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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动。”萧无慎轻声道,让吓得冒冷汗的丫鬟来扶住了杜青墨。他则对随后跟来的苍嶙山道,“快让人去请大夫,少夫人晕倒了。”

苍嶙山下意识的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可转头,就看到两个丫鬟半抬半抱的抬着杜青墨往一边榻上移过去。苍嶙山奇怪的望了萧无慎一眼,这才两步上前去抱起杜青墨转身出了主院。

萧无慎顿了顿,对着来查看情况的婆子露出兴味一笑:“府上既然有事,萧某亦不好继续打扰,就此辞去,劳烦向贵府老爷夫人告知一声。”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少夫人被老夫人罚跪晕倒的事情一瞬间就传遍了苍府,范嫂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就全然变了样,心思转了几转,想起之前杜青墨的叮嘱,等到苍嶙山见人放在床榻上之后,她即走到强忍眼泪的紫丹紫茶的身边,一手一个,猛地掐在两个小丫头的腰肢上。

那两个小丫鬟本来就被杜青墨吓得不轻,被范嫂这么一掐,眼泪顿时滚了珠子一般落下来。

范嫂子一迭声的问:“请了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还没有来?”跑了出去,看到安嫂子从阁楼跑了过来,使了一个眼色。安嫂子的那口子是杜家的门房,嗓门最大,安嫂子从小亦是在厨房打杂长大的,脾气最暴,隔三差五的叉着腰跟家里的男人对吵。因为为人直爽又最偏袒杜家,这才被杜夫人选了陪嫁过来。相比范嫂子,安嫂子那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就说什么。

见了杜青墨到底惨状,安嫂子即刻脸红脖子粗:“你们苍家是看不起我们杜家还是怎么的?这才成亲第一日,姑爷你就把我们姑娘折腾得半死不活;好好的人,这才伺候了老夫人一顿饭,回来一条命就没了。你们这哪里是讨媳妇,这是寻仇啊!我可怜的姑娘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我告诉你们,我家姑娘出了什么事,你们苍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一阵大嚎,杜青墨本只是昏迷就硬是被掰成了生死一线。

外面本来聚了不少看热闹的媳妇婆子,听了屋里这么一闹,俱都半信半疑。

苍嶙山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被安嫂子这么一闹,突地醒悟过来。杜家,暂时还不能得罪。

脸色一摆:“给我闭嘴,滚出去。”

安嫂子双手叉腰:“怎么着,姑爷你是在我面前显摆威风了?你以为嫁到你们苍家,我姑娘就没有人撑腰了?”袖子一轮,直接扑上去就对苍嶙山又掐又打。

苍嶙山少年将军,哪里见过这样的泼妇,躲也不是,打也不是,闹得房里吵哄哄。

不多时,有人通报大夫来了,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苍嶙山坐在厅堂,一阵烦躁。他鲁莽了,居然接二连三的沉不住气。原本以为依照外面对杜家姑娘的传言,就算他真的把杜青墨折磨得半死不活,她也应该顾着杜家的面子死活咬牙苦吞。没想到,一夜下来,清醒过来的杜青墨居然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矜持,什么叫做惧怕的对他挑衅,这才真正的惹火了他。

在他原本的打算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死。他只是想要折磨她,看看她痛不欲生,这才能够消除被逼婚的痛苦。如果不是为了大局,他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倾慕的美人,又何至被逼得寸步难行的地步。

他猛地在捶打着桌子,茶壶茶杯发出脆弱的响声,在静谧的屋内意外的震荡得耳膜发懵。

大夫很快的开了方子,苍嶙山看都不看就挥手让人下去煎药。自己独自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阴沉不定。再一想到方才的萧无慎,他的拳头就不知不觉的捏紧。

晌午的骄阳慢慢的落了下去,苍家诡异而忙碌的氛围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缕断断续续的箫声。

杜青墨在睡梦中不时的锁眉,熊熊燃烧的火焰,冰冷的长剑,一地的血腥,还有那随着腹痛而坠落的肉块,那是她的孩子……

杜青墨感觉自己半伏在地上,摊开的掌心里不停的冒出血珠,逐渐从指缝中流淌了下去,形成了一趟粘稠的血池。她的父母,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都在池中浮浮沉沉,她伸出手想要求救,想要去拉住他们。可是,太远了,她费劲了力气都无法挪动半分,霍地回头,却看见苍嶙山执着长剑插进了她的身躯!

她猛地坐起来,急促的喘着气,手紧紧的捂着腹部。

窗外,那箫声也逐渐平缓低沉,如娘亲轻轻的哼唱,似风似雾,最终飘散了。

杜青墨抹干净一头的汗,有东西直接从掌心跌了出来。一张纸,杜青墨迟钝的看着那片苍白,半响,才打开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去哪里?她哪里还有家?

有人打开了房门,她下意识的将纸条塞入被中,范嫂子带着紫丹和紫茶走了进来。

“少夫人醒了!”紫丹喜道,急躁的把手中的药碗一放,人就冲了过来,“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杜青墨口干舌燥,接过紫茶送来的口杯漱了口,再洗了一把脸,又喝了药,这才问:“后来怎么样了?”

范嫂子吩咐人去打水准备让杜青墨沐浴,关好了门窗才道:“少夫人尽管安心,以后你都不用去伺候老夫人了。”

“谁定的?”

“老爷亲口跟我和安嫂子说的。老夫人本来还要反对,老爷说按照他的话来办。说以后都不要少夫人去伺候了,你只要安心的养好身子,争取为苍家开枝散叶就好。”

杜青墨呵的冷笑。

范嫂子斟酌着继续道:“另外,我自作主张的让人给杜家送了信。”

杜青墨眨眨眼,一时没有明白。

“苍家为人太偏颇,嫂子我不能由着他们糟蹋姑娘你啊!这才是第一日,继续下去,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杜家……是我的……爹,娘。”

范嫂子以为杜青墨还没有清醒,等到粗使丫鬟们抬进了热水,锁好了门之后,范嫂子一边给她脱衣裳,一边唠叨:“姑娘你放心,你是杜家的独女,倚仗杜大人在朝廷的威望,一旦知晓姑娘你受的委屈,定然不会给苍老爷好脸色。到时候姑娘你当了家,再生下一儿半女,这苍家不就都是你说了算。你敬重婆婆是好,可也不能堕了杜家的骨气……”

范嫂子絮絮叨叨的说,杜青墨几乎是全部都没有听进去。她一心都只响了两个字:爹,娘!

她重新活了过来,回到了五年前。她的爹娘在五年前自然是好好的,没有被人诬陷锒铛入狱,没有被人残害,他们都还活着!

杜青墨抓着浴桶的边缘:“我要回家。”

“姑娘?”

“我要见爹娘。”

“姑娘,这才是第一日呢,要三日才能回娘家。”

杜青墨爬出浴桶,湿答答着身子就要去穿衣裳。她都忘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爹有娘,她有杜家。

范嫂子扯都扯不住她,只能胡乱的替她穿好了衣裳,拉开门,一道黑影如同一堵鬼墙似的横在了中间。

苍嶙山堵上她:“你到哪里去?”

杜青墨挣扎:“放开我。”

苍嶙山抓着她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就把她重新拖回了屋子,对范嫂子喝道:“出去。”

范嫂子看了看杜青墨,苍嶙山再一次大喝:“滚出去!”范嫂子一震,胆战心惊的退到了门口,苍嶙山嘭的就关上了房门,不顾杜青墨的挣扎一把抱着她丢到了床榻上。

杜青墨对他已经深恶痛绝,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会污了自己的眼。苍嶙山也丝毫不会顾及她,手指用力,瞬间就把刚刚穿好的衣裳给一分为二。杜青墨尖叫一声,苍嶙山已经扑了过去,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杜青墨眼珠子都要爆裂了出来,齿间发狠,立即咬了下去。血腥味在两人唇舌间弥漫,苍嶙山只是停了一下,扣住了她的下颌,再一次深深的纠缠。这根本不是一个吻,而是仇人之间的厮杀,他几乎要把她的舌根都给吞了下去,双手双脚死死的捆制着她的四肢,沉重的身躯如山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如最暴躁的小兽,相互对抗相互撕咬。

杜青墨旧时的记忆潮水般的涌了进来,那无情的,痛彻心扉的洞房花烛夜,那燃烧殆尽的红色蜡烛,那沾染了血迹的大红喜服,一把火燃起,那么的红,像极了血的颜色。

她后脑往后一退,再突地向对方的脑门撞去,苍嶙山闷哼,终于抬起了头。

一个神色似发狂了的疯牛,一个神色像阴沉的毒蛇,相互对视着。

杜青墨冷笑:“苍嶙山,你就不怕我把这一身欢爱的痕迹展示给你的红颜知己?让她看看他深爱的男子,是如何在另外一个女子身上发泄自己的****。”

苍嶙山抹掉嘴角的血迹:“你我是夫妻,夫妻行周公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依依她会明白。”

杜青墨问:“你就不怕她伤心?据说她的泪好比那东海的珍珠,价值连城,引得无数才子侠士为她神魂颠倒。若是她误会了,保不准她会投奔别人的怀抱。”

苍嶙山盯着她,倏地大笑,指尖摩擦着她的唇瓣:“你这张嘴倒是厉害,可惜为夫今夜不准备与你争执。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作为新婚夫妇,我们还是闭嘴做一做更加实在的事情为好。”

他将撕裂的衣裳再一次一分为二,分别将杜青墨的双手绑缚在了床柱上,沉下头去,张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胸口朱果上。

杜青墨闷哼一声,勉强维持的假象一点点被恐惧取代。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让你为我苍家生一个儿子?”苍嶙山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她,如愿的看到杜青墨惊惧中透出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