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菜根谭(白话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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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劝学篇(1)

劝学篇

磨炼成福久,参勘成知真

原文一苦一乐相磨炼,炼极而成福者,其福始久;一疑一信相参勘,勘极而成知者,其知始真。

译文在苦难与快乐中磨炼,通过长久的磨炼得来的幸福才能长久;怀疑与相信相互参照着考察问题,通过反复考察得来的认识才是真正的学问。

解读中国历史上一些明君和良相贤臣,其中有很多都经历了苦难磨炼。从安逸生活到清苦生活,从清苦环境再到显贵环境,在这些转化过程中,他们饱尝了人世间的冷暖滋味,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样当他们获得某些机会时,就会牢牢抓住,取得成功。

在做学问的过程中,学者需要有不厌其烦的精神,反反复复、细致入微地考察研究问题,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既要相信自己掌握的知识是正确的,同时也不放弃怀疑。在怀疑与信任中反复研究考察事物,经过反复勘察得出的结论才靠得住。真理是经得住推敲的,不能经受人们反复推敲的那些认识不是真理。真理不怕人们反复考察,真理经得住人们反复研究。人们在反复考察,不断提出疑问又解决疑问的过程中,能够对事物产生新的认识与发现。反复研究考察,这样的工作虽然很琐碎枯燥,但是坚持下来最后的收获也是丰厚的。刻苦做学问虽然很苦,最后的收获有可能是甜美的果实。

不昧坐中堂,化贼为家人

原文耳目见闻为外贼,情欲意识为内贼,只是主人公惺惺不昧,独坐中堂,贼便化为家人矣。

译文耳朵眼睛看到与听到的是来自于外部的祸害;感情欲望以及意识等是来自于内部的祸害。只要主人自己能保持清醒,遵守原则、坚持信念,那么无论是来自外部的祸害还是来自内部的祸害都不再是祸害,反而都会变成主人的帮手了。

解读人们通过自己的眼睛耳朵等感觉器官去认识世界,通过感觉器官得到对世界的感性认识,再由人脑进行加工整理,最终形成理性认识。人们虽然依赖自己的感觉器官,因为没有这些感觉器官,人们无法对世界形成认识。但是人们的眼睛耳朵等感觉器官并不是一直都可靠的,有时候我们的感觉器官会欺骗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就无法对事物形成正确的认识。所以要想得到可靠正确的认识,就不能只依赖于自己的感觉器官,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多思考多观察。

在自己心中,还要有一定的原则与信念,坚持正确的原则信念,多方考察,才能形成正确的认识。在学习中,要学会善于观察,勤于观察,就像学校老师们常说的要善于动脑。带着问题去观察认识事物,在此基础上得到的对事物的认识能够更深刻。

人们已有的感情欲望以及对于世界的认识等,对于人们再认识事物、了解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会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要想得到对于事物的正确认识,在实践中就需要我们不被已有的知识与经验束缚住,形成对于事物的正确认识。坚持正确的原则,坚信正确认识来源于实践,排除已有经验认识的干扰,这样有助于形成对于世界的正确认识。如果不能坚持正确的认识原则与信念,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会受到自己感觉器官的欺骗,受到自己的欲望以及已有经验认识的束缚。相反如果能坚持正确的认识原则与信念,保持清醒的头脑,那么我们的感觉器官以及已有的经验认识就会为我们所有,为我们正确认识世界而服务。

磨砺如炼金,施为勿轻发

原文磨砺当如百炼之金,急就者非邃养;施为宜似千钧之弩,轻发者无宏功。

译文磨炼自己的身心就要像炼钢一样反复锤炼,希望一下子就成功的人不会有深厚的修养;做某件事情应当像拉开非常重的大弓一样,轻易发射的人不会有大收获。

解读古人讲“十年磨一剑”,要想做成某事,取得一定成就,需要我们不断锤炼自己。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挫折,长时间坚持不懈地做一件事情,最终取得的回报也是丰厚的。想一蹴而就,急功近利者不能取得大的成就。厚积薄发,才能取得大成功。曹雪芹一生只留下一本《红楼梦》,这本书却成为文学巨著,在文学界大放光彩。李时珍花几十年的时间,走遍大江南北,编写出《本草纲目》,时至今日这本医药宝典依然具有重要研究价值。马克思花几十年的时间写作《资本论》,康德花了大量时间与精力研究他的批评理论。付出的越多,取得丰富回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付出少,却想取得丰厚回报,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诺贝尔奖是当今世界上非常有影响的大奖,许多时候人们以某一个国家中取得诺贝尔奖人数的多少来衡量这个国家的科学文化发展水平。设置这一大奖的人诺贝尔是一位瑞典人,他学习掌握了英、法、德等国语言,继承父亲的事业研究炸药。在研制炸药的过程中,诺贝尔遇到数不清的困难,遭受过无数次失败。在一次实验中,实验室被炸飞,诺贝尔的弟弟被炸死,诺贝尔的父亲被炸伤。政府为了他人安全,禁止他们在陆地上进行实验,诺贝尔不得不把实验搬到一条船上进行。经过几年废寝忘食的努力,他终于获得成功,研究发明了安全炸药以及无烟炸药、烈性炸药。诺贝尔全身心地投入到科学研究中,一辈子都没有娶妻,一生都献给了科学研究事业。

天机清澈者,触物皆会心

原文鸟语虫声,总是传心之诀;花英草色,无非见道之文。学者要天机清澈,胸次玲珑,触物皆有会心处。

译文鸟语虫声,都是它们之间表达感情、进行交流的方式;美丽的花朵和青翠的草儿,其中都蕴藏着大自然的奥妙。研究学问的人要有清明的领悟能力,心胸灵活敏捷,和事物接触的时候都会有所领悟。

解读世界上万事万物中都蕴藏着一定的道理,善于观察万物的人能从中体会出许多道理。用心体会,那么一枝一叶、一鸟一虫中都有无穷道理。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善于观察的人,能从观察事物中领悟道理。唐代画家韩干善于画马,他曾经跟着当时非常有名的画家学习,画风却与老师截然不同,韩干笔下的马更加生动传神。唐明皇问他原因,韩干说他还有别的老师,这个老师就是马厩中的活马。韩干非常重视写生,他常去观察马的生活习性,因而他画笔下的马十分传神精妙。唐代有名书法家张旭,善于将自己的情绪在书法中抒发出来。他喜欢观察,世态人情、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日月星辰、风云雷电、山川溪流无不在他的观察之中。他把这种观察所得,都体现在笔下,因而他的书法格外生动、变化万端。

齐白石是我国有名的画家,他成名之前走过一段曲折艰难的路程。小时候,齐白石就喜欢绘画。他善于观察身边的景物,花草树木、鱼鸟小虫,他都能画得非常生动传神。由于家境贫寒,他不能完成学业。他在放牛的时候,一有空闲时间就去河边观察水中虾。他把观察所得,都在画笔下体现出来。后来齐白石成了一个木匠,他也没忘记画虾,有机会就去野外小溪边、河流边观察虾,有时候还省出钱来买一些虾,不是为了吃虾,而是把它们养起来观察。齐白石的画来自于生活,生动有趣,画中花鸟虫虾栩栩如生。

以迹用不足,以神用为妙

原文人解读有字书,不解读无字书;知弹有弦琴,不知弹无弦琴。以迹用,不以神用,何以得琴书佳趣?

译文人们知道读有字的书,却不知道读没有字的书;人们知道弹奏有琴弦的琴,却不知道弹奏没有琴弦的琴。只知道运用事物的形体,却不知道领悟事物中蕴藏的道理,这样怎么能领会到琴书的真正妙处呢?

解读在学习中,人们不仅要学会阅读有文字的书,也要学会阅读没有文字的书;不仅要能弹有琴弦的琴,还要学会演奏没有琴弦的琴。这本没有文字的大书,内容极其丰富,包括世界万事万物。这本无字书是人们自己,是人类社会,是大自然。这张无弦琴,能弹出世间万物的一切声响。不拘泥于事物的形体,能够透过事物领悟其蕴涵的道理,这样比只看得到事物的形体却不能领悟其神韵要高明得多。

世界上各种规律、法则,各种真理,都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它们没有实在的形体。人们学习认识这些规律、法则以及各种真理,需要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完成。世界上的规律、法则,都是蕴涵在世界万事万物中的。人们通过对世界万事万物的观察研究,最终发现真理。古往今来,许多科学家都是通过对各种事物细致入微的观察研究,最终有所发现。有许多学者不仅研究文化典籍,还常常通过关注世界万事万物来认识世界、研究问题。

学习不仅需要我们学会阅读,掌握已有知识,更需要我们学会独立思考。能够独立思考,善于观察事物,主动发现问题的人,在学业上有可能有丰硕的收获。如果只知道阅读,只懂得掌握别人的研究发现,自己不能够发现问题、提出问题,那么恐怕不能登上某个专业领域的顶峰。

涉世中出世,尽心内了心

原文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

译文超脱俗世的方法就在人世间的磨砺中,没有必要离群索居躲避人世;明白自己内心本性的功夫就在努力用心之中,没有必要断绝一切欲望使心如死灰一般枯寂。

解读现代社会中,社会发展的脚步越来越快。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各种信息流动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是互联网的发展,使得世界各地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联系。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之下,想离群索居,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不那么容易实现。无论人们对现实社会的态度如何,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不能离开社会存在。有一部小说《鲁宾逊漂流记》,说的是鲁宾逊乘坐的船触礁,船上其他人都遇难,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鲁宾逊在荒无一人的小岛上独自生活,最初经历了很多困难,但是他终于克服困难活下来了。后来他又救了一个人,两个人在岛上生活,最后遇到一条船经过这里,他们搭上这艘船返回了人类社会。鲁宾逊最初一个人在荒岛上生活,他的谋生技能有很多还是不能脱离开文明社会,因为他从那艘触礁的船上找回来一些可以利用的工具。现代社会中,要想找一处与世隔绝、风景宜人的世外桃源,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既然不能离群索居、与世隔绝,我们就在涉世之中也能实现出世的愿望。

知成之必败,求成不必坚

原文知成之必败,则求成之心不必太坚;知生之必死,则保生之道不必过劳。

译文做事情有成功也就必然会有失败,了解到这个道理,人们就没有必要凡事都一定要求成功;生命有生存也就必然会有死亡,了解到这个道理,人们就没有必要过分费心保养自己的身体。

解读人生在世真正可以利用的时间非常有限。一个人从幼年到老年,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觉休息,再加上花费在衣食住行以及保健卫生上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幼年时还不懂事,凡事都依赖于人,根本不可能做什么事情。老年时精力衰竭,想做事情也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每一个人的一生,能留给自己创造人生价值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对每一件事情都特别执著,都要求成功,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做事情有成功的时候,也必然会有失败的时候,要求每一件事情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在有些情况下只能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人生有限,我们需要把时间与精力用在最有价值的事情上。什么事情是最有价值的,没有统一不变的标准,最有价值的事情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认为创造大量社会财富是最有价值的事情,也有的人可能认为在科学研究上取得成就是最有价值的,也有人认为教育子女建设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是最有价值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依据自己的价值标准,把时间与精力用在最有价值的事情上。

未定绝尘嚣,既坚混风尘

原文把握未定,宜绝迹尘嚣,使此心不见可欲而不乱,以澄吾静体;操持既坚,又当混迹风尘,使此心见可欲而亦不乱,以养吾圆机。

译文意志还不坚定、自控能力不强的时候,应该远离繁华的俗世,自己看不到各种各样的诱惑就不会意乱心迷,这样才能保持澄净之心的本质;等到意志坚定能够自我控制的时候,又应该多接触纷乱的环境,使自己看到各种各样的诱惑却不会动心迷乱,这样能够培养自我超脱世俗的灵机。

解读对于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来说,需要避开各种各样的繁华场所。因为涉世不深,对于世界的了解也不深刻,意志力也不是很坚定,自我控制能力也不是很强。这时候遇到一些诱惑,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往往无法抵挡。所以对于年轻人来说,远离蕴藏着各种各样诱惑的繁华场所是非常必要的。现在社会中的一些社会问题,就是关于青少年的。有一些青少年,涉足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还有一些,喜欢追捧名牌商品;也有一些青少年,沉溺于网络之中。无论是去各种娱乐场所,还是追捧名牌产品,都是不利于青少年学习成长的行为。沉溺于网络之中,对于青少年的身心损害更加严重。许多家长为此束手无策,学校对于这个问题也在苦苦思索好的解决办法。

对于成年人来说,相比较而言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已将成熟,对于社会中很多诱惑有自己的鉴别能力,对于诱惑的抵抗能力也比较强。但是对于涉世不深的青少年来说,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还在培养形成之中,对于社会当中的很多诱惑,没有鉴别能力或者是鉴别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青少年往往很容易沉溺在诱惑之中不能自拔。心思散乱,也就无法专心于学业。所以很多地方都规定,在学校附近不能开设网吧,各种娱乐场所也不能在离学校非常近的地方开设。还有一些学校建在远离繁华市区的郊区,使得学生们远离各种繁华热闹。眼不见则心不乱,看不到那些热闹繁华,也就能够收拾身心,专心于学习求知。

学道须努力,得道任天机

原文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学道者须要努力;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机。

译文坚持不懈、长时间努力,那么绳子也能像锯子一样把木头锯断,水滴也能穿透石头,因此做学问的人需要不断努力才能有所收获;流水汇集到一起自然形成一条水渠,瓜成熟之后瓜蒂自然脱落,因此修行悟道的人一切顺其自然才能修成正果。

解读勤学苦练,才能学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