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绿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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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两天考古队还在整理雷峰塔里的宝物,特别是那只铁函,一定要打开,让人明白那里面究竟有没有宝贝。姚亦安相信绿衣人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他让子虚别的事情都别干了,天天就到西湖边博物馆前盯着,守株待兔。他打赌,绿衣人一定还会出现的。

子虚想,除非你把我的扇子还给我。但他不能够把扇子的秘密告诉他,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扇子有没有用好。姚亦安每次听他这么问就不耐烦地说:“你担心我给你弄丢了。你放心,我正在研究它呢。送你的东西,我不会占为已有的。”

接下去的两天都是在姚亦安的骂骂咧咧和子虚的无精打采之中度过的。姚亦安骂骂咧咧,乃是因为雷峰塔地宫开启,对新闻界而言,无疑是一场媒介大战,记者们很快发现,要从考古队那里获得一些消息,实在是比登天还难。特别是在铁函出土之后,考古队方面对其实行了严格的新闻控制,开宝盒的过程,似乎比宝盒自身还神秘。姚亦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从12号一早开始爬起,直到14号夜里,才终于捞到情报。不过那时候,各媒体也都基本上得到资料了。

好在姚亦安到底还是取出了那把扇子,还给子虚。他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湖面,说:“陈子虚,我得告诉你,把扇子藏好。这是一把有魔力的扇子,你可千万别让它在记者们面前亮相。我要告诉你一件蹊跷的事情。我扫描了你的扇子,但无论如何也扫不下那行诗句和那枚闲章……‘一日看尽长安花’,‘你惜我,我有你’,我一遍一遍地扫描,它们就是不在电脑屏幕上显现,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子虚摇摇头,姚亦安凑着子虚的耳朵,说:“只有一个原因——

有些事物只向你一个人透露,别人是无法介入的。这是幸运的,也是恐惧的,甚至是无可奈何的。然而无论如何,我也是羡慕你的,我错过了最初的一颦,错过了一次奇遇……”他的声音突然活泼起来,声调也高了许多,“喂,你看到了吗?那边几个刚从学校出来的美女记者,可以和你那位绿衣人一争高下吗?”

姚亦安边说边向她们走去。他早已和那几个女记者混熟了。这些想抢到独家新闻的小姐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把文物专家们当作了大腕明星,但毫无用处。老头子们根本不理她们。倒是姚亦安与这些女同行处得很好,他在她们之间如鱼得水,天天听她们抱怨文物专家。子虚想,其实姚亦安并不那么排斥绿衣人,比如他用“羡慕”这个词而不用“妒忌”,这说明他是能够体察美的,至少在对绿衣人的认识上,他其实是能够体察美的。

记者们都在骂骂咧咧,因为他们在考古专家们面前失去了无冕之王的特权,他们想与专家们同步知道匣子里宝物的欲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夜幕很快又降临了。记者们虽然怒气冲天,但谁也不敢散去。

他们知道,随时都有可能知道一些新的信息。从12号开始,记者们就扎在博物馆,翘首以待新出炉的消息。那间简陋的办公室可以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记者。电话机大惊小怪地响个不停。记者们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天花乱坠地吹牛,但怎么吹也吹不出一点新的信息。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士说,那只铁匣子最终肯定还是会在博物馆打开。但追了两天,今天已经是14日的夜晚了,依旧未见动静。

子虚想,无论如何,应该是用一用扇子的时候了。扇子就在子虚的包里。子虚不假思索地取了出来,打开一摇,对自己说:“现在我可不是在梦里。”这句话还没有结束,就见自己已经站在一群肃穆的人当中。

这是一间不大的库房,看上去不过二十平方米左右。里面大约有十多个工作人员和专家。子虚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钟左右。

他刚好能够见到几个年轻人打开了铁函。铁函大约有一百多公斤。

首先从那里面出来的就是一只鎏金银质的金涂塔。专家们仔细地量了塔体,通高三十五厘米,方形底座,边长十二点六厘米,略有水锈;塔身边长十二厘米,四面饰有佛祖故事题材的浅浮雕,翘起的四角有四根山花蕉叶,上面有人物故事。塔身正中矗立着五重相轮,相轮饰有忍冬、连珠纹样。专家们尽管都沉住气地工作,但看得出来他们那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他们好像谁都没有发现子虚就站在他们身后,好像子虚就是一个虚无的存在。而子虚也为自己刚才所见到的一切惊愕,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般,想到了武亭。

这幢刚刚出世的塔,与武亭的相似是显而易见的,从塔身四角的四根山花蕉叶,到塔的形制,完全如出一辙。这也就是说,武亭与雷峰塔是有一种神秘的联系的。也就是说,绿衣人的约会地点,是有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昭示的。

接下去发现了什么,对子虚来说仿佛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他依稀记得,好像还有丝织品,有金银牌饰,还有一枚铜镜,好像还有一根皮带……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又回到西湖边的,刚才那一幕好像只是一种幻觉。姚亦安和那些女记者们依然站在他面前,一点也不觉得他已经先睹为快得到了什么最新消息。姚亦安还开了他一句玩笑:“发什么愣啊?莫非你先看到了什么宝贝。”

子虚就说:“我看到了,和武亭一样。”女记者们都笑了,说:“陈子虚做梦做到铁匣子开启,陈子虚真是敬业。”

子虚就恍恍惚惚走到一边,还是姚亦安跑过来问:“什么和武亭一样,你真看到铁匣子打开了?有什么宝贝?”

“真的和武亭一样。”陈子虚又强调了一句。姚亦安看着他摇摇头,就走开了,他不明白子虚的话。子虚想,不管怎么说,我与这些人总是格格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