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并不是在大厅里坐着,而是在院子里的一座小亭子里,当我和大王子走过去时,他正品着茶。
“馥沫见过二王子。”我走过去行礼。
二王子抬头看见大王子在我身旁,也起身行礼,“见过大王子。”
“不必多礼,不知二弟今日来找小沫有何事?”大王子看着二王子说。
“是有些事情要和准大王妃商议,不知可否请大王子先回避?”
“既然你是要本王的准王妃说话,本王为何不可以在场?”
二王子笑了笑,“因为我要和白小姐说的话可能大王子不太爱听。”
这话算是把所有事情都挑明了。“大王子你今天也陪我忙了许久,还请回去好好休息。”我对大王子说。
听到我的话,大王子看了我一眼,最后拍着我的肩说:“王妃要记住切莫轻易答应些什么。”说完,大王子又看了看二王子一眼,便离开了。
“我没想到大王子和二王子之间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说。
“这件事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彼此又何须过多的遮掩呢,白小姐不是也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我知不知道没关系,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二王子为何要抓走我身边的侍女!”
“区区一个侍女,本王还以为白小姐不会在乎呢。”
“如果二王子真是这样以为的,又怎么大费周章地冤枉人,还让评议宫来抓人?”
“白小姐比想象中的要聪明。”
“过奖,那二王子要怎样才肯放人?”
“那本王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些,只要白府取消与皇轩殿的婚约就好。”二王子转身望着天空,“本王知道你和大王子的婚约本就不是两情相悦,更何况……你们白府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蓝簪珠不在白府,即使白小姐嫁给了大王子,你们对天上那个洞也束手无策。”说完,二王子转头看着我,似乎在欣赏我脸上的神情。
对于他的话,我愣了愣,白敬杰不是说过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吗?不过我转念一想,看着二王子说:“既然如此,我嫁给大王子不是也没有碍着二王子你的路吗?那为何二王子你还要费尽心思地来威胁我?”未等他开口,我就笑了笑,“那是因为我除了是白府大小姐,还是青衣派派主唯一的女儿。既然当初我娘没有把蓝簪珠交给白府,那现在珠子在哪里想必二王子也猜的到,所以我嫁入皇轩殿也可以让大王子得到蓝簪珠。因为这样所以二王子才站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劝我,对吧?”
听到我的话,二王子也不慌,“白小姐果然是聪慧过人,只是跟了太聪明的主子到最后要受伤的都是那可怜的奴婢!”
“你们最好不要动筱约一根手指,这是警告!”我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黑帮老大的话语。
“那婢女的命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白小姐怎么做了!本王先告辞了。”留下这么一句话,二王子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我眼前仿佛出现了筱约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
“这什么二王子,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还来威胁一个弱女子!”一道男声响起,我扭头看去,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是皇甫独!
“丫头,几天没见你脸色怎么差了那么多?”皇甫独边说边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起来。
“当然差了,晕了刚醒过来就被人威胁!”我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不过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既然知道我是从2015年过来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见到白馥沫的母亲就晕了过去?”
“你是从2015年过来的?”皇甫独倒是显得一脸惊讶。
“对啊,这个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啊,我当然什么都知道!”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丫头,你晕倒的事我还得去查查,就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你等一下!”我快速起身拦在他面前,从衣袖里掏出他当初塞在我手里的珠子,“这颗珠子你也拿走吧,以后不要再藏在里面让我拿着了!”
皇甫独从我手中拿起珠子,“为什么?这样我不就可以随时出现替你出谋划策,又或者挡挡箭什么的?”
“挡箭就不用了,我也不想你随时就可以出现在我面前。”我怕他误会我是讨厌他才这样做就又开口说:“万一……你在不该出现的时候也出现怎么办!”
“比如……”他不依不饶地问。
“比如什么啊!难不成……我换衣服的时候你也要出现啊!”我扭头向他挥手,“行了,反正珠子你拿走就是,你走吧!”说完我就径直快步走回房间了。
皇甫独看着白馥沫的背影,嘴角不经意地上扬,“顾婕。”他轻轻吞出两个字。
夜幕也随着飘洒的月光来临,二王子依然在我脑中回响。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筱约到底怎么样了!想着,我便蹑手蹑脚地顺着白天的记忆来到评议宫。
评议宫门口有禁军守着,我只能放出雪灵飞蝶翻墙而入。皇轩殿到了夜里,殿房外的地方隔不远就放置一座石灯以供照明。可我没想到这评议宫里石灯很暗,而且都是隔很远才放置一座,以至于整座评议宫都是这里黑漆漆一片,那里又透出一点儿光来,加之风声阵阵,有点我以前去过的鬼屋的氛围。我贴着墙的阴影来到白天进来过的殿房的门口,看到有一素衣女子弓着身子退出来。我赶紧收起头上发光的银蝶,紧张地屏住呼吸。那素衣女子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关上门,然后提着一盏灯笼离开。
我偷偷地跟在那素衣女子身后,确认周围没人后,我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小刀——白敬杰以前给我防身用的,然后快步上去一手捂住那素衣女子的嘴,一手用小刀的刀柄顶在她腰上,那素衣女子一惊,手中的茶杯和灯笼都掉在了地上。“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用力抱住素衣女子,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只要你带我到评议宫关抓来的人的牢里,我就放了你!否则,你腰上的那把刀就会插入你的脖子里!”
那素衣女子领我到了另外一个小的殿房门前,她指了指门上的字——门牢。我用一个鹿川教我的幻术迷晕了那素衣女子,然后开门进入了门牢里。门牢里一片安静,好像什么人也没有。我往里走,看到两边是一间间的牢房,可是里面都没有声音,似乎连生命的气息也没有了。想到这,我的步伐加快了,只想赶紧找到筱约。
我在门牢里转了个弯,发现光线突然变亮了。我跑过去,看到……一个被铁链挂起来的人,那个人被鞭打得全身都是血,那血将破烂的衣服贴在他身上,一道道裂开的伤口暴露在摇曳又放肆的火光中。我呆在原地,因为我看到那个人手上戴着……我给筱约的手链,她就是筱约!
“筱……”我想去救她,可是突然从我身后出现一双手,它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将我往后推入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我呜呜地发出声音,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开那双手。“别动,我是鹿川!”一道刻意被压低的男声在我耳边出现。听到鹿川二字,我莫名地觉得有种心安的感觉。
“快说!刚才进来的人在哪?”一道凶恶的男声砸在地上,幽暗的小房间里仿佛都有回声,我向筱约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前面,他手里拿着鞭子。
“你说不说!”“啪”一个巴掌砸在筱约脸上,“臭婊子,居然在这儿装晕!”那男人在筱约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刚抓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娘们儿长得不错,不知这身材……”说着,那男人就伸手往筱约胸口探去。
“住手!”我下意识地大喊一声,那男人回过头来,我看到他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鹿川一手拉住我,一手出掌用灵力打伤了那男人,然后抛出一颗珠子。等那男人再抬头,已不见打伤自己的人,他气急败坏地向周围的人喊:“还不快给我追!一定要抓住他们!”
等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评议宫外面了,因为这里的光线要亮的多。我再转身,发现鹿川就站在我身后。“这里是哪里?快把我带回去,我要去救筱约!”说完也不等鹿川开口,我就往他身后走。
他拉住我,“馥沫,你现在不能再去评议宫了,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不行!我一定要救出筱约!你没看到刚才那个禽兽要对筱约做什么吗?我不可以让筱约再呆在那种地方!你快放开我!”我想要挣开鹿川的手,甚至用力拍打他的手,“你放手!我一个人去救也可以!”我一想到筱约一身伤痕的模样,整个人都着急得快要疯掉了。
鹿川把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轻声说:“别担心,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我在他怀里哽咽起来,摇着头说:“我一定要去救筱约!都是因为我她才要受那么多苦的!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因为你,相信我,明天都会解决的。”鹿川用手逝去我脸上的泪,看着我的眼睛说:“相信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说着,鹿川用幻术将我迷晕。
春天快到了,旭日的光透进轻盈的空气再落在人脸上,感觉痒痒的。我睁开眼,入目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筱约……”昨天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醒来之后我一路跑到评议宫,结果门外的侍卫拦住了我。“鹿景!”被拦在门外的我看到鹿景从里面走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盖了衣服的人,身后是鹿川。“灵爵大人。”那两个侍卫看到鹿景连忙跪下行礼。
冬末最后一场雪从昨晚下到现在,但只有零星几片雪花不停地落下。我跑过去,他们两个人没说话就看着我。这时我才扭头去看鹿景怀里的人,她脸上有伤,但我知道那是筱约!“筱约……怎么样了?”
“伤的很重,必须马上得到灵力治疗!”鹿景的声音很压抑。
“你能救筱约?”我看着鹿景说。
“我拼了命也会救她!”
“那筱约就交给你,我相信你能救她。”我侧身让开路让鹿景把筱约带走了。
我看着评议宫的门,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不禁抓紧了拳头。哪怕是小时候,我顾婕都没被人欺负过!
“你要去哪?”鹿川拉住我。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我要去做昨天就应该做的事情,你不要拦我!”
我冲进评议宫大殿,只看见跌坐在地的评议大人。她看到我进来,迅速整理好表情站起来,看着我说:“人不是已经带走了吗,白小姐为何还出现在这里?”
“我的人你们可以平白无故地带来,想必你们的人我也可以白白地带走吧!”说完,我伸手聚集雪灵飞蝶变成一把利剑直至面前这个女人的喉咙。
评议大人显然没想到我会出手,诧异道:“这是雪灵飞蝶!你的玄灵?”
我用剑稍稍抬起她的头,“这次这把剑不会刺入你的脖子里,但下次评议宫再无故抓人,我就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了!”说完,我收回灵蝶,转身朝门牢走去。我来到昨天那个房间里,看到那个男人就在正中央坐着,他和周围的人都警惕地看着我。
我释放出大量银蝶,一瞬间整间房都充斥着强光,他们所有人都挡住了眼。下一秒,我幻变出一条银鞭甩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被打到墙上,连发出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周围的人都被我用银蝶绑住了,只有那男人此时惊恐地望着我。“昨天晚上你是用哪只手摸的筱约?这只?”我变出利剑指指他的左手,“我想起来了,是这只!”话音刚落,我就举起利剑在他右臂划出了一道大口子,献血直流,那男人躺在地上惨叫起来。不知为何,他的惨叫声越大,我心里的怒火就越大,仿佛身体里有股力量正试图控制我。
我用灵蝶将那男人绑在架子上,就好像昨天筱约被绑的那样,然后解开其中一个穿黑衣的人,扔给他一条鞭子,“给我往他身上狠狠地抽!”
看到那男人被抽的样子,我突然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还不断有雪灵飞蝶从我身上飞出,在我身边胡乱地飞来飞去。
“馥沫!”鹿川进来看到在银蝶中大笑的白馥沫,隐隐有些担心,便上去把她拉出了门牢。
“馥沫,你没事吧?”鹿川扶着白馥沫出来。
出了门牢之后,一阵清风吹在我脸上,好像将我的思绪吹了回来。“我没事了。”
“你刚才是怎么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鹿川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大概是看到那男人被抽,感觉为筱约报了仇,太解恨了才那样的吧。”我对鹿川说,也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