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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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宋(4)

景德三年(1006)二月,真宗罢免了寇准的宰相职务,贬官为刑部尚书,出任陕州(今河南陕县)知州,用王旦为相,后来,寇准又改任户部尚书,兼知天雄军,有一次萧太后派遣的使臣路过此处,见到寇准后,明知朝廷忠奸不分,使贤臣蒙屈遭贬,却佯作不知,挑拔地说:“寇公德高望重,因何不在中书省做官,却到天雄军来呢?”寇准听了此言,感慨万端。但他却不动声色。巧妙地回答:“如今朝廷无事,不需要我居中任职,皇上认为天雄军是北门锁钥,非我执掌不可。”景德三年(1006)寇准罢相之后,王钦若、陈尧叟等人治国无方,惑主有术,更加上一班佞臣狼狈为奸,营私舞弊。大中祥符元年(1008),王钦若建议用封禅来“镇服四海,夸示我国”。封禅要有天瑞之应,他们合谋伪造“天书”,企图用以自欺欺人,然后就封泰山,谒孔庙,祀汾阳,尊道祖。三司使丁谓附会王钦若,奉献了《封禅祥瑞图》;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内侍刘承等则协助陈尧叟讲古典,大修宫观;林特十分工于心计,为他们搜刮财贿。这五个人沆瀣一气,吹吹拍拍,扰乱朝纲,被称为“五鬼”。宰相王旦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然也敢怒而不敢言。大中符七年(1014)六月,枢密使王钦若、陈尧叟终因罪恶昭彰被免官。宰相王旦趁机推荐寇准,把他调进京师,委任为枢密使,寇准上任后又与五鬼之一、新任三司林特势不两立,多处发生冲突,林特当时正蒙厚宠,以河北道岁输绢足不够数,督促地方缴纳很急,寇准却在暗中帮助转运使李士衡从中阻挠,还请求惩治三司长官及其属吏。

由于不能满足朝廷的奢侈费用,引起宋真宗的不满,对王旦说:“寇准性情偏激和从前一样。”王旦不敢违抗圣意,只得批评说:“寇准喜欢别人感激他的恩惠,又要人惧怕他的威望,都是当大臣所忌讳的,而寇准却反而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这是他的短处。”王旦所说的的确是事实。王旦自己不仅能容忍寇准平日的挑剔、顶撞,而且竭力保护这个刚正、贤能的同事。他曾多次向真宗褒扬寇准,但僵局仍无法挽回。大中祥符八年(1015)四月,寇准终于又被免职,左迁为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判河南府,徙永兴军。天禧三年(1019)三月,为讨宋真宗的欢心,巡检朱能与内侍都知周怀政通谋,伪造了“天书”放在长安西南的乾佑山。

当时寇准已调往此地任永兴军长官,宋真宗很想得到所谓的“天书”,但一些大臣极言此事虚妄无稽,一再劝阻,真宗问王旦,王旦说:“当初最不信天书的是寇准,如今天书降世,须令寇准进献,官民才能信服,”于是,真宗命周怀政晓谕寇准,寇准原先并不愿做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但由于其女婿王曙从中怂恿,完全勉为其难。

当时,有个门生鉴于朝中群小猖狂、人情险恶,况且寇准又过于刚直,日后难以免祸,于是献计说:“您走到半路假称有病,上书坚决请求补为外官,这是上策;如果在见到皇帝时主即揭发天书是假的,就可以保全平生名声,这是中策;倘若进天书而晋身为宰相,是下策。”寇准功名心重,听不进门生的劝告,宋真宗见寇准进献“天书”,自然大喜过望,亲自将他迎入禁中,天禧三年(1019)六月,王钦若因罪免相,寇准接任宰相,兼任支部尚书。当时陕州有个隐士、诗人魏野曾就进献天书一事,写诗讽刺寇准。寇准后来也深悔莫及,曾写律诗《赠魏野处士》,在诗中对自己身陷名利不能自拔感到懊悔。真宗天禧九年(1025),南郊祭天地,进寇准为尚书左仆射、集贤殿大学士。

此时真宗得风疾,刘太后参与朝政,寇准请屏去从人,奏说:“皇太子众望所归,愿陛下念宗庙社稷之重,传以帝位,选正直振奋臣辅佐。丁谓、钱唯演都是小人,不宜辅佐少主。”真宗认为寇准说得很对。寇准密令翰林学士杨亿起草表章,请太子监国,还打算请杨亿辅佐。后来这个计划泄露,寇准罢了太傅,封莱国公。当时周怀政惴惴不安,担心获罪,便策划谋杀大臣,请罢太后于政,奉真宗为太上皇,传位太子,恢复寇准的相位。客省使杨崇勋等将此事报告丁谓,丁谓当夜微服乘牛车到曹利用家商议,次日上明奏闻。周怀政被处死,寇准降为太常卿、知相州,徙安州,贬道州司马。

真宗起初并不知道,过些天问左右说:“我好久没有见到寇准,这是怎么回事?”左右不敢回答。真宗驾崩时也说只有寇准和李迪可以托付后事,可见真宗如此推重寇准。

四、远出朝廷客死雷州

寇准到达道州贬所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身穿朝服升堂理政。公务之暇,他又专门起造了一座藏书楼,在里面放置经、史、佛、道等方面的书籍,常常在这里手不释卷地反复习诵。遇有宾客到来时,寇准热情招待,谈笑风生,经常是通宵达旦。这时的寇准,自然没有了当初庙堂显贵时的显赫际遇,但过得洒自如。然而,祸不单行,寇准再次遇到了麻烦。丁谓知道李迪与寇准的关系很好,担心日后大局变化以后,身为宰辅的李迪会将寇准推荐给新皇帝于是,丁谓就勾结刘皇后,在当年四月再次把寇准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同时又凭空捏造李迪私结朋党,也把他贬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团练使。

为把李迪驱逐出京,丁谓简直是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有人觉得不忍心,对丁谓说:“李迪如果死在贬所,丁公如何受得了读书人的舆论!”丁谓放肆地回答:“他日好事书生记述此事,也不过写上‘天下惜之’四字而已。”为了把寇、李二人赶上绝路,丁谓又挖空心思想出一条毒计:在传达刘皇后懿旨时,故意在中使(太监)马前悬挂一内插宝剑的锦囊,并有意让到穗飘在外面,使人误认是降旨赐死的样子。

李迪为人正直,一见就误以为是降旨赐死,便主动要求自裁,幸好遇到他儿子和宾客的救护,才避免了枉尽性命。中使来到道州时也是如法演试。

但寇准并不是傻子。当时寇准正在和郡中下属在府内痛饮,众人见到中使到来时杀气腾腾的样子,惊慌失措,十分惶恐,寇准却神色自若地对中使说:“朝廷如果是赐下臣死,下臣要亲自看看圣旨。”

寇准镇定自若地按规矩在院庭中进行了叩拜,然后升阶继续宴饮,直至日暮才结束。第二天寇准就打点行装南下了。乾兴元年(1022),寇准迁到雷州(今广东海康)。此时寇准已年逾花甲,乾兴元年六月,丁谓一帮伙同内侍雷克恭擅自改动建造皇帝陵墓的计划,获罪名官,及后又查出他勾结女道士刘德妙欺君罔上的罪行;两罪并罚,丁谓被贬为崖州(今海南岛)司户参军。丁谓到崖州的中途要经过雷州,寇准听到丁谓到来的消息,就派人携带一只蒸羊,在雷州边境送给丁谓,一方面借以表示自己的胸怀,另一方面有将丁谓拒之于门外的意思。寇准听到家僮谋划为他报仇之事,叫他们赌博,不得出门,等丁谓走远了才罢。

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寇准忧病交加,卧倒在病榻之上,他在病中写了一首诗,表达了他一生的志向和际遇,凄凉感人,诗题为《病中书》,诗曰:

多病将经年,逢迎故不能。

书唯看药录,客只待医僧。

壮志销如雷,幽怀冷似冰,

郡斋风雨后,无睡对寒灯。

九月,六十三岁的寇准与世长辞。宋仁宗任命寇准为衡州司马的诏书在他死后才到达。

寇准的妻子请求允许将寇准归葬到西京洛阳,得到了批准,灵枢经荆南公安,县人都在大路上祭奠痛哭,还为寇准立庙,逢年过节拜祭。寇准没有儿子,以侄子寇随为嗣。寇准去世后十一年,恢复太子太傅,赠中书令、莱国公,后又赐谥忠,仁宗皇祐四年(1052),诏令翰林学士为寇准撰《神道碑》,仁宗篆书碑额“旌忠”。

书外人评:寇准少年得志,在做人上就少了许多忌讳,正直敢言,但也得罪了许多人,如果没有毕士安、王旦这样的益友,他的大志也不会顺利施展--即使有皇帝的信任也抵不住诋毁。这也就是所谓的政治成熟。人无完人,希望读者都是从故事中发现自己所需的,舍弃所短、所缺的,是自己能够更好的成长、成熟。

先天下忧后天下乐--范仲淹

大中祥符七年(1014),迷信道教的宋真宗率领百官到亳州(今安徽亳县)去朝拜太清宫。浩浩荡荡的车马路过南京(今河南商丘,下同),整个城市轰动了,人们争先恐后地看皇帝,唯独有一个学生闭门不出,仍然埋头读书。有个要好的同学特地跑来叫他:“快去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但这个学生只随口说了句:“将来再见也不晚”,便头也不抬地继续读他的书了。果然,第二年他就得中进士,见到了皇帝。这位学生就是日后的北宋伟大的改革思想家范仲淹。

一、自幼孤贫勤学苦读

范仲淹,字希文,苏州人。他的曾祖父范梦龄,曾任吴越国中吴节度判官(苏州钱粮判官),祖父范赞时,曾任吴越国秘书监。父亲范墉,任职于吴越王幕府,后随吴越王钱一同投宋,端拱初年(988)赴徐州任武宁军节度掌书记(徐州军事长官的秘书)。端拱二年(989)八月二日,范仲淹生于徐州,次年(990)父亲不幸逝世,范家失去了生活来源,范仲淹之母谢氏贫而无依,只好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仲淹改家山东淄州长山县一户姓朱的人家。从此,范仲淹改姓名叫朱说,在朱家长大成人。

范仲淹从小读书就十分刻苦,朱家是长山的富户,但他为了励志,21岁去附近长白山上的醴泉寺读书,经常一个人伴灯苦读,每到东方欲晓,僧人们都起床了,他才和衣而卧。那时,他的生活极其艰苦,每天只煮一锅稠粥,凉了以后划成四块,早晚各取两块,拌上一点儿韭菜末,再加点盐,就算是一顿饭。但他对这种清苦生活却毫不介意,而用全部精力在书中寻找着自己的乐趣。范仲淹看不惯朱家兄弟奢侈浪费,无所事事,便多次规劝,不料,朱家兄弟听得不耐烦,有次便脱口说道:“我们花的是朱家的钱,关你什么事?”范仲淹听了一怔,觉得话中有话,便追问为什么,有人告诉他:你乃姑苏范氏之子,是你母亲带你嫁到朱家,听罢方知。这件事使范仲淹深受刺激和震动,下决心脱离朱家独立生活,于是他匆匆收拾了几样简单的衣物,佩上琴剑,不顾朱家和母亲的阻拦,流着眼泪,毅然辞别母亲,离开长山,独自前往南京求学去了。

范仲淹为什么要投南京呢?因为此地是人烟稠密的大都会,教育事业发达,这儿的应天府书院是宋代著名的四大书院之一,聚集了许多志操才智俱佳的师生。到这样的学院读书,既有名师可以请教,又有许多同学互相切磋,还有大量的书籍可供阅览,况且学院免费就学,更是经济拮据的范仲淹求之不得。

范仲淹入学后,皇帝来了也不出去观看,昼夜不停地苦读,五年未解衣就枕,疲乏到了极点,就用凉水浇脸,来驱除倦意,他的食物很不充裕,甚至不得不靠喝粥度日,甚至粥不充,一天只能喝上一顿,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生活,范仲淹却从不叫苦。这种情况被他的一个同学、南京留守(南京的最高长官)的儿子看到了,回家告诉了父亲,于是留守就叫人给范仲淹送来许多饭菜。可是,几天过去了,食物都放坏了,仍不见范仲淹尝一口。那同学问他为什么不吃?范仲淹说:“我不是不感激你的厚意,只是我已习惯于粗茶淡饭了,如果现在就享受这种丰盛的饭菜,以后还能吃得下粥吗?”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年寒窗苦读,范仲淹终于成为一个精通儒家经典,博学多才,又擅长诗文的人。他通过科举考试,在1015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广德军的司理参军(广德军位置在今安徽广德县一带,司理参军是掌管讼狱、审理案件的官员,从九品)。这时,他把母亲接来,赡养事奉。1017年,他调任集庆军节度推官(集庆军辖境位置在今安徽亳州一带,节度推官是幕职官,从八品),方恢复了原来的范姓,改名仲淹,字希文。

二、几起几落百折不挠

范仲淹入仕后,最初十余年,一直担任地方上的小官员。他每到一地总是踏踏实实地做一些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事,并且干得很有成绩。宋真宗天禧五年(1021),范仲淹到泰州(今江苏泰州市)任西溪镇盐仓监官,掌管盐税。他看到泰州及楚州(今淮安)、通州(今南通)、海州(今连云港西南)各州,因唐时所建捍海堤年久失修,早已颓坏,每年秋季海潮泛滥,往往阡陌洗荡,庐舍漂流,人畜丧亡,盐灶也多被冲毁,灾情十分严重。退潮以后,过去的良田都变成了不宜耕种的盐碱地,老百姓无以为生,只好携家外逃。这件事本来不属范仲淹的职权范围之内,但他积极向上反映,建议修复捍海堤。宋仁宗天圣二年(1024)朝廷任命范仲淹主持整个修堤。经过将近四年的努力,天圣六年(1028)春,长达150里的捍海堤终于修好,解除了这一带的潮水灾害,保护了农田和盐埸。2600户外逃居民也纷纷返回家园恢复生产,原来葭苇苍茫的荒地,又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当地人民为了纪念范仲淹的功绩,为他修建了祠堂,并将捍海堤取名为范公堤,灾区中心兴化县的人民往往以范为姓。

由于范仲淹有此政绩,便调到中央担任秘阁校理(秘阁是皇家藏书楼之一,校理是负责藏书的整理和校勘),到了中央,范仲淹更关心朝政得失和民间利病,又与朝廷中的腐朽势力展开斗争,犯颜直谏。他看到刘太后独揽大权,把宋仁宗当成傀儡,便批评这种不合理现象,奏请太后还政,有人劝他别这样锋芒毕露,他说:“我的官职很小,俸禄不算多,但每年也有三百贯铜钱,相当于两千亩地一年的收成。如果我坐食禄米,不去为国为民立功,那和专门糟蹋粮食的蛀虫又有什么两样?人都说犯颜直谏会给自己惹祸,不是明哲保身之计,其实说这种话的人才是最没眼光的,他们不懂得:只有朝廷内外的官员都敢于直言,君主才会不犯错误,百姓才能没有怨言。政治上清明,才能祸患不生,天下无忧。这不正是远离祸乱、保全自身的根本之计吗?”但不久,范仲淹因由此触怒太后,被贬往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县蒲州镇)。有人认为,范仲淹“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句话是争取言论自由的宣言书,它比亨利·柏得烈的“不自由,毋宁死”要早740年。

刘太后死后,范仲淹才被召回朝廷,任右司谏(谏官)。有了言官的身份,他上书言事更无所畏惧了。明道二年(1033),京东和江淮一带大旱,又闹蝗灾,为了安定民心,范仲淹奏请仁宗马上派人前去救灾,仁宗不予理会,在宫中仍然过着奢华的生活,范仲淹对此十分气愤,他冒着触犯虎威的危险质问道:“如果宫中半天不吃会怎么样?现在许多地方老百姓没有饭吃,岂能置之不理?”说得仁宗无话可答,只得派他去江淮一带安抚灾民,范仲淹每到一地就开仓赈济,并且免除了灾区的部分赋税。为了劝诫挥霍人民血汗的皇室,他还把饥民吃的野草带回来献给仁宗,并请他转给嫔妃贵戚们看看,让他们知道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要过分奢侈。范仲淹经常大胆上谏,皇帝不快,又将他贬出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