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如不知是如何落荒而逃，飞似的离开了宏达公司，右手扳动车钥匙时，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犯了错却不知悔改，借着公事，不停地挑她的毛病，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犀利，直插人心骨，她极力忍让，却无路可退！
就算他有钱，有背景，家势显赫又怎么样，是谁给他权力如此强势，这么残忍地一遍遍地贱踏她的尊严？
许丽看在眼里，扭过头不安地问：“谢经理，怎么了，是不是产品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货的问题，是人有问题。”
许丽愕然。
“回去后，我让陈总换个人再来谈！”谢晓如含着泪说，忍住，继续忍住。
五年前，他差点打垮了她。
五年后，她每天学得更坚强，他休想再伤害她！
公司会议室里。
陈总脸色阴沉地望着大家，双手按在会议桌上，质问：“宏远公司是我们最大的客户，我还指望着你们营销部扶摇直上，打好这一仗，谁知切好的蛋糕都快丢了，这是怎么回事？”
谢晓如心虚，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水笔。
杜泽宸故意挑刺，明显就是刁难她。因她一人的恩怨而拖累了整个公司……
营销一部的陈娟站了起来，她三十多岁，烫着棕黄短发，在这一行干了很多年，消息素来灵通。
“这恐怕是有人办事不利，得罪了人，才跟大客户闹得不欢而散吧！我听说杜总看到我们公司的某个人，特别没好脸色。”
大家听了这话，窃窃私语。
谢晓如再也藏不住了，干脆承认道：“你说的人就是我吧。行，既然陈经理这么能干，这事就麻烦您去办吧！”
“我……”陈娟顿时语塞，不满地抱怨，“结仇容易，化解难。谁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当炮灰！”
陈总一拍桌子，喝止：“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谁能搞定那个杜总，我立码给他加薪！”
谢晓如沉默了。
以前这种时候她最活跃，只要有钱赚，肯定抢着去干。可是这次……
片刻之后，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行了，还是我去吧！”
不用看，谢晓如已经知道是谁。
营销三部的妖精人物：杨宛欣。
不管世界的哪个地方，都会有些阴暗的角落。
杨宛欣就是那种享受阴暗的女人，天生的妩媚给她带来了不少财富，营销三部的百分之七十业绩出自她手。这就意味着，别人每月辛辛苦苦赚五千，而她赚的不止五万。
陈总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笑道：“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两天，谢晓如心烦意乱。
“晓如，你最近状况很不对嘛，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陈总抬头盯着她，别有意味地问。
谢晓如迷茫地望着他，忽地意识到那份报表是上个月的，又拿错了！
“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了笑，最近总犯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她故作俏皮地问，“陈总，休假当然好，能带薪，不扣奖金么？”
“哈哈，还能讨价还价，证明脑子清醒，没多大问题。”陈总将报表一扔，打哈哈道，“我们都是劳动人民，不劳动，哪有饭吃！去干活吧！”
“遵命！”谢晓如配合了句，捏着旧报表，转身走出总经办，最近老犯错，换作是新人，早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
她很幸运，被能上司赏识，包容。
“哎，晓如——”背后传来陈总的声音，“你先别走！”
“嗯？”她停下脚下，困惑地转过身。
陈总咽了下口水，扬着手指道：“我刚接了个电话，这个……你放下手里的活，即刻去宏远一趟。”
谢晓如心中“咯噔”一下，怔怔地问：“这事不是交给杨宛欣了处理吗？”
为什么又找她？
“对方杜总拒绝换人，把她给打发回来了！你知道那个新来的杜总，少爷脾气大，没办法，只好麻烦你再跑一趟了！”陈总大步走过来，扭头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告诫，“晓如，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这笔业务拿下，做女人偶尔吃点小亏，不影响什么……”
“陈总！”谢晓如扭头瞪着他。
这算什么意思？
“咳，咳！”陈总尴尬地搓着手指，淡淡地掩饰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要以公司利益为重！”
“好吧，我尽力！”谢晓如勉强一笑，捏着报表的手指发硬。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她一个人开车来到宏远公司，这次什么也没带。既然对方是无理取闹，故意挑刺，她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准备。
这次熟门熟路，她径直坐电梯来到了副总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玻璃门紧闭，看不清里面情况，靠门口多了张办公桌，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披肩长黑发，皮肤白净，模样挺清纯，像是新来的秘书。
谢晓如上前一步，问了句：“这……杜总在不在？”
“请问您有什么事？”女秘书抬起头问。
纯净的面孔，清澈的眼眸。
谢晓如心头一颤，蓦地想起了麦子，同样的长发，一样的面容白皙如玉，他们气质有五分相似。
他真正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类型。
“这位小姐——”女秘书见她傻在那儿，唤了一句。
“哦，真是不好意思。”谢晓恍过神，慌然介绍道，“我是齐林公司的谢晓如，找杜总有点事。不知道他……”
“谢小姐是吧？我知道。”她低头唰唰地翻开记事本，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上面的一条记录，笑盈盈地道，“杜总交代过，让你在会客室等他一下。对了，我叫夏玉清，是新来的秘书，你也可以叫我小夏。”
“很高兴认识你。”
谢晓如在小夏指引下，坐到了隔壁会客室的沙发上。热腾腾的茶水添了几次，最后都变得冰凉，杜泽宸却还是没有过来。
看来，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