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博仁医院。
黄仁和小田芳子枯坐了一个上午,最后还是小田芳子实在坐不住了,她懊恼的说:“蹲点这么枯燥啊,原来守株也未必能待到兔子的。”
黄仁一笑揉揉她的秀发,对她耳耳语道:“当然了,你就知道寻刺激,却不知道会这么枯燥吧!”
“这样,你先在这,我回去补一觉,好累!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吗!”小田芳子捂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就往外走。
“等等,可能有线索。”黄仁接通电话,是战堂一个兄弟打来的。
黄仁听着电话,不住点头,说了句“我马上到”便挂断了。小田芳子一脸兴奋跑过来拉着他胳膊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现在去天上人间,战堂一个兄弟说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孩。”黄仁说着便往外走,小田芳子跟着身后追了几步说:“那可是四海的地盘,要不让祭礼哥带些人一起去。”
“好,我先过去,你回去叫人,反正竹联跟四海迟早要撕破脸。”
“那你小心些,我很快就到。”小田芳子匆匆走了。黄仁看着她背影微微一笑,打了个车,说了目的地。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各大娱乐场所都不会有太多人。
黄仁听说过大陆各大一线城市都有叫天上人间的高级会所,没想到台湾也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老板,或者加盟店什么的。
就在黄仁直奔天上人间的时候,小田芳子已经回到了战堂堂口。
小田芳子本来都是直接冲入房中,连敲门的动作都会省去的,可是今天她刚要推门却听见门内传出的对话。
“这个黄仁的来历你查清楚了?”一个苍老但不失浑厚的声音问道。
“是的帮主,此人过去一片空白,然而短短数月,已经在大陆,日本甚至全球都混得风生水起,有人怀疑他是特殊部门退下来的。”这是陈祭礼的声音。
老者又问:“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是祭礼亲眼所见,沙漠之鹰都伤不了他!”陈祭礼声音依然带着一份不忿和难以置信。
“这样啊,那我真要好好会会他,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如果能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这样的人成不了朋友,那就会很危险。”
“祭礼明白!”
“那好,我先走,你帮他办好眼下的事,至于跟四海结下梁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让四海树立一个强敌,也让黄仁欠我们一个人情。”
“帮主高见。”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身穿唐装,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率先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立着一个标致的女孩,他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笑着说:“祭礼,如果老夫猜的不错,这位就是你口中整日念叨的青梅竹马的芳子姑娘吧!”
“帮主说笑了!”陈祭礼脸色一红,对小田芳子说:“芳子,见过帮主!”
小田芳子学着江湖人士拱拱手说:“见过帮主!”眼神的焦点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呵呵,我走了!”帮主走出门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辆黑色悍马第一时间停在帮主身旁,他在几个全身皆黑的保镖保护下,煞有介事的缓缓上了车。
“芳子,刚才你不该偷听我们说话!这是大忌!”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大不了!要对付黄仁么?你们恐怕还没这个实力。”
陈祭礼脸色一红,人家可是救了自己命的人,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说:“也不一定,帮主老人家不是说了,也可以成为朋友。”
“哼!现在你报恩的时候到了,黄仁正在去往天上人间的路上,你带人赶快去吧!”
“这么说,他要找的人在天上人间,如果我今天去了,那么竹联和四海的脸就彻底撕破了。算了,帮主交代过,为了黄仁不惜一切。”陈祭礼说着,喊了一声“小军,带上所有人,天上人间门口集合。”
……
渭城,清平镇政府大楼门前。
一块偌大的草坪已经人山人海。县委书记、县公安局长站在第一线,秦韵是市局派来的,也得以站在第一线。
现场还有两架摄像机,两个电视台媒体。一个是淳邑县电视台,一个是渭城市都市青春频道,而拿着话筒侃侃而谈的正是那位美女主播夏雪。
县委书记拿着喊话筒,手心额头都是汗水,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政治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政治生涯也基本就断送了,但是此役关系仍然重大,如果处理的漂亮,说不定还能在县里待下去。所以,说什么他也要搏一搏。
县局没有狙击手,连武警也谈不上,手枪也没有几把,好在歹徒身上没有什么火器,不过房子里情况大家是两眼一抹黑,一点也不知道。如今,他们只能相信人质还活着。
“耿金山,我是县委书记钱博驹,现在我们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办了,你能不能放了马文才,你已经杀了几条人命,虽然他们有错,可是他们死了,他们家人的痛也不会比你失去家人的痛少?”
“书记说的好!我只想问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马文才没能回答,现在请书记回答。第一,二胎罚款四万有依据吗?第二,大月份引产允许吗?第三,引产导致死亡谁负责?第四,谁给医院的全力,强行火化死者!”
面对一连串的诘问,钱书记毫不犹豫的喊着说:“耿金山,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第一,罚款没有依据;第二,大月份引产坚决不允许;第三,引产导致死亡医院负不可推卸的责任,计生办也责无旁贷;第四,医院是无法无天,已经触犯法律。耿金山,我知道你心中有苦有冤,在咱们县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家。可是,你还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如果人人像你,有了仇怨愤恨就用刀用武力自己解决,这个社会还有什么秩序可言,这个国家的法律又是为谁而设。”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手拿菜刀的耿金山坦然走了出来,站在了过道里,楼下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还有几个方向数把五四顷刻间对准了他。但他却是笑了笑说:“钱书记,既然您说了那么多,那我也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有办法,谁又愿意走到这一步?”
然而,他话锋一转,声嘶力竭喊道:“可是,一个妇女主任,两个联防队员,一个医院院长,还有一个土皇帝镇长,是他们这样一伙人逼得我们兄弟走投无路,我们只好用这么激烈的方式给自己和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钱书记说得义正词严。
耿金山惨然一笑:“连个接案的都没有!法律究竟是为谁而设?”
秦韵的心猛然揪了一下,自己这件事确实处理失当,如果……如今已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钱书记,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今天有县领导在,有电视台在,有那么多乡亲在,我们家的这点事大家也都清楚了,这就够了。马文才他该死,我也该偿命!”
“不要!”秦韵一声大喊,却哪里有来得及,在众目睽睽之下,耿金山挥起怪异的菜刀,从右至左划过自己的咽喉,口中朗朗有声:“匹夫一怒血溅七步,匹夫一怒……”
而与此同时,几颗子弹也打进了耿金山的身体。
自始至终,夏雪身后的摄像师忠实的记录着这一切,此刻,她早已泪流满面。当然泪流满面的不只是她,还有秦韵。
夏雪对着镜头激动的发表评论词:“各位观众朋友,闹得沸沸扬扬喧闹一时的强制引产事件应该结束了,可是随之而去的是什么,是八条人命。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在人性冷漠的今天,在相关人员麻木不仁的今天,总是要用许多无辜的鲜血和生命才能换回一些人起码的良知……”
就在夏雪哽咽着慷慨陈词之际,秦韵和几个警员已经来到了二楼过道,秦韵蹲在耿金山的身边,给他抹上了眼睛,而另外几个警员也发现了镇长马文才被割断喉咙死不瞑目的尸体。
秦韵的目光很快被那把外形奇特的菜刀吸引过去,那把刀居然直直的插-进了楼面过道的混凝土内,看样子足有半个刀身扎了进去,那么它的锋利程度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秦韵纤手紧握刀把,猛一用力,但听呛啷一声清音,菜刀离开楼面,带起一阵水泥灰尘,但那一记振聋发聩的清音久久不绝。秦韵用水葱般的手指掠过雪亮的刀锋,指肚立刻涌出数滴血珠。她决定将它带走,以证物为借口,应该无人阻拦。
当日晚间,市都市青春频道播报了强制引产事件的始末,以及后续一些列令人瞠目结舌的命案。新闻播出后,电视台的多部电话就被打爆,而台长立刻被叫到市委进行诫勉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