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急道:“一定有办法的。先前你们不是也不相信公子和小姐可以回来吗?结果怎样,公子和小姐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快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原来,卓宁和回澜到冥界多日,骋翁和雷德都认为没有希望了,他们回不来了,只有白俊坚持,一意用护罩护着卓宁和回澜的身体,最后终于等到两人归来。
雷德也叹息道:“骋翁说得有理,如果黑白无常都不知道办法,那么多半就没什么希望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多安慰安慰你的小姐,她受的打击实在非常大,整个人都变了。”
白俊摇头,坚决的道:“我决不信公子救不了!在老爷告诉我雷劫将至的时候,我也认为自己一定是完蛋了,可是公子和小姐还有一个尘世的女子救了我。雷德,以前如果有人说你会和峨眉剑仙成为朋友,你自己会相信吗?世事难料,不到最后的一刻,我们绝对不应该放弃!”
骋翁精神一振,点头道:“白俊说的不错。提到夏琴,我想起一件事来,她的命相颇有点古怪,很有些看不透的地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让我去问问回澜再说。”骋翁说完匆匆的去了,剩下白俊和雷德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骋翁又回到大厅,白俊和雷德急忙迎上去,连声追问。
骋翁并不回答,却严肃的瞪着雷德说:“雷德,你到同心苑这么多时间,我从未问过你,今天我不得不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雷德低着头道:“我以前是你们的人质,现在是你们的朋友,我希望雷神人能和卓宁他们和解。”
骋翁逼视着雷德:“我和白俊一样,不大相信你的这个说法,我以前不追究你,是看你也还算得上仗义,且很有些胆识。但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你不说,叫我如何能放心?”
雷德坚决的道:“你放心,我决不会伤害卓宁和回澜的。”
骋翁不耐烦的道,“你不说,我如何放心?”一把抓着雷德的衣襟,恶狠狠的道,“难道我就收拾不了你?”
雷德怡然不惧,回视着骋翁,淡淡的道:“如果收拾了我,雷神人恐怕真的要大举来攻了,平时自然是没有关系,当此紧要关头,到不如说说怎样才能救卓宁来得实在些呢。”
白俊凛然,眼看两人要说僵,忙拉开骋翁劝解道:“老爷,是不是有救公子的办法了?雷德若要伤害公子,上次你闭关的时候就有机会,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他不会害公子的。”
骋翁无奈的对雷德道:“回澜说了一个办法,可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行,希望渺茫,我不想还有事分我的神。雷德,我不光要你不伤害卓宁和回澜,我还希望你们全部的雷神人都不伤害卓宁和回澜,你可以办得到吗。”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的杀了雷德。
雷德眼也不眨的道:“我没办法代表其他的雷神人,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卓宁和回澜分毫的。”
骋翁气极了,吼道:“你!……”恨了雷德一眼,才淡淡的道,“你以后有什么事要用着卓宁和回澜?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胡乱的帮你。”
雷德诚恳的道:“骋翁,我是真的不能告诉你们,我何尝不希望卓宁能得救呢。你们有任何的差遣,雷德绝对全力以赴,不会拖你们半点的后腿!”雷德这样说,算是承认了对卓宁和回澜有企图。
骋翁低声叹气:“你也承认了,为什么就不能说呢?”心中忧郁不决。
雷德道:“如果可以说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爷爷,你们不要逼迫雷大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卓宁扶着回澜慢慢的走进大厅。
骋翁急忙扶着卓宁坐在椅子上:“你怎么来了?”
“刚才爷爷拉着回澜出去,我猜爷爷必定要做些事情,所以跟过来看看。”卓宁微笑道,“爷爷,你们都不必费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你们要如何去找与我八字相和的人?再说,时间无多,我也不愿意让回澜奔波。”
白俊走过来对卓宁道:“公子,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也不会放弃!”
“不要多说了,生死有命!何况损人未必利己。回澜,你和爷爷他们聊聊,让雷大哥陪我回房。”卓宁招手让雷德扶着他,慢慢走出大厅。
凭众人的能力,同心苑里没有事情不可以查知,非常时刻,顾不得规矩,所有人都密切注意着卓宁和雷德。
一路上,卓宁都奇怪的不做声,雷德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默默的走着,眼看已经快到卓宁的房间了,卓宁忽然停步拉起雷德的手,像是握手道别一样,却用手指在上面写到:“救回澜。”同时开口道:“雷大哥,你的秘密并不会伤害到我们,是不是?”
雷德何等机灵的人,意识到卓宁要避的不过回澜一人而已,嘴上的话是说给大家听的,手上写的才是卓宁真正要说的话,他满脸疑惑之色,同时道:“其实也不是秘密,我的确有一件事要求你们帮忙,这件事情对你和回澜没有任何的伤害,对我们雷神人却有莫大的好处,但我们一直在与你们峨眉派的人作对,也不知道你们是否肯帮我们。”雷德感到无法不对卓宁说实话,何况骋翁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卓宁苦笑道:“那我可是真的帮不上你了。”手上写道:“孟婆汤。”
雷德惊诧的抬头,连话也忘了说,难道卓宁要回澜死?
卓宁摇头,写道:“求黑白无常拿来。”嘴上则道:“以后回澜一定会帮你的。”
雷德忽然明白了,卓宁是要回澜彻底的忘了他。回澜表面看来虽然很平静,没有什么改变,但她的悲痛谁都看得出,今天不过是知晓噩耗的第一天,回澜已经整个的憔悴下去,话也少了很多。如果没了卓宁,她即使活着,也会被痛苦淹没。雷德坚决的点点头,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先扶你进房里歇着。”
卓宁感激的握了握雷德的手。雷德摇头,他更加感激卓宁对自己的信任,他刚扶着卓宁躺下,回澜已经走进房里,看来他们的确是在探察两人的动静,一等他们谈完,回澜便立刻赶了来。
雷德默默的离开卓宁的房间,对卓宁敬佩不已。卓宁的这件事骋翁和白俊谁都可以办,但要回澜不起疑,只有自己才行,在这样的情况下,卓宁依然周到细心,既为回澜着想,也含蓄的让骋翁他们对自己放心。白俊说得对,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无论花怎样的代价,也要救卓宁!
明媚的春光里,芳草凄凄的小山坡上,一大块塑料布上堆放着各种零食。
夏琴抱膝坐着在塑料布旁,想着自己的心事,望着远方的天空呆呆的出神。
秦昱暄坐在一旁痴痴的凝视着夏琴,也在出神,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说。他们经人介绍开始交往,两个多月了,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她美丽动人,温柔细心,善解人意,又爽朗大方,果断坚决,偶尔使使小性子,又是那样活泼可爱,但就是和他有一层隔膜,若即若离的让他捉摸不透。他决定要弄个明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今天特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郊游。
秦昱暄见夏琴今天尤其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没话找话的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嗯,今天天气不错。”夏琴回过神来,对秦昱暄嫣然一笑,也在寻思着接下来怎么对秦昱暄说。母亲在她大哭一场后,再也没有提起过卓宁,只是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来给她介绍了很多的男朋友。她明白母亲的心思,自己也更想借机会忘掉白俊,随着母亲的心意见了不少的人,最后觉得秦昱暄的人不错,才开始与他交往。秦昱暄的俊秀足可以比得上白俊,才气也毫不逊色,为人更是热情大方,不像白俊总带了三分自卑自苦的有些放不开,但夏琴发现自己就是不能忘掉白俊,她认为这样对秦昱暄很不公平,决定和秦昱暄分手。今天,秦昱暄选的地方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秦昱暄还是没话找话的说:“好天气出来走走让人清爽。”
“是啊。”夏琴附和说,“有一些能谈得来的朋友真不错。”
秦昱暄迟疑着说:“夏琴,你刚才看什么呢?那样出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也看出来了。”夏琴苦笑一下,低下头,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有一个人比你更早的占据了我的心,我没办法再容纳你了。对不起,借你来敷我的伤。”
秦昱暄惊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怪自己不能更进一步。
夏琴黯然神伤,低声说:“实在是对不起你。本来早该对你说了,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你要是不开心,就狠狠的骂我一顿或者打我出气都可以,总之是我对不起你。”
秦昱暄面色一变,勉强镇定心神,潇洒的说:“这也没什么,现代人结了婚都可以离婚,何况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的承诺。”
夏琴抱歉的看一眼秦昱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默默的不说话。她不想说诸如我不适合你,你会找到更好的……这一类泛泛的空话来安慰秦昱暄。
秦昱暄拿起塑料布上的一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力的嚼着,将说不出口的苦涩咽下肚子。片刻过后,他已经消灭了苹果,他站起来,远远的把果核抛掉,像从此抛开了自己的失意。然后,他看着果核消失的方向问:“我可以知道我输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夏琴低着头,茫然拨弄着地上的青草,幽幽的说:“真的可以结婚的话,就没有伤口了。你没有输,我和他也不可能结婚,我和他根本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我非常清楚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想忘掉他。你其实是一个好人,我希望我可以喜欢上你,和你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现在我知道了,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他,虽然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也期望时间可以让我淡忘他,可是时间不仅没像流水般洗净他的影子,反而像一把刻刀,让他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夏琴低声轻叹,“我越来越思念他了,所以才觉得不能欺骗你。”
秦昱暄毕竟很喜欢夏琴,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忍不住问:“他知道吗?”
夏琴自嘲的笑笑:“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知道了,不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昱暄说:“既然这样,还是忘了他吧!让我代替他。”他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气愤,是不平,原来那人拒绝夏琴,拒绝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可夏琴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他,为了他而拒绝自己。
“这是我这几个月里最大的愿望,但我办不到。”夏琴也站起来,目光空洞的望着远方,“我很欣赏你,也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但我无法让自己爱你。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能和你过一辈子是我的福气。知道吗,我妈为了让我忘掉他,给我介绍了很多的朋友,我只愿意和你交往,如果有人可以让我忘掉他,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你。”
夏琴说得非常坦白,秦昱暄却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夏琴了:“我以后可以作你的朋友吗?很单纯的那一种。以后机缘到了,也许还会有其它的发展也不一定。”
夏琴说:“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卓宁走后,我有很多的心事找不着人说,吴雨竹让人不太敢对她说心事。”她其实一直想找个人说说仙界,吐吐心中的郁闷,吴雨竹可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决不是可以述说这些事的人。
秦昱暄走到夏琴的身边:“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对我说,我会为你保密的。”见夏琴不置可否,他有些迟疑的问:“你是为了卓宁伤心吗?”
夏琴惆怅的垂下目光,盯着脚下的草地说:“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是在为卓宁伤心,包括我的母亲。可卓宁不是我心里的人,卓宁和回澜相爱,我从未看见过有人像他们一样彼此爱恋,没有虚伪,也没有客套。我真的好羡慕他们。”
秦昱暄说:“你不是说卓宁和回澜一起到一个荒僻的地方去了,不知道他们怎样习惯那里单调的生活。”他早从夏琴的嘴里熟悉了卓宁和回澜,夏琴常常谈起他们,说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人。”
夏琴苦笑摇头说:“他们去的地方一点也不荒僻,生活也决不单调,甚至可以说是惊心动魄。那不过是我编出来的说辞,不然实在不好解释他们到了什么地方,我就是在那里碰到了白俊。”想到了白俊,夏琴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
秦昱暄看看夏琴的脸色,小心的慢慢问:“白俊就是那个人吗?他不是一个人?”
夏琴满脸诧异抬起头:“说对了!我从来没敢对人说过,因为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白俊的确不是一个人,你怎么可能猜得到?而且一点都不吃惊。”
秦昱暄苦涩的笑笑,说:“这还不简单,如果那个白俊没有别人,怎么会辜负你。”
夏琴一愣,虽然愁肠寸结还是忍不住笑了,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你错了,白俊的心里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的。我的意思是他真的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类。”
秦昱暄不明白夏琴的意思,什么叫不是人类?正想再问,突然觉得头晕,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站在那里失去了知觉。
一只红毛的狐狸突然出现在夏琴的面前。夏琴不由有些害怕,更是非常的奇怪,城市的近郊哪来的狐狸?只见狐狸人立而起,前爪合抱,拜了几拜。接着狐狸消失,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体恤衫,长身玉立,容貌俊俏的人正一脸凄楚的看着夏琴:“别来无恙?”这不就是令夏琴朝思暮想的白俊吗?他换了现代人的装束,头上的发髻也改成了卓宁喜欢的平头,虽然少是三分风流潇洒,但平添是七分英姿豪气。
夏琴先是骇异,接着伤心,最后则非常的气愤:“是你!你来干什么?我早已经知道了你是狐狸精,不必再表演给我看!我也不是叶公,见了真龙便会害怕!”叶公好龙是一个成语,说叶公表面很喜欢龙,可龙真的来了,他又害怕了。夏琴借此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白俊扑通跪在夏琴的面前,重重的磕下头去:“夏琴小姐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