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不负魔君所交代,事已办妥。”充斥着暗黑与火红交替的魔宫内,逆恭敬的单膝跪拜在地,颔首向眼前的人行着礼。
“很好、很好。”高高在上的魔君似笑非笑的盯着逆看,瞧见了伤便问:“看来,青丘那群人倒是将你伤得不轻啊。”
“……”说起伤势,这尽数都是逆相思所为,其他青丘诸人还真是未动自己分毫。不过,这话逆却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下风就是下风,是他自己无能才会面对逆相思毫无招架之力。
“好了,至少是以青丘的名义牵制住了逆相思,你,先下去疗伤吧。”
“谢魔君。”
待逆走后,一直站立在魔君身侧仿若隐形人的颜陌才开了口:
“这小子总算没有办砸了事,却不知,魔君去了趟人间可有收获?”
“这个吗……自然是有的。”且不说他去人间的目的何在,只遇见那个年纪轻轻的鲛族公主之事,就令他激动不止。要知道,当年的他与鲛族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先杀一个敲山震虎,简直特别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对了颜陌,带回来的几个人尽快放干他们的血以作药用。”使诈令清晃暂时去了夷域至少可以转移那群人对魔界过多的注意力,不能大肆屠戮,也就只能慢慢来了。
“馒头,拜见魔君。”说话间,早已回到魔界的馒头自外而进,换却了一身绛红,倒是显得妖娆了许多。
“喔,是馒头啊……”魔君挑眉与身侧的颜陌对了个眼色,随后便闻颜陌说道:“馒头,这几日归来魔界,一切可还习惯?”
“谢颜大人关心,馒头一切都好。”只是从回来后便没有见到魔君,这才不请自来。
“嗯,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魔君很满意。怎么?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额……要紧的事倒是没有,就是……闲了下来反而不知做些什么好,这才特地过来看看魔君这里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波澜不惊的面对颜陌的回答,完全不似蜀山上那个稚嫩的小丫头,但是馒头这心里多少还有些泛着嘀咕:为何魔君不与她正面对话,反而是……
“暂时没有,你好生休养,若真的有事定会告知与你。”颜陌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主,这次回答馒头的疑问依旧拿捏得妥当。
“既如此,馒头就先行告退了。”她心知肚明不可过分,还是走吧。但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
“主上,馒头该如何处置?”这一句,自是颜陌问出的话。而被问之人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回:
“多留几日无碍,待本尊恢复往昔功力,六界之内,有何可惧?”无论是清晃还是馒头,只要是那个人转世留存的,他都会令之魂飞魄散。哦对了,还有那个试图将自己镇压在北荒的蜀山清执……想想,真是恨呐!
“的确,以主上之力,即便那位神两体合一,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是您的对手。”
没错,眼前这位看似君无越的魔君,其实不过就是结了君无越的一副皮囊,至于灵魂则是先前被困在北荒的烛龙大人,也正是……他颜陌曾经的旧主。
也就是说,按照他的计谋,在合适的时机怂恿野心膨胀的君无越去了北荒,而结局,则是他与旧主共同暗算了君无越。唉,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此举不成反倒会败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
“呵,就是现在,他们也未必就是本尊的对手,就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鲛人。”
“回想当年,鲛族如此驱逐贵为烛龙之尊的您,真是荒唐。”虽同为水族,可鲛族却视尚且年少未得毁天灭地之力的烛龙为敌,目光着实短浅。
“是啊,此番倒是颇有一箭三雕之境,既得了炼制血丹的引子,又杀了鲛族公主永昼,还有就是……将几个爱管闲事的人拖在了人间,也省得他们去管夷域的事。”烛龙自信满满,心情甚好,说着说着不禁一阵大笑,而后与颜陌一道离开练功养伤去了。
他们刚才说的是……
躲在外间屏气凝神偷听的馒头立于原地,因震惊之故,纹丝不敢动。
果然,前段时间人间出的事就是魔君所为,可有一点馒头却没有听懂,魔君与颜陌刚才那番对话……什么意思?
馒头整个人的思绪甚是纷乱,可最令她难过的确是他们所说的永昼之死……永昼姐姐,她,真的死了?那、那不夜天怎么办,还有……鸾歌仙长……该怎么办?最最重要的是,魔君好像是要出尔反尔的意思,曾许诺自己的自由,已不复存在……
“毕嬷嬷,你可记住了?”不夜天呢,清执与毕嬷嬷说着话。
“您的话,老奴都记住了。”如今永昼姑娘莫名其妙的出了事,她身为楼中老奴自然不会不管不问。清执真人既然有心将不夜天暂时交由她来打理,她肯定会尽心尽力。
“钱财得失多少无所谓,该打点的地方还是要打点,至于永昼……”虽说不夜天里不夜公子才是主人,可清执清楚,在大家心里永昼同样也是主子。“她还会回来的。”
“您、您是说……”毕嬷嬷虽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可乍听得清执真人这么说还以为是人死能够复生。
“我说的并非是人死复生,而是,转世轮回。”清执似乎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看懂了毕嬷嬷的惊异之色,不错,或许世间真的有人死复生之说,但永昼……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下手的人狠、准、稳,根本没有给她留有一口气。
“转世轮回……”闻此毕嬷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奴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却不知是否能够等到……”等到永昼姑娘再次轮回而来,唉……
“好了,蜀山弟子遍布天下,若是有事尽可联络。”苏郁已自南海回来,按照鲛族的习俗,故者,须葬于海内。
可是,就当清执说服了鸾歌准备扶永昼的灵柩离开不夜天往南海去时,不夜天的正门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大祭司九真。前些日子她闭关了,刚出关便惊闻此事赶了过来。
“永昼……”九真扶着灵柩边的双手亦忍不住的颤抖,本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祭司此刻却红着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永昼,算是她在世唯一的好朋友……可就算是唯一的好朋友,她却在她出事的时候,半点消息都不知。而现在已是晚了,天人永隔、阴阳相望……
清执安静的站着、看着,也不说话,可鸾歌却与九真一样,泪蓄满了眼眶。他也后悔,他也恨,他甚至在想,若当是让永昼随自己一同留在蜀山也不至于……对了,永昼出事就是九真都赶了过来,那么清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