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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苍嶙山怒目切齿:“萧无慎,枉费我将你当作兄弟。”

萧无慎扬起头,嘿嘿笑着:“兄弟嘛,如衣服,”用扇柄挑起杜青墨的下颌,“美人啊,才是那心肝肉。这么端庄娴雅的女子,也就只有苍兄你舍得辣手摧花,啧啧,看看现在她,是不是比与你新婚之时还更加娇艳柔媚?”

杜青墨偏过头。对待萧无慎的胡言乱语,她已经习惯了听而不闻。

“看吧,墨儿也默认了。”

杜青墨她忍。

“兄弟,你要知道美人是用来拥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天底下,又有谁的怀抱有我这么温暖,这么宽敞,这么坚实,能够成为她强大的依靠,只有我!没有人能够拒绝我的温柔体贴,没有人能够……”

杜家众人摇摇欲坠。

萧无慎双手执礼:“苍兄,把她让给我吧。”

“你做梦!”话刚出,无数的拳风已经席卷而来。苍嶙山盛怒之下全力施为,萧无慎早有准备,不退不躲迎难而上。两个男子打得虎虎生风,不时卷起空中的红花绿叶,两条身影就如同蛟龙一般缠绕怒吼,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

萧无慎手中扇子成了武器,或开或合或劈或斩,千变万化,竟比苍嶙山的骨头还要硬,比他的拳头还要快,双腿腾挪间白衣翻飞,有种翩然起舞潇洒如风的错觉。

他还不时的回头对杜青墨道:“墨儿,你看我帅不帅?”

杜青墨眨眨眼。

“别担心,我不会伤了苍兄,好歹他是我兄弟。以后你做了我的娘子,我还要请他喝酒吃肉,当然,洞房的时候我会对你很温柔,这一点就不劳烦他操心了。”

杜青墨低头,整理衣袖。啊,袖口的银线竹叶绣得很精细。

“对了,要是他仗着是我兄弟,来引诱你怎么办?”萧无慎苦恼了,有点沉郁的他随手阻止了苍嶙山的攻击,将对方的双手困在了执扇之间动弹不得。苍嶙山的额头青筋跳得跟蚱蜢似的,两排牙齿狠狠的咬着,一条腿支撑着身躯,一条腿直接攻击萧无慎的下盘,两人你来我往,踢打得灰尘四溅,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十招。

啪的,萧无慎扇子一收,猛地敲在了苍嶙山的天灵盖上,一脚飞踹就将某人给踢飞了十多丈。他正色道:“朋友妻不可欺。苍兄,为了我的娘子,我们还是不要做兄弟好了,朋友更是做不成了。”

众人扶额兴叹,苍嶙山已经大吼出声:“我们早已不是兄弟!”

萧无慎点头:“甚好,现在我可以放心的揍你了。”刷得晃了过去,两个男子四目相对,萧无慎轻笑,扇柄突如其来的就塞进了苍嶙山的嘴巴里,下腹剧痛,就感觉无数的锤子不停的敲打着肠胃,苍嶙山弯起腰,后膝猛地麻痹,整个膝盖就跪倒了下去。

他的正面,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杜青墨。

“你说,我是挑了他的脚筋手筋好呢,还是直接折断他的脊椎?”萧无慎嘿嘿笑道,绕到杜青墨的身旁,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她的面颊。

杜青墨半垂着的眼眸只看得见苍嶙山撑在地上的头颅。他在咳嗽,无数的血沫喷射出来,坠在青草上,像极了红红点点的小瓢虫。

杜青墨半响才抬起头来,仰视着萧无慎:“上辈子,你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吧?”

“怎么可能。”萧无慎耸肩,“我可没有那么弱。”

杜青墨不置一词。

萧无慎叹息:“作为娘子,你不能怀疑你夫君的武艺,就好像你不能怀疑他的某方面的能力一样。”

杜青墨扭头一步步走向半跪在不远处地上的苍嶙山,在苍嶙山防备而愤怒中伸出了手,费力的扶起了他的身子,对着萧无慎道:“你不是我的夫君,他才是。”

苍嶙山爆发出一声冷笑,霍地推开杜青墨:“贱妇。”

萧无慎摊手:“我觉得还是先割了他的舌头为好。”

杜青墨阴沉地盯着苍嶙山,弯身捡起地上的砚台,抬手,朝着方才萧无慎砸过的天灵盖,猛地再来了一记。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赶来的杜老夫人简直要晕倒了过去。她那知书达理的女儿,那恬静温柔的娇儿,为何在短短出嫁的一个多月内就学会了行凶杀人?

“天啦……”的呐喊还没传达到天庭,杜家人心目中娇弱的杜家姑娘杜青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揪起苍嶙山的头发,把晕死过去的男子拖到池塘边,单腿用力,把他给推到了塘中,咕噜噜,某位姑爷就这么沉了下去。

尖叫!老夫人彻底的倒地不起。

萧无慎站在池边看了看,感慨:“死得太轻松,也死得太早了。”

杜青墨作半揖:“那就麻烦萧少侠,待到姓苍的禽兽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再把他捞上来。”

萧无慎大笑:“好说好说,萧某愿效犬马之劳。”

下午的一场闹剧很快就传到了杜大人的耳朵里,老人家斟酌一番,只让人捧上了一本《礼记》放在了杜青墨的手中。

“你大了,也嫁了,爹管不了了。”

杜青墨噗通的跪了下去,双手压在那厚实的古籍上,无言的落泪。

“爹,女儿不认为自己错了。”

杜大人拍着桌子,胡子颤抖:“出嫁从夫!青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杜青墨跪着上前两步:“就因为我是杜家的女儿,所以我无法容忍苍家践踏我的尊严。爹,难道您的女儿生来是给夫家侮辱?您难道忍心见到女儿身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必须遵守礼教默默忍受不去反抗?杜家女子的贤良淑德只能给予尊重她的人,苍家不配。苍嶙山敢要我的命,我就要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啪的,杜青墨脸颊上就一道红红的掌印。

杜青墨咬紧了唇,都要咬出血滴子来,倔强的仰着头与爹亲对视着,传达着自己的不甘、愤恨和决不妥协。

杜大人背负着双手,在厢房中走了两圈:“苍嶙山愿意来接你,这就代表苍家暂时还不愿与杜家生出间隙。”

杜青墨把《礼记》恭敬的送上桌台,磕了三个头,垂首道:“女儿会回去。女儿,会等着,等着爹娘亲自接我回家的那一天。”

杜大人那挺直的背影越发苍老了,他挥了挥手:“去吧。”

杜青墨咽喉深处泄出一声低泣,再磕头,双手撑地的站立了起来。走出门廊的背影,如她爹亲一样,平直而僵硬。

这一夜,杜家响起了她听过多次的箫声,悠悠扬扬,平和宁静中掩饰不住的沧桑。

圆月下,杜青墨一手挑开古筝上覆盖的锦缎,指尖在坚韧的琴弦上撩拨,待到那箫声隐隐之时,一阵激越的呛声入空,如火凤焚身,一边挣扎一边厉声鸣叫,勾得那箫声与它一起起舞,一起燃烧,直冲天际。

那萧筝和鸣不停的鼓胀着人的耳膜,久久不散。

无端的,苍嶙山对那箫声十分的厌恶,让他不能安稳的沉睡。他的内脏已经伤了,牙齿也有点松动,除了他自己,外人根本从他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口。

他掀开眼帘,看见杜青墨的那一瞬就回想到了昨日的侮辱。

“我已经让人去兵营替你请了假,说你身子不适需要修养。”杜青墨靠在马车门口,与他相隔二尺多远。

“真是好娘子,这才迎娶你一个多月我就重伤了多次,也不知道日后皇城的人如何批判你。说你克夫,如何?”

杜青墨咦道:“难道不是你克妻么?要知道相比你,我可是在苍家闭门不出养了足足一个多月,连三朝回门都没得成行。”

“你!”苍嶙山压着心口咳嗽两声。

杜青墨冷笑:“别以为我回了苍家你就可以继续欺凌我。苍嶙山,你折腾得我生不如死,我自然也会让你们苍家夜不能寐。”

苍嶙山勉力撑起身子,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番,掀起帘子伸出头去张望,急切又阴沉。

杜青墨靠着车厢,毫无意外的看着他暴起,单手就掐向了她的脖子。杜青墨心里惊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手腕,她的掌中横握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刃阴寒,明显已经饮过了血。

两人靠得极尽,相互都可以听闻到对方沉重的呼吸。

杜青墨轻笑:“还想杀了我?告诉你,杀了我的话,你心心念念的桑依依姑娘就进不了苍家的大门了。”

苍嶙山五指虚抓着,距离刀锋只有一毫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自然是,我活着,桑依依就活着,甚至她还可以活得更加好。”

苍嶙山直奔重点:“你愿意让她嫁进来?”

“当然。”杜青墨歪了歪小刀,把刀刃贴到他的脸颊上,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划破这一张看起来端正英挺的脸,“一个小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若喜欢,两个,乃至三个桑依依我都可以替你娶进来。”

“你想要得到什么?”

杜青墨怔了怔,仿佛挣扎又仿佛羞涩,半垂下手臂轻声道:“我要你……”

苍嶙山逼近她:“说清楚。”

杜青墨窘迫而心虚的往后靠去,第一次露出了忐忑而苦涩的神情,叹息般的喃喃:“我想要你的倾心相待。”

哈,苍嶙山大笑,他觉得这是他娶亲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