莫非是住在坤浮山的?”
梁玄点头道:“是的。当日我救了兰道友以后,本想让他就住在我家里,他却要求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坤浮山居住。现在他住在坤浮山的隐龙潭边,离坤孚派所在的天心岭只有两百多里远,可算是坤孚派的邻居。”
卓宁还以为兰典是隐居在大海中的某个地方,心里多少也些奇怪,笑笑问:“那么兰道友是不是和坤孚派的人都很熟悉呢?”
梁玄摇头道:“那到没有听说。兰道友不良于行,加上他又不习惯陆地上的生活,平日深居简出,不是特别需要,一般都是留在家里,从来也不与外人交往。”
卓宁欣然道:“那我们一定可以见着他了?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做些什么?见面以后也好找些共同语言来说。”
梁玄神色黯然地道:“他原来有什么爱好我不知道,但他来了这里以后,一直受葵花针毒素的困扰,终日缠mian病榻,连说话的力气都少,哪里还谈得上爱好呢,平日不过是看看书,画两幅画来做消遣。”
卓宁也觉得黯然,疑惑地问:“既然兰道友身体如此虚弱,他为什么不在海里随便找个地方居住呢?”
梁玄道:“兰道友说他不愿意被其他的鲛人找到。”
卓宁一愣,这样的理由绝对说不通。坤浮山既然是收藏乾坤环的地方,必然受到鲛人的关注,只怕比海洋中的很多地方都更容易让鲛人发现,不禁更是奇怪兰典要跑来这高山之上居住的原因,不免要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沉思中隐龙潭已经到了。
隐龙潭隐藏在一个山坳之中,不到近处很难发现。这里草深林密,景色清幽,不过潭水大约只两亩宽的水面,潭水虽然清澈,但不深。卓宁很难想象一个在大海中生活惯了的鲛人,如何适应这狭小的淡水幽潭,很想用天眼通察看一下,只是水底和岸边都看不见任何的建筑物,想来是因为兰典不愿意被人打扰,用了护罩的缘故,卓宁也不愿造次了。
梁玄带着卓宁来到岸边的一棵榆树前,伸手在树干上忽长忽短的敲了七下,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动静,梁玄失望地道:“真不巧,兰道友居然不在。卓公子,要不我们过一会儿再来?”
卓宁原来还以为兰典是住在水里,见梁玄敲打榆树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黄昏了,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沉吟道:“天快黑了,先生不是说兰道友不良于行,少有出门么?这么晚了他会去什么地方呢?会不会是他不想见外人,故意不出来的?”
梁玄摇头道:“不会。兰典和我是过命的交情,见到是我带人来,无论如何不会吝啬一见的。”
卓宁微微一笑,问:“先生以前也曾经带其他朋友来见过兰先生么?”
梁玄不悦地道:“交友之道,最要紧是替朋友着想。我知道兰道友失意南海,不愿多见外人,连犬子都没有带来过,怎会带其他人来呢?”
卓宁再笑一笑,对着潭水深深的一揖,恭敬地道:“在下峨眉卓宁,仰慕前辈高义,特从峨眉来此拜见。”不理会梁玄诧异的目光,接着道:“卓宁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无意中有了联系,欲罢不能。日前得舞沉好友飘沥姑娘的鼎力相助,毁黑钰、幻灵于南海,致覃华新大王迁怒于在下好友银星熠,遂派人在峨眉山脚偷袭他,使他中了蜇丝刺的毒,生命垂危。”
梁玄还在奇怪的时候,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传上来道:“银星熠是否是云淡烟在尘世的男友?他也被牵扯进来了么?覃华新树立起连雷宏遇着都要失败的对手,殊为不智。卓公子请下来详谈。”随着话音,榆树下现出一个地洞来,一排整齐的阶梯向地下延伸开去。
银星熠的右手刚刚摸上吹雪的把守便又放开了,顺从的由着那人把他给拖走,因为他听见一个及其熟悉的咒骂声在心中响起:“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怎么拖着这样的身体也敢来五彩城?”那声音他非常熟悉,乃是在他到了仙界以后,骂了他无数次的声音,他的师母苏回澜是也。虽然此次回澜是用他心通的法术让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银星熠还是立刻就分辨了出来,当然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不过银星熠可不习惯被人拽着脚踝移动,一个翻身在珊瑚礁中换了一个方向,想和回澜齐头并进,可他却没有发现回澜的影子。原来回澜并没有来到他的身边,抓着他脚踝的纯粹是一个遥控的掌力。银星熠对此到不觉得惊奇,因为所有会御剑术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能远远的控制自己的掌力,不然要如何御使宝剑?
回澜的声音再一次在他心中响起:“原来你这臭小子进步了不少,难怪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听你师傅的话了?”却是回澜从银星熠翻身的动作中知道了他的进境。
虽然回澜没在身边,银星熠也仿佛看见了回澜不高兴的样子,几天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嘴角不觉中浮现出笑意,开始利用天眼通加紧寻找回澜的踪迹。
回澜的责骂再次传过来:“喂!你不知道以你现在的状况,不应该使用法术么?不要找了,转左边就看见我了。”
银星熠自己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还很糟糕,听话的不再用天眼通,但想土行术该无法放弃,谁知道才刚刚转向左边,便觉得有一股气流裹住了他,带着他迅速的朝前移动。更为奇妙的是,这股气流还形成了一个气泡,像一个头盔一样罩在他的头上,里面充满了新鲜的空气,让他可以自由呼吸。银星熠知道这又是回澜在弄花样了,放松身体享受着回澜的照顾,轻轻松松地穿梭在珊瑚礁中。
很快,气流便带着他离开了珊瑚礁,来到一片茂盛的水草丛中,然后银星熠便看见了回澜,险些笑出声来,在回澜的对面坐下来,一本正经地道:“师母,几日不见,你的品位变了很多哦。”
回澜的容貌衣饰一如往昔,盘膝坐在海草丛中,俏丽身影配合绝世的容颜成为海底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表情不太好,正俏脸含煞的瞪着银星熠,看来洗剑园的众人虽然在为她担心,她在五彩城中的生活过得还很惬意。她一贯不加束缚的过肩长的黑发随着海水飘动,成为惹银星熠发笑的祸根。不知何故,一大群比小手指还要细小的海马将回澜的黑发当作了最理想的栖息地,用它们的尾巴紧紧缠绕在回澜的黑发上,随海水起伏,猛然看去,蔚为奇观。
银星熠找着回澜后心情轻松,忽然看见一贯都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回澜,头发上多了这么多小巧别致的装饰品,再配合她脸上故作严肃的表情,当然要失笑了。
回澜怒视银星熠,没好气地道:“什么品位变了?你没看见是它们要硬赖在我头发上么?几天不见,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快说,你怎么自己跑到五彩城来了?你身体为何会这么虚弱?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敢伤害我们洗剑园的人?”
银星熠能见着回澜十分高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师母,几天不见,你的脾气才真是也越来越大了。你不知道洗剑园的护罩一天比一天薄弱,快把师傅给吓死了,找你都快找疯了。你怎么一直不给师傅一个信息,好让他不再担心你呢?”
回澜感到再也无法对银星熠板着脸,春风解冻,扑哧一笑道:“这能怪我么?都怨五彩城的依依,把五彩城防护得太好了,什么信息都传不出去,连真气也被阻隔了,护罩自然会萎缩了。卓宁真的被吓着了么?他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
银星熠正色道:“师傅不是对师母没有信心,是太关心师母了。所谓关心则乱嘛。师傅都快被吓出毛病了,今天我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都快认不出他了。师母还要这样说?太让师傅寒心了,我回去以后就告诉师傅以后不必担心师母了。”见回澜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嘴角不觉溢出一丝笑意。
回澜一直没有等到卓宁来援助,还真的有点担心卓宁,但看了银星熠的表情就知道卓宁没事,白了银星熠一眼,甜甜地笑道:“我是他妻子,他当然应该关心我了,要你这个臭小子去多嘴。对了,为什么卓宁没来却是你来了五彩城?你究竟是如何来五彩城的呢?”
银星熠道:“师傅没有找着五彩城的门,自然是来不了了。至于我,是易水寒带我来的。他想找师母问烟儿的下落。师母知道么?”说完他有些忐忑地又满是期待的看着回澜。
回澜很高兴,因终于可以威胁银星熠了,促狭地道:“究竟是易水寒想知道,还是银星熠想知道?要是易水寒想知道么,我的回答是不知道;可要是银星熠想知道,并且答应我以后不再用师母那么难听的称呼,我的答案便不相同了。”虽然云淡烟一再叮嘱回澜不要让银星熠知道,但回澜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银星熠无限惆怅地道:“师母要是不想说便算了。其实我只要确定烟儿还在人世就可以了。就算是知道了她在什么地方,我也不可能去找她,免得她要再次逃走。”
回澜听了大是不忍,连银星熠还称呼她师母也不计较了,一点也没有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给云淡烟伤疗的经过。
银星熠这才知道云淡烟为了毁灭黑钰和幻灵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几乎真的失去了性命,但却还是一心一意的要躲避自己,听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再一次下定决心以后不纠缠云淡烟了,一定把她当成普通朋友,免得她再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来。岔开道:“易水寒说五彩城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进来,师母怎么没有被鲛人发现?”
回澜得意地道:“我看见兰涛用我来到附近以后便突然消失了,便猜想是到了地头。不过兰涛消失的身法我也没看清楚,就用了以前唬人的穿墙术溜了进来,鲛人当然发现不了了。哈哈,在海底称霸的鲛人其实还没有海马厉害,就是发现不了我,说出去能有人相信么?”
银星熠一时还是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回澜。
回澜解释道:“穿墙术其实和土行术差不多,都是从固体中间穿过去。其他人的窍门我不知道,但我和卓宁以前不会土行术,无法从墙壁中穿过,只有用了一个取巧的办法,那就是突破空间的结界,从另外一个空间到达墙壁的另一边,看来也好像是从墙壁中穿过了。”
银星熠明白了,道:“所以师母就转了一个弯,从尘世进来五彩城了。”
回澜点头笑道:“我也没想到从尘世过来会真的会顺利的进入五彩城,因为一般的护罩都是连空间一起封锁的。幸好依依在五彩城布下的不能算是护罩,隐藏的效果虽然好得不得了,也可以隔断仙界的一切信息,但却不能像真的护罩一样阻隔空间。这就叫有所长,必有所短。”
梁玄带着卓宁从洞口沿阶梯而下,对卓宁道:“这里有很多机关,公子要紧跟我的脚步走。”
兰典的声音传过来道:“梁道友不必担心,机关都被老朽锁死了,踩在什么地方都没关系。”
卓宁微微一愣,原来兰典还擅长机关之道,不由想起了机关密布的坤浮山寒晶室。他还注意到,他们刚刚进入地洞,地面的洞口便重新封闭起来,且果然是用机关封闭的。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地洞中的照明,因为每隔一段不长的距离,洞壁上就贴着一道发光的符咒,像电灯一样散发出光明,映照得地洞中光亮有如白昼一般。卓宁觉得那些符咒很是熟悉,不禁多看了两眼,发现果然和他在坤浮山的寒晶洞密室甬道中看见过的发光符咒一样,心中愈加肯定兰典与乾坤环和寒晶室有某种联系。
地洞不长,他们很快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道石门,门边还贴了一副对联,不是常见的那种吉庆祥瑞的祝福言语,相反到是颇为凄惨:只影西渡山高林密幽潭寒孤魂南葬海阔浪急明月冷。
卓宁来不及仔细揣摩,石门无声自开,已经在迎客了,只是还不见兰典现身。梁玄权充主人,客气地把卓宁让进屋里。卓宁终于看见了曾经是鲛人将军的兰典。
兰典与同样有着将军称号的鲛人兰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的身体只有上半截,腰以下都没有了,浮在一个占据了屋子一半空间的水池中,容貌苍老憔悴,一头长长的卷发已经完全变成白色,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以前的容貌一定很俊秀,表情也与兰涛的阴鸷狠毒不同,看来温和平静,眼光虽然缺少神采,但深邃而充满智慧,嘴角挂着一个平和淡薄的微笑,似乎并不把自己的伤残太放在心上,使他依然显得很有魅力。卓宁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兰典,但仔细回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又想自己应该也没机会见过鲛人。
兰典的房间不大,除了水池以外,充满了书香。一个摆放着文房四宝的大大的书案占据房间中最显著位置,一张大约是专门为梁玄准备的太师椅没有放在书案的前面,却放在了书案的旁边,几个大大的书橱中放满了各种书籍,加上墙上挂着三幅挂轴,构成了房间的全部摆设。
卓宁好奇的四下打量,发现书橱中所有的书籍都是人类的著作。墙上的三幅挂轴中只有一幅是有颜色的,描绘的是色彩艳丽的海底世界,不仅给房间带来许多生气,也显示出主人原来与大海有着密切的联系。另外两幅便没有颜色了,一幅是写意泼墨山水画,描绘的是云遮雾绕的高山峻岭,整幅画的山水都是用水墨画成,只在上角的显著位置用朱砂画了一个落山的夕阳,红得触目惊心;还有一幅是字,一笔张扬霸道的狂草书写的却是苏轼的一阕《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所有的挂轴落款都是山水废人,卓宁看得一酸,猜想山水废人就是兰典的自号,暗暗在心中为兰典叹息。
见他们进来,兰典从水池中探出头来,微笑拱手道:“体残之人行动不便,贵客临门也无法远迎,失礼得很,卓公子海涵。令友虽然中了蜇丝刺的毒,但卓公子有梁道友相助,应该已经痊愈了吧?”然后又一挥手,两杯已经沏好的热茶出现在书案上。兰典客气的接着道:“山野之中待客无物,卓公子请坐下将就喝一杯野茶吧。”
卓宁连忙还礼,道:“是卓宁来得唐突,打扰前辈清静,前辈不怪就好。星熠得梁先生救治,已经无碍了,多谢前辈挂心。”略微寒暄以后,卓宁推辞不过,坐了房间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梁玄则去了水池边挨着兰典席地坐下。
兰典转入正题道:“公子刚才说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又说黑钰和幻灵已经被毁了,能详细的说一说么?”
卓宁点了点头,由银星熠来仙界开始,详细的说明了云淡烟与银星熠的关系,以及他们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纠缠。其中有不少事情是梁玄也不知道的,听得他迷惑不已,不明白卓宁和兰典不过是初见,话也没说过几句,更没有从兰典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何以对兰典如此推心置腹的。
当夜幕降临五彩城的时候,回澜和银星熠也互相了解了别后的情况。
原来回澜跟踪兰涛来到五彩城后,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发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是收藏在鲛人的王宫之中,由鲛人王后兰玲儿保管,一点也没有还给天山派和坤孚派的意思。而天山派的龙志清和坤孚派的岳灵风却还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海岛上,苦苦的等候鲛人给两件宝贝施法以后好将宝贝带回去。
回澜见此情况,动了义愤,虽然觉得黑钰和幻灵被毁以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还是决意要帮龙志清和岳灵风偷回这两件宝贝。只是她怕暴露行踪,也由于多次的前车之鉴,料想龙志清他们并不相信自己,暂时没与他们联络,想拿到宝贝以后再告诉他们。
回澜原本认为潜进葵花宫去偷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是小事一件,没料到她刚要动手的时候,鲛人像是知道了她的图谋一般,突然紧张的加强了戒备,而且人人都显得很慌乱似的。现经过银星熠说明,回澜当然知道鲛人突然加强戒备其实与她没有关系,乃是因为洗剑园的人大举出动搜索南海造成的。回澜当时不想被鲛人知道,只有小心隐藏在一旁寻找机会,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怪事,以至于耽搁了下来,一直没有回去。
回澜发现的怪事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很大的关系。就在鲛人加强戒备以后,他们的王后兰玲儿忽然取出了夜光琥珀,不过却没有拿乾坤环,然后不知道用了一个什么手法,居然把夜光琥珀中的黑球给取出来了。
回澜和卓宁为了仿制赝品,曾经拿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仔细的研究过它们的性质,所以对它们相当熟悉,对它们的坚硬和不能毁坏尤其印象深刻。一直在一旁监视的回澜虽然亲眼目睹,也还是有些无法想像夜光琥珀中的黑球就那样被兰玲儿轻易地给拿出来了,而一旁的琥珀外壳看来还是完好无损的。
兰玲儿是一个人在葵花宫的密室中拿出黑球的。黑球脱离外面的壳后,真可称得上是光彩夺目,且其光芒具有无比的穿透性。亮光从密室中穿出,又穿出葵花宫的宫墙,直透了出来,照亮了五彩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鲛人看见亮光都开始欢呼,这时鲛人王覃华新站在葵花宫的顶上,大声的对他的子民道:“你们看见了没有,神灵是站在我们一边的,没有任何陆地人可以破坏大海的安宁!我们在大海中的不可战胜的,不管那些陆地人有多么可怕!”
回澜对覃华新的话听不明白,但五彩城中的鲛人却听得热血沸腾,有不少的鲛人甚至还留下了眼泪。回澜不明白鲛人激动的原因,也不知道有谁要来破坏大海的安宁,对覃华新的话自然不太放在心上。见着银星熠以后,她才知道覃华新竟然是指卓宁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谣言从何而来。不过她当然不会和鲛人计较。
在当时唯一让回澜迷惑的是,她虽然看见了鲛人流泪,却没有传说中的珍珠出现。可见鲛人眼泣能出珠乃是讹传,这使她弄不明白生花峰云淡烟那里见到的珠子怎么一回事了。后来回澜在五彩城中住了几天以后才知道,鲛人流泪虽然不能产生珍珠,但在太阳穴的位置却有两个分泌腺,可分泌出一种胶体,凝固以后看来便像珍珠一般,不明白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眼泣能出珠呢。
世人对鲛人其实真的很不了解,传说他们居住在南海,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回澜到了五彩城才知道,鲛人平时根本不穿衣服,根本不需要纺织,但他们却需要纸张来传播文化。大海之中,他们找不到可以作为纸张的材料,便趁着他们太阳穴分泌的胶体还没有凝固成胶体的时候将其收集起来,与一种海藻参合在一起,拔成细丝,纺织成布,当作纸张之用。世人把这种材料叫做鲛罗,可以永久保存法力。秦昱暄和夏琴正在修习的《忘情心法》就在前辈纪录在鲛罗上的。
至于世上还流传的鲛绡则是鲛人多加了海藻在他们的纺织品中,专门为方便他们在陆地上活动而制成的,质地比鲛罗差远了,但却因为其又轻又薄又软,又比鲛罗容易得到,在被世人熟识后得到广泛称赞。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回澜在以后的日子中慢慢知道的,当时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兰玲儿的身上。在覃华新讲演完了以后,兰玲儿又把黑球放进夜光琥珀中。可是回澜只看见她把黑球轻轻的一送,便将黑球又送进了夜光琥珀之中,回澜虽是瞪大了眼睛,也无法明白她的手法。
如此一来,回澜也不去偷夜光琥珀了,一心一意的想多看看兰玲儿是如何取出黑球的,可是回澜等了几天,兰玲儿却不肯再表演了。回澜便想到要在鲛人中制造一些恐慌,才能逼迫兰玲儿再次显示“神灵”的力量,但她又想黑钰和幻灵已经被毁灭了,不知道还为此小题大做值不值得,便耽搁了下来。
回澜知道自己的失踪了,卓宁一定很紧张,她也相信凭卓宁的能力一定可以想办法找到鲛人的地址,便决定在五彩城多等几天,等卓宁找来以后和他商量以后再决定怎么办。谁知卓宁太过关心她,在她失踪以后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主意也没有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五彩城,反是银星熠让易水寒把他给带了进来。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有易水寒的隐身术,回澜还没有发现银星熠也来了,后来易水寒虽然走了,可回澜并没有主意他的小屋,自然也没有看见银星熠,但等银星熠使用土行术的时候,那是峨眉派的手法,便立刻引起了回澜的注意,当然立刻便找到了银星熠。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俊和夏琴定情以来第一次不欢而散。离开夏琴的房间后,白俊回到洗剑园众人在夏琴家隔壁的住处,感觉很迷茫,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夏琴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关心体贴别人,又肯为别人着想的夏琴了。夏琴虽然对圈子中的人还像以前一样好,但对于刚刚加入的银星熠便显得很挑剔,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为了别人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寿元的泼辣女子。
白俊实在无法想象夏琴会做出打开别人的骨灰坛这样的有损阴德的事情来,事后不仅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振振有词的说那里面根本就没有骨灰,早该打开来看看。最让白俊不能理解的是,夏琴居然一点都不为银星熠和云淡烟的爱情所感动,还在一怒之下打烂了骨灰坛,并把还堆放在桌子上的勿忘我撒得满地都是。白俊痛苦地感觉到夏琴变得比以前无情了。
由于心中的烦乱,白俊忘记了他来尘世还有一个目的是带张虎和佘念堇回仙界,一个人坐在房间中长吁短叹,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白俊一愣,有谁知道自己这时候还在尘世呢?来到客厅拿起电话一听,却是秦昱暄。
秦昱暄有些兴奋地在电话中说:“白大哥,你还没有回去?太好了!我想过来和你谈谈,可以么?”
白俊这时哪有心情见他,说:“要是你想了解今天的事情,我看就算了,能说的我已经全部告诉夏琴了,你明天问她就好了。”
秦昱暄说:“不是此事。其实洗剑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阿堇已经都告诉我们了。我真没想到才这没短的时间,银总已经这么高明了,真让人羡慕。”
白俊暗责佘念堇不知道轻重,这才想起应该带她和张虎回去了,不耐烦地打断秦昱暄的感慨,说:“那你这么晚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情?”
秦昱暄说:“刚才温总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谈,让我在家里等他。我是想问问白大哥,该怎么和温总谈。”
白俊猜想一定是佘念堇也给温彦芹说了不少的事情,使得温彦芹动了疑心,其实让温彦芹知道仙界的事情也没什么,但这事应该问银星熠的意见,沉吟片刻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立刻去成都找温彦芹说说吧。”说完便要挂断电话。
秦昱暄急忙说:“白大哥别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白大哥。你说我能不能现在就去仙界中生活?有空的时候,就像白大哥你这样经常回尘世看看,对我父母来说,只不过等于是儿子分家另过了。”原来卓宁当初就是因为秦昱暄父母健在,需要天伦之乐才不让秦昱暄去仙界的。
白俊心中一动,暗忖到是可以把夏琴接去洗剑园中住一段时间,让她和银星熠多接触接触,便不会那么抵触银星熠了。不过这必须等找到回澜,洗剑园中平静下来才行。嘴上敷衍秦昱暄说:“等我回去帮你问问公子,看他怎么说。”
秦昱暄听白俊没有断然拒绝,很是高兴,又叮嘱了白俊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兰典一言不发地静静听完卓宁娓娓道来的长篇故事,沉思良久忽然叹道:“卓公子为何要对一个局外人说得这么详细?”
卓宁微笑道:“只因为前辈非是局外人罢了。现在回澜下落不明,卓宁还指望前辈指点迷津呢。”
兰典看了梁玄一眼,道:“前日梁道友也是为此才来打听五彩城的地址么?”
梁玄点头道:“你知道我前段日子为什么很长时间都没来看你么?因为我被易水寒伤了,幸得卓公子和回澜小姐相助,才转危为安,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对回澜小姐的事情当然要尽尽心力了。”
兰典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关切地问:“你被易水寒伤了?现在好了么?怎么上次来没有告诉我?”
梁玄道:“现在早好了。我不想你担心,再说这事也和你没有关系,告诉你干什么?不要把话题岔远了,你究竟愿意不愿意告诉我们五彩城的位置,回澜小姐还等着我们去营救呢。”
兰典仰首长叹道:“这事怎么和老朽没有关系?道友前些日子不是告诉我,去平溱岛的时候被发现了么?老朽可以肯定,是覃华新让易水寒去杀你的,为的是不让你再给我治疗。唉!覃华新的这件事情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已经一再避让,隐居一隅,他还不放过我。五彩城其实并不难找,就在平溱岛的正南方,离平溱岛不过一百里,凭卓公子的身手,只要知道了方法,要进去当非难事。不过老朽对卓公子有一个请求。”
卓宁拱手道:“前辈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卓宁对前辈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呢。其实卓宁岂是喜动干戈之人,求的也只是四方平安,对任何种族都没有恶意,有很多事情也是被逼无奈的。”
兰典诧异地看了卓宁一眼,才微笑道:“老朽还没有说,卓公子便竖起了挡箭牌,还让老朽说什么?在没见着卓公子以前,光听传言,怎么也没想到卓公子的词锋如此锐利,滴水不漏,还是一个不做亏本买卖的人。”
卓宁失笑,避重就轻地道:“前辈一定是觉得卓宁贪心了,连卓宁的请求也不想听。只是卓宁是一个凡夫俗子,得陇望蜀,真的很盼望前辈解惑。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不过是两件交通工具,是什么人危言耸听,说它们是魔族的法器,关系到人类的存亡,哄得坤孚派和天山派的人深信不疑,守护千年的呢?前辈,那已经是千年前的旧事了,现在说说该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兰典看着梁玄,指着卓宁笑道:“你看看你带来的这个朋友,我让他对鲛人手下留情他不肯答应,自己却又念念不忘打探被别人的隐情,还说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梁玄笑道:“我对以前的事情也很有兴趣呢。刚才卓公子事无巨细把事情都告诉了你,投桃报李,你也不应该那么吝啬吧?”
兰典又瞄了卓宁一眼,才叹道:“老朽当日听得不可一世的雷宏也被公子和小姐联手击毙,还很奇怪。今日见着公子,才知道什么是英雄出少年。卓公子怎么会认为老朽知道当年的旧事呢?相信连梁道友也不知道这一点。”
卓宁笑道:“我进来之时便觉得前辈眼熟,刚才讲故事的时候终于记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前辈,所以知道前辈是知情人,又从前辈的字画中知道前辈是一个谦和的长者,又一直对此事很关心,不会责怪晚辈的无理,才敢向前辈提出这个冒昧的请求。”
兰典听后又是一阵沉默。梁玄为免气氛尴尬,笑道:“公子说的兰道友明白,可我却不明白。兰道友两年来深居简出,公子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兰道友的?”
卓宁道:“坤浮山的寒晶洞中有一个密室,里面有一座兰前辈的塑像。我想寒晶室和火晶室都是兰前辈建造的。当日我和雷大哥察看密室的时候,在凹槽下发现一个能射出小刺的厉害机关,不过已经被人破坏了,当时不明就里,现在知道那一定是前辈的所为。前辈既然一直在暗中维护我们,应该不会吝啬些许旧事。”
兰典长叹一声,终于点头道:“卓公子法眼无差,那两个地方的确是我建造的,密室中的机关也是我破坏的。想不到我离开南海后,虽然千方百计的躲避此事,事情还是找到了我的头上来。要说清楚这寒晶室和火晶室的来由,话就长了。”
回澜听完银星熠中毒的经过后,冷哼一声,柳眉倒竖地对银星熠道:“我在五彩城这么长时间,都没做任何对不起鲛人的事情,连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都没有去拿回来,他们居然敢跑去峨眉山偷袭我的徒弟,我不要他们好看才怪!星熠你说,我们是去几掌轰塌他们的葵花宫呢,还是去把他们的护身符依依找一些来杀了?”
银星熠没接回澜的话头,笑道:“师母,你肯承认我是你徒弟了?”
回澜轻轻摇头,带着满头的海马微微晃动,白了银星熠一眼,接着却忍不住失笑道:“你需要我承认么?记住,我是不会承认的,徒弟只不过是你的新外号罢了。我总不能和云姑娘一样,肉麻兮兮的叫你什么小星星吧?不要扯到一边去,我在问你我们应该选择什么做目标。我看你心中早有计划了,是不是?”
银星熠看了看回澜的脸色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不管我说什么,师母都照办?”
回澜从银星熠的反应中猜到了他的想法,微笑着有意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么,当然照你的意思做了。快说,你想怎么办?是不是想去抓几个鲛人来,一人喂他们一些蜇丝刺?”
银星熠摇摇头,颇有些心灰意冷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偷袭我的那个鲛人已经得到回报了,我想让事情就到此为止。师傅还在洗剑园中等待师母,我们早点回去吧,不要再管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了。”见回澜没有反对,银星熠又道,“其实此事已经渐渐明朗了,根本没有所谓的魔族,鲛人的图谋我们虽然不知道,但也与我们没有关系。至于易水寒,只不过是想回家的可怜人,五柳村的事情真是他的无心之失,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徒儿只想请师母去告诉他烟儿的下落,让他们自己解决以后的事情。”
要是雷德听见了银星熠的这番话,便会明白他是不想云淡烟左右为难才要退出纷争,回澜却只道是银星熠因被云淡烟伤透了心才会这么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反对,微笑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找易水寒,你还记得他的家吧?我可不知道他住在五彩城的哪个角落中。那家伙的隐身术一流,在外面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还是去他家里保险一些。不过你要先帮我解决了我头发上的那些小东西我们才能走。”
银星熠对于回澜没有追问理由就答应了他很感激,来到回澜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摘下她头发上的小海马,让它们的尾巴卷在旁边的海草上,笑道:“师母,你神威盖世,不是就对这些小东西没办法吧?”
回澜意味深长地笑道:“就是神威盖世才对它们没办法呢!你没见它们好脆弱,好娇气的么?一定要赖着我,我虽然可以赶走它们,但怕用的力道大了,它们无法承受么,当然要小心一点了。”
银星熠失笑道:“师母,你在指桑骂槐么?放心吧,生命的适应能力总让人惊奇,这些小东西死不了的。”边说边快手快脚地全部摘除了海马,将它们全部妥善的安排到海藻中去。
回澜心中再叹,知道银星熠虽然在刻意逃避云淡烟的事情,但心中一点也放不下,否则就不是说海马死不了,而会说它们将生活得很好。是否再插手这里的事情目前看来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不论银星熠做了怎样的决定,他还是看不开此事,才会那么敏感。
回澜翻身起来,带着银星熠翻身朝易水寒的家中游去。她刚才其实只是和银星熠说笑是,她把银星熠从易水寒的家中带出来,怎么会不知道易水寒家在什么地方呢?只不过是她刚才察看易水寒家的时候,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来了五彩城,无法预料银星熠见到后会有什么反应,才顺嘴试试银星熠的,但逃避始终不是办法,她还是决定要银星熠去面对。
兰典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缓缓地道:
要清楚寒晶室和火晶室的来由,必须从千年之前说起。我还记得那天是我们大王覃华新继位的日子,整个五彩城都喜气洋洋地大肆庆贺。正在我们最欢乐的时候,海中异变突起,有一大团火球自天而降,恰好落在离五彩城不远的海水中。
卓公子也许不知道,我们的五彩城是建立在珊瑚礁上的,火球一来,五彩城中的海水登时沸腾了,使得城中的珊瑚虫大量死亡,我们只能被迫全体迁离旧址,直到几百年以才重新建立五彩城。不仅如此,火球还引发了海啸,连附近的渔民也有很多丧生在那一天。此后那里出现了一座新的海岛,就是公子刚才提到的幻灵岛,但却再没有渔民敢去那里捕鱼,而且那里从此成了魔鬼海域,也没有鱼类可以让渔民捕获。
火球突降的时候,覃华新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仗着我们有道法在身,带领了族中的许多好手前去察看,发现火球中出来两团黑烟。我们还根本没有任何动作,那些功力较弱的族人便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大惊失色,合力围攻,又牺牲了不少同伴,才终于战胜了黑烟,迫得黑烟带着火球中分离出来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逃离了大海。
我们当时觉得黑烟实在是恐怖,还想乘胜追击,彻底解决了这个祸害,但却发现幸存的每一个人都受伤了,只得回去。
回去以后,参战的人陆续因为伤重而亡故,最后只剩下我和我姐姐兰玲儿以及大王覃华新侥幸逃脱此劫,不过我们也足足病了五年。病好了以后,覃华新娶了我姐姐兰玲儿作他的王后。
这一役我们鲛人元气大伤,每个人都心存恐慌,但我们对敌人却一点也不了解,于是在我们病好了以后,我们开始研究那两团黑烟。
当时那两团黑烟已经没有了下落,我们便开始研究他们留下来的幻灵岛,也就是黑钰和幻灵。由于覃华新是大王,公务繁忙,所以研究工作主要是我和姐姐在做,但大王也不时要来幻灵岛看看。过了大约一百多年,我们对幻灵岛的研究终于有了一点成绩,同时又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我们鲛人的寿命不长,平均只有一百五十岁的样子,可是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和姐姐还精力充沛,显得很年轻,大王比我们显得衰老,但依然很健康。当时我们三人都超过两百岁了,在鲛人中已经算是罕有的长寿者了。我们三人想了很久,都认为我们的长寿和上次黑烟有关系,我们比大王年轻是因为我们更多时间接触幻灵岛造成的。
我们的猜想在幻灵岛得到了证实。大王也开始每天都去幻灵岛看一看,很快便变得比以前年轻了。不过其他的族人去了幻灵岛却没有这样的效果,而且还会生病,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与我们当初都受伤了黑烟的伤有关。只要受了黑烟的伤害而侥幸不死的话,便再也不用怕黑烟了。
梁玄听到这里一喜,以后不是都不用怕易水寒了?卓宁却是心中一动,莫非云淡烟就是知道有这个结果,才冒险给银星熠提升功力的?卓宁猜得一点也不错,当时云淡烟的确是自己也没想到在毁灭了黑钰和幻灵以后还能活命,很担心银星熠应付不了盛怒的易水寒,才冒险给他提升功力。
兰典不知道梁玄和卓宁的念头,继续讲述往事:
知道我们今后不用怕黑烟以后,我们的胆气壮了不少。姐姐继续研究幻灵岛,我却出发到陆地上寻找那两团黑烟。此刻黑烟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出来活动的时间很少,我找了接近百年也没有找着他们,却慢慢的熟悉了你们人类的社会。
后来才知道他们当时已经懂得变幻成人形了,一个变成男人,取名舞沉;一个变成女人,取名飘沥。舞沉和飘沥都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生命,尽管当时他们已经知道尽力克制自己的气息了,不过做得还很不好,所到之处依然引起了大片的死亡。终于惹来了人类的追杀,最后被一对师兄弟联手重创,从地下逸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自然落进了师兄弟的手中。
师兄弟为人豪爽,在得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以后,根本不知道那两件东西事关重大,什么人去看,他们都拿出来炫耀。很快陆地上很多人都知道了有这两件宝贝,都赶着去看希奇,于是引发了另一场浩劫。
我也在当时得到了消息,一听便觉得与黑烟有关,于是也去凑热闹,才第一次看见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我研究了黑钰和幻灵很久,对它们已经有些了解了,一见之下就明白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就是黑钰和幻灵的精华,功效比幻灵岛明显多了。
我当夜便悄悄地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带回了南海,拿去幻灵岛一看才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果然是有联系的异宝,和幻灵岛一接触便产生了变化,可惜我们不懂得其中的窍门,只能是干瞪眼了。最糟糕的是,我们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拿到幻灵岛后,还惹来了舞沉和飘沥。
舞沉和飘沥原本是身负重伤的。可他们一到幻灵岛,也不知道用了一个什么手法,竟然立刻便夺回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而且他们的伤势一下子便痊愈了,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光泽却暗淡了不少。至此我们才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虽然是神品,但也只有舞沉和飘沥才懂得应用。我们要想从中得到好处,就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
这时我们在鲛人中的地位已经接近神明,我们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加之其他人来幻灵岛也只能是得到坏处,我们每一次去幻灵岛都严禁族人一起去,这次也不例外,所以没有人和我们在一起。我们眼看着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效果那么神奇,当然不愿意它们被舞沉和飘沥带走了,三人立刻全力拦截。那时舞沉和飘沥的功夫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但因无法伤害我们,所以占不了便宜,不过我们也没办法留下他们,被他们带伤逃走了,幸好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到底是被我们留下了。
然后我们又开始连夜研究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紧接着便发现黑钰和幻灵遇着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以后,一直都在变化,竟然是在迅速的萎缩,好似要被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吸收一般。
听到这里卓宁大奇,插言道:“前辈,莫非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根本不是在黑钰和幻灵的精华,而是它们在穿越空间的时候产生的变化?当时变化还没有完成,云淡烟和易水寒便受到你们的围攻,不得已带着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仓皇逃命,使变化没有来得及完成就被打断了。当前辈带回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后,这变化便又开始进行了。”
兰典听了之后,明显地一愣,然后目光炯炯地呆看卓宁,却不说话。卓宁被他看得愈来愈窘迫,忍不住尴尬地道:“这只是卓宁的一偏之见,一定很荒谬,让前辈见笑了。那么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前辈快揭晓谜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