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出租,黄仁便睡着了,马大虎给他定了间客房,将他安顿好,自己就回了鸾梦阁。
他要适当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好见机行事。不知道冈本、犬养那伙人知道被放了鸽子,到时会有什么反应。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黄仁便起床了,昨晚的事已经记不大清。现在,他决定就早早到俱乐部去训练。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路上没什么人,黄仁拦了辆出租径直向俱乐部方向驰去。
这一天马大虎也起得很早,到鸾梦阁的时候,那里还没开门。他砸了半天,陈凤才从窗子扔了一串钥匙下来。
“大虎,晚上怎么办?”陈凤穿着丝质睡袍,露着香肩和半个酥*胸,若是平日,他马大虎早就一招“饿狗抢屎”扑过去了。
可是今天,他实在没那心情。
“什么怎么办?”
“冈本来了,仁哥却不出现,你说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马大虎无所谓地笑了笑,“最多让他们再把这块地盘抢回去,让他们收保护费不就得了!”
“有这么简单吗?”陈凤一脸忧心忡忡。
“别跟着瞎鸡*巴操心,一个妇道人家的,能起什么作用,有我呢!”
“恩!”陈凤激动地点了点头。
马大虎的话让她听出来那么点意思,好像愿意做自己的男人了。
“哦,对了,今晚我妹妹也要回来,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是吗?那个小美人!”马大虎舔了舔嘴唇,“她可是我们仁哥的女人,不过好像有几天没见面了!”
“切,什么他的女人,而且也没几天!”陈凤哂道。
“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估计你妹妹做梦都能梦见我兄弟吧!”
“哎!冤孽!”陈凤幽幽一声叹息。
看到陈凤满脸忧虑,马大虎走上前去,握住她瘦削的双肩,柔声道:“陈凤,别担心,只要有我马大虎在,一定能保你周全!”
陈凤凤目中泪光闪动,拼命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这就是她一直想听到的话呀!
这一天,对于包括黄仁在内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如既往。
黄仁还在俱乐部里练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他曾听师父也就是那个黑先生说过,一个相同的动作重复五千次,肌肉就会有记忆,到时候便能做出本能的反应。
孙英姿按时送来三餐,每次送来看着黄仁吃完,收拾了就心不在焉的走了。
而这晚间的一餐,她甚至忘了给黄仁打扫风卷残云之后留下的杯盘狼藉的战场。
孙英姿自然是去鸾梦阁了,马大虎在二层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包间,从一侧通透的玻璃窗中可以看到一楼大厅里的情况。
这一日,最难熬的算是马大虎和陈凤了。门口高高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但到了晚间,来人却比往日更多,多半是过来看热闹的。
晚上七点半,几辆高档小车整齐停在鸾梦阁的门口,明眼人可以看出,第一辆是红旗,车牌号是WC00001,这分明只有政府部门的才能使用的车,更确切的说是车牌号。第二辆是一架奔驰,第三辆是台宝马,最后还有一辆加长林肯。
“这是些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是不是显摆、扎势来了。”围观众人议论归议论,但还是主动让向两边,谁都可以看出这一批人非富即贵。
一行数十人鱼贯走进鸾梦阁的大厅。
为首一个肥头大耳,挺胸叠肚,眼睛分明在头顶长着,一直往上看。
下一个是留着短发、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有一撮有着明显象征意义的人丹胡子。
再下来是那个大家都很面熟的中分头,似乎叫做犬养的人。
最惹人瞩目的是那个穿着麻色和服,腰间佩刀的中年男子,踏着一双木屐,走路的时候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其后几个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带着墨镜,估计是几个保镖之类的。
进入大厅后,见半天无人招待,中分头马上趾高气昂来到为首那人旁边,然后指着他对柜台里喊道:“这位是咱们市商务部的张部长,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还不出来看茶、看座。”
陈凤有点不情愿,但人家毕竟管着自己,只得踱出来,领着张立业到沙发里坐下,其他的人也跟着坐了,又叫服务员倒了茶。
刚要走,手却被拉住了,张立业腆着脸说:“老板娘真漂亮啊,你看这玉手!”
“干什么呢?”陈凤厌恶地甩开了手。张立业讪讪地笑了笑:“不错,不错!”
马大虎远远看到,脸都气绿了。他紧握双拳:“个老色皮,老子的娘们你也敢动。”
孙英姿从窗口往下一看:张立业怎么来了,还有那个三本,不是个商人么?瞎掺和什么。
“大家静一静,听张部长给我们讲几句话!”中分头起身说道,嗓音有点像李莲英。
大家听了不由笑作一团。
张立业站起身来拿手压了压:“大伙静一下,我是本市的商务部长,市长张立勇是我弟弟。”他看了看围观众人的反应,不由多了几分得色。
“是这样的,这位三本先生是三本株式会社的社长,也是本市招商引资中接洽到的最大的友商,可以这么讲,本市每年商业利税的百分之五十都是由他缴纳的。”
围观众人一阵鼓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可以听到几个比较大的声音,大意是:钱他妈都让****的人挣去了,你还在这不要脸以为自己功勋卓著。
张立业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今天这个比试便是由三本先生赞助的,我当个主持人,由冈本先生的空手道拳对黄仁的国术。”
张立业说罢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在心底暗道:黄仁,你就是不消停,看你怎么过今天这一关。
原来三本一找到他说是让他主持一场比武,他开始是不太愿意,心想那是哪年八代的事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比试个狗屁拳脚功夫。
但等知道要对付的是黄仁时他立刻同意了,之后又观看了冈本龙泰以肉掌斩断钢刀的表演。
终于,他觉得自己积蓄已久的那口怨气可以出了。
张立业说完便没人发言了,三四人坐在那里喝着苦涩的劣质茶,慢慢不耐烦起来。
犬养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陈凤身边,说道:“你到底通知那个叫黄仁的没有,他怎么还没来?”
“哦,嗯!”陈凤打着哈哈。
“什么‘嗯哪,啊的’,到底有没有啊!”
“哎!”陈凤依旧没有直接明确的回答。
“那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怕了,个没胆的孬种!”
“你!”马大虎指着犬养,骂道:“怎么都比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汉奸强!”
“你说什么?!”犬养尖着嗓子,瞪着眼睛反问道。
马大虎笑道:“你不是叫‘犬养’?那不就是狗养的!”
“你侮辱我的人格!”中分头跳起来反诘道,眼泪就要蹦出来了。
马大虎牛眼一瞪:“吆喝,真稀罕!你还有什么人格!”他轻飘飘不痛不痒地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观众也来了兴趣,对着犬养指指点点。
“啊~”就在犬养将要发飙的时候,那个穿着和服的站了起来,呵斥道:“够了!巴格!”犬养一听呵斥,立刻安静消停了,只是在退回时没忘了拿手指点了点马大虎,意思说:这事没完!
冈本指着马大虎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支那猪,东亚病夫!不敢比的孬种,我们走!”说罢便率先向外走去。
“站住,你才头蠢猪,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付你这种杂碎不用我我仁哥出马,杀鸡焉用牛刀,今天就由我来收拾你这个王八蛋!”
“大虎!”陈凤拉着他的胳膊叫了一声,却没有拉住,一切都已经晚了。
二楼的陈凤一看马大虎被激怒,立刻知道要遭。
“巴格!”冈本一把摘掉佩刀,抛给了犬养一夫,一拳打在马大虎打来的右拳上。
“卡巴”一声,马大虎叫着退后几步,左手抱着右手,被陈凤扶住。他的右肘关节很快肿胀起来,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紧咬钢牙,颤抖着,强自忍住没有呼痛。
“大虎,你怎么样了!”陈凤哭着喊道。
“虎哥!”
“虎哥!”
马大虎几个马仔喊道,想冲上去,却被几个黑西装拦住了。
楼上的孙英姿摇了摇头: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怎么比呀!
“真没用,孬种!中村也太无能,竟然被你们这些蚂蚁打倒了。”冈本摇着头说道。
马大虎侧过头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陈凤,温柔地说道:“凤,以后我便不能照顾你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不,大虎,你不是他对手,咱们不打了!”陈凤哭着说道。
马大虎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仁哥你要给我报仇啊!”说完这话,他再次义无反顾的向冈本龙泰扑去……
一别燕丹易水寒!
何等壮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