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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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房兵曹胡马

胡马大宛名②,锋棱瘦骨成③。竹批双耳峻④,风入四蹄轻⑤。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⑥。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⑦。

①房兵曹:名字不详。唐代大的州叫府,府有兵曹参军,是辅佐府的长官管理军事的。诗题一作《房兵曹胡马诗》。

②大宛:汉代西域国名,故址在今中央亚细亚,产骏马。这句是说大宛的马从来著名。

③锋棱(léng):骨头棱起,好似刀锋。这是形容骏马骨骼劲挺。

④批:削。峻:这里是形容物体的尖锐。这句是说马的双耳象斜削的竹筒一样竖立着,形容其神骏。因为古代一些相马的书,都把双耳象斜削的竹筒一样尖削而竖,作为千里马的标志。

⑤这句是说,马奔驰时,好象蹄不践地一样,但听到风声,形容其轻快。

⑥这两句是说,这骏马奔驰起来,无论什么空阔的地方,都不在话下,骑着它可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逾越险阻。

⑦骁(xiāo)腾:指马的快捷。这两句是说,房兵曹有这样的好马,可以横行万里,为国立功。

这首诗作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741)。诗中形象地描绘了骏马的雄姿,也体现着作者青年时代的抱负。

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①

巢父掉头不肯住,东将入海随烟雾②。诗卷长留天地间,钓竿欲拂珊瑚树③。深山大泽龙蛇远④,春寒野阴风景暮⑤。蓬莱织女回云车,指点虚无是征路⑥。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那得知其故?惜君只欲苦死留,富贵何如草头露⑦。蔡侯静者意有余⑧,清夜置酒临前除⑨。罢琴惆怅月照席,几岁寄我空中书?南寻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⑩?

①孔巢父:唐代冀州(今河北冀县)人,字弱翁,早年和李白等人隐居徂徕(cú lái山(在今山东省),号“竹溪六逸”。安史乱后,曾出任湖南观察使、给事中,御史大夫等职。唐德宗时,出使叛将李怀光处,被杀害。江东:这里指今浙江绍兴一带。

②这两句是说孔巢父不愿居官,要东去海边隐居。

③这两句是说孔巢父写的诗会长期流传人间(旧注说孔著有《徂徕集》),而他本人则要去隐居了。古代的人隐居,往往喜欢钓鱼。这里说钓竿将拂珊瑚树,是说要到大海去垂钓。珊瑚是海里的一种腔肠动物,这种动物的骨骼有的堆积形状如树枝,所以称为珊瑚树。

④龙蛇:用《左传·襄公二十一年》:“深山大泽,实生龙蛇”的典故,这里是借以比喻有才能的人(指孔巢父)。这句是说有才能的人往往远离朝廷,隐居深山大泽之中。

⑤这句是说孔巢父走的时候,正是暮春天气,但也有些寒冷。此句一作“花繁草青春日暮”。

⑥蓬莱:传说中的海上仙山。织女,星名,又是传说中的仙女名。云车:神仙的车子。古代传说,神仙以云为车。虚无:指仙境。这两句是因为孔巢父有求仙的思想,又是到海边去,所以作者说神仙给他指示了去求仙的道路。按:蓬莱和织女本是两个典故,这里把它们合起来用,是因为晋张华《博物志》记载的一个故事说,天上的银河和海是相通的,汉朝时曾有人航海到达织女的地方。“蓬莱织女”,一作“仙人玉女”。“是征路”,一作“引归路”。

⑦这四句是紧接上文神仙指示了孔巢父以求仙之路,因此说,这是因为你有“仙骨”,一般的人哪里了解呢?你们只想苦苦留他,劝他不归隐,这不过为了在朝廷可以富贵罢了。富贵又有什么好,它象草上的露水一样,很快就会消逝。

⑧蔡侯:孔巢父的朋友,名字失考。这句是说蔡侯也是个爱清静不求富贵,富有高尚意气的人。

⑨前除:前阶。

⑩空中书:仙人寄的信。据梁释慧皎《高僧传》载,南北朝时,曾有蓬莱仙人叫一个小孩子从空中飞到广陵(今江苏扬州市),送信给和尚史宗。这里借指孔巢父别后的来信。

禹穴,指大禹的墓,在今浙江绍兴会稽山。当时李白正在那里。这两句说,你(孔巢父)在大禹墓前看见李白,那么就请告诉他,我问他如今怎么样呢?

这首诗大约作于天宝六年(747)。这一年正月,唐玄宗李隆基下诏,要天下有才艺的人入京应试,但由于权臣李林甫作怪,应试者没有一个中举。李林甫还向李隆基上表,演了一出贺“野无遗贤”的丑剧。杜甫在受到这次打击后,对朝廷很不满。从这首送别朋友的诗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愤不平。诗中还有一些讲求仙的话,可能是他失意时的消极情绪。从前也有人说杜甫并不信神仙,诗中有些话“非认真之言”,可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