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凌云离开的第一天,秦素还在沉睡,封寒林回来后又离去,每天奔波在客栈及另外一点,黄文龙三人失神地坐在大厅一天一夜没有动,茫然的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客栈安静地仿若没有人居住,门外路过的人也只会匆匆而过,甚至不惜绕路而走,翟凌云造成的威慑太凶残了!
而叶昊天每天疲倦地从宫里回来,静静地在秦素房间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周而复始的日子,黄文龙几人每天都会盯着门口等着那人回来。
第二天
第三天
……
渐渐凉下去的身子,生机在一点点地褪去,小恶慌张失措地想学翟凌云输送灵力,却被反噬重伤。
幸亏它与秦素血契还在,否则这一伤,就会要了他半条命!
小恶垂头丧气地接受青云的训斥,向来满是生机的大眼睛一片茫然,垂头丧气地站着,也没注意到房门突然打开,一只温柔的手揉上他的发顶,小恶眼睛骤然一亮,抬头一看又渐渐地黯了下去。
不是色胚……
楚司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低声却肯定地说,“她会没事的。”
小恶坚定地点点头,又乖乖地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素,睁得大大的眼似乎在害怕她的消失。
半晌无言的房间里,小恶打破了沉默,小心地问,“那个丹有用吗?”
楚司将自己还无法弯曲的右手抬起,伸到小恶面前给他看,从表面上看不出异常,可实际上右手比左手短上了三寸,也不够灵活,生骨丹的药效虽然起了作用,可要完全长好这只手,又能灵活运用,至少得三年时间。
而像他这样拿剑的武士……即便长好了,也难以拿起武器。
生骨丹,即便神奇也无法逆天。
他的右手,今后已经无法再举起剑向敌人。
可他,不后悔。
小恶努力地扯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抹笑容,“可以用就好。”
一颗七品的洗髓丹换一颗五品的生骨丹,这样的生意,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出来,小恶却一点也不以为意。
楚司坐在他旁边,两人并排坐在床前,小恶双手撑着下巴,“娘亲说了,丹药就是用来救人,只要能救你,娘亲也会这么做的。”
“娘亲还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有你想做,没有你做不到。没有右手没关系,你还有左手呢。”
难以改口的称呼说得顺溜,小恶一口一个娘亲的回忆,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安静地守在床前。
丁道恒漂浮在一旁,听着稚嫩的声音一口一个回忆,声音哽咽的轻颤跟祈求,“丫头啊,你可要快点醒来啊。”
六天的时间,每一天都是漫长的等待,可回头一数,他们又害怕时间的过去。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叶昊天低声说,侧头看向床边沉睡的女子,她现在的情况就跟第一天从会场带来时一样,面色苍白如纸,偏偏睡颜安详,让人看不出异样。
这个血咒似乎没有丝毫的痛苦,要的只是她的生机,叶昊天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他一直很想知道,秦素是怎么中的血咒。
陨落之地,龙渊跟黑凤凰灰败地对视,又摇了摇头,上方的红色月亮,只要抬头都能看清它表面的坑坑洼洼,不断暴涨的体形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魔兽在不断地积攒,突破,等待最后的冲刺。
目标,是他们身后死死护着的生命之门,被鲜红布满的生命之门,血的腥味仿若扑鼻而来,生机不再。
甚至比起隔壁的死亡之门还要阴森上几分,其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隐有光芒流转,可光芒更盛的针孔就越大,观察一番,不难发现这些东西是在点点地蚕食大门,配合着红色月亮做内应。
才几个月的时间,一切已经不可控制,黑凤凰柳眉倒立,狠声道,“真把老娘惹急了,先把你爆了再说!”
龙渊嘴角抽了抽,现在爆了也来不及了,望着红月不太真实的声音轻缓地说,似情-人的低语,又带着颤栗的心悸。
“只要大门一开,这玩意冲出去,人界可就惨了。”
黑凤凰不屑地轻哼一声,“不就死多一批人,反正人界向来不缺人。”不以为然的回答,龙渊没有接话。
知道她不过是口是心非。
黑凤凰对他的沉默报以更冷的一声“哼”,眼底闪过一丝深忧,“臭丫头,你可得撑下去!”清云客栈,最后一天,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向门外的频率也高上了许多,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看上一眼,黄文龙更直接,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等。
叶昊天这一天似乎格外的忙,连客栈的一步都没踏进,太阳渐渐往西边跑去时,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在清云客栈的对面——空无一人的青云客栈二楼,一道身影站得挺直,位置从昨晚就没变过,目光穿过的方向是那间七天来没传出过动静的房间。
小恶搓着秦素冷下来的手,可就算他搓得更久,秦素的手还是冷的,就连他的手也被冰到,冻得通红,小恶仿若未觉。
楚司一言不发地等在房间,苍白的脸上唇角抿成了一直线,蓦地心中一跳,猛然抬眼间,房间里一道影子渐渐成形。
小恶也倏地回头看来,可同一刻的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又不禁睁得更大,小恶同楚司两人猛地一颤,失声地叫出,
“翟凌云!”
比起兴奋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还有心痛的颤栗!
“我回来了。”低哑地带着承诺的四个字,重若千斤!小恶咬着下唇,扑倒他怀里,孩童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楚司久久从牙缝间吐出两个字。
“疯子。”是敬也是服。
与翟凌云回来引起的对比,失踪七天的影儿,夕阳下拖长的影子就像被抛弃的孩子,单薄的肩膀僵硬地动着,她一步步地走回了客栈,脚下绑了铅一样的沉重,每一步都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能迈出。
与她形影不离的张子蒙这一刻却不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