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4年3月15日,罗马突然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凶杀案,而死者竟是伟大的统帅和征服者尤利乌斯·恺撒。这一天,当凯撒走进元老院议事堂时,突然遭到一部分反对派的围攻,最终身中23刀而死。更令人惊奇的是,从当时留下的各种记载看,恺撒在临死前曾多次得到警告,劝他加强戒备。据说有一名预言者,甚至将灾难即将发生的具体时间都告诉了恺撒。然而不幸的是,悲剧最终还是发生了。那么,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我们穿越历史时空,回到两千多年前的罗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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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祖国之父”成了“共和国之敌”
说起凯撒(Gaius Iulius Caesar,公元前100—公元前44年)这个名字,凡是读过世界历史的人都应该非常熟悉。他出身于古罗马著名的尤利乌斯家族,后成为伟大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堪称古罗马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在恺撒出生的那个年代,罗马正处于共和制的末期。如同众多年轻的罗马贵族一样,恺撒早年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能讲一口流利的希腊语,对希腊古代伟大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充满了崇敬和羡慕之情,他发誓长大后就要做亚历山大式的人物,做“罗马第一人”。公元前82年,通过海外活动,恺撒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很快就显示出了非凡的军事和外交才能,曾先后担任过市政官、祭司长和大法官以及西班牙总督等显赫的职务。公元前60年,通过一系列政治手腕,恺撒与庞培(Pompeii)和克拉苏(Marcus Licinius Crassus Dives)缔结了政治联盟(史称“前三头”),从而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顶峰。公元前58年,他发动了对高卢地区(约相当于今天的法国)的战争, 在长期的高卢战争中积蓄了实力。在此其间,恺撒征服了外高卢,并占领了不列颠岛的北部,占领了800多个城市。当他凯旋而归时,罗马城万人空巷,民众纷纷去欢迎他。随着大量战利品和奴隶源源不断地被送到罗马,恺撒的声望几乎达到了顶峰。
知识链接:克拉苏
克拉苏:公元前115年~公元前53年,古罗马军事家、政治家。曾帮助苏拉在内战中夺权建立独裁统治。他通过奴隶贸易,经营矿产,投机地产买卖,及非法夺取其他人的财产等手段积攒万贯家财。公元前72年至公元前71年期间镇压斯巴达克起义。苏拉隐退后,他和庞培、凯撒合作,组成三头政治同盟。此后他因嫉妒恺撒在高卢所取得的战功,于公元前53年发动了对安息帝国的战争,结果在卡莱战役中全军覆没,本人也被安息帝国俘虏。
公元前53年,克拉苏在亚洲战场上阵亡,三角的稳定性被打破,此后,为了争夺罗马的军政大权,恺撒与庞培之间展开了火拼。几年内战下来,庞培兵败如山倒,在逃往埃及后被杀。公元前48年,恺撒终于走向了权利的顶峰,被选为终身保民官和为期五年的执政官,成为了“罗马第一人”。三年后他又被任命为终身独裁官,而后又被元老院授予他“祖国之父”的称号。除了这些头衔和称号外,凯撒还拥有统帅、大教长等尊号,成为名副其实的军事独裁者,实际上已与皇帝无异。为了神化自己,他还把7月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为JULY。
虽然是一名独裁者,但恺撒在治理国家方面却是值得称道的。正因如此,很多历史学家称他是才干卓绝、仁慈大度的君主,一位出类拔萃的政治家。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恺撒是英雄的象征,才智的化身。然而与此同时,恺撒的一些言行也越来越背离了罗马的共和传统,从而使他踏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
特别是对于许多忠于罗马共和制的贵族而言,恺撒的存在已直接威胁到国家的安全。更令他们愤怒的是,恺撒还常常公开挑战共和国的权威。据记载,恺撒曾公开傲慢地宣称:“共和国啥也不是,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空名”。据说当全体元老把许多最庄严的决议呈递给他时,他总是坐在先祖维纳斯神庙前接见他们,居然不站起来主动迎接。相反,当一位同僚提醒恺撒应当起立时,他愤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对于罗马的最高统治机构元老院,恺撒也表示出了毫不掩饰的蔑视。有一次,在恺撒参加献祭后回城时,人民向他致以前所未有的欢呼。在欢呼中,有一个人把系有洁白丝带的月桂花冠戴在恺撒的塑像上。见此情景,有两位平民保民官命人从花冠上取下绦带,并把献花冠的这个人投入监狱。但恺撒知道后,却对这两位保民官严厉申斥并解除了他们的职务。也就是从这件事发生后,罗马就到处流传恺撒将要当国王的说法。接下来还有传闻说,恺撒打算迁居亚历山大里亚(即今埃及最大港口亚历山大,古罗马帝国埃及行省省会),随身带走帝国的财富,之后把罗马城交给他的朋友管理。
到公元前44年时,尽管恺撒表面上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但就在这时,一些令人担心的预言出现了。
2.可怕的预言
在古代罗马的各种历史著作中,关于恺撒的不详预言被描述地非常详尽、绘声绘色。在普鲁塔克(Plutarch)所著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中,有这么一段生动的记载:
“一些明显的怪事向恺撒预示,他将被杀。在此前的几个月里,根据尤里乌斯法,被遣往卡普亚殖民地去的殖民者为了建设庄园,拆除一些最古老的古墓。他们干这事越干越起劲,因为,当他们在附近翻寻时,发现了一批古代手工艺品的小瓶,在一个据说是卡普亚的创建者卡普斯的墓葬中发现了一块青铜书板,上面用希腊字母和希腊字刻着大意如下的铭文:一旦卡普斯的遗骸遭到暴露,尤里乌斯家的一个子孙将死于自己亲族之手,而且马上又会发生使意大利大不幸的报复”。
普鲁塔克坚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决非虚构,因为据说恺撒的一个最亲密的朋友就曾对此予以证实。
知识链接:普鲁塔克
普鲁塔克(约公元46—120年),出身于希腊,青年时期游学雅典,受过数学、哲学、修辞学、历史学以及医学等方面的训练。还曾遍游希腊各地,到过爱琴海诸岛,访问过埃及、小亚细亚、意大利。所到之处,他都极为留心搜集当地的历史资料和口碑传说,从而成为一名饱学之士。后来,他来到罗马讲学,研究罗马的历史,同时结识了许多名人。他一生经历了罗马帝国前期的3个王朝,据说曾经为帝国的图拉真和哈德良皇帝讲过课,并博得了他们的赏识。
关于凯撒的不祥预言,不能不提到斯普林那。
斯普林那是恺撒的一位朋友,也是当时罗马著名的占卜师。有一天,当他们一同参加献祭后,斯普林那就曾提醒恺撒要谨防危险,并预言这一危险不会晚于3月15日,但恺撒却不以为,甚至讽刺斯普林那杞人忧天。
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知恺撒,请他于3月15日到元老院的庞培议事堂主持一次重要会议。结果,恺撒完全忘记了斯普林那的警告,痛快地答应了。
令人惊奇的是,在出席元老院会议的前一天,当恺撒和他的骑兵长官雷必达一起用餐时,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怎样一种死法是最好的?”当时,恺撒居然说他愿意突然而死。
而与此同时,各种不详的预兆仍不断涌现。在3月14日,有人目睹一只名叫“鸟王”的小鸟受到附近丛林飞来的各种鸟的追击,衔着一根月桂树枝飞进了庞培议事堂,在这里被众鸟撕得粉碎。当天晚上,恺撒也做怪梦了。他梦见自己忽而在云端飞翔,忽而与天神朱庇特携手。而他的妻子也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幻觉,忽而看见自己家的屋顶坍塌了,忽而又看见丈夫被刺死在自己的怀里。内心恐惧的妻子苦苦哀求恺撒不要前往元老院。面对这么多怪异的事情,一向自负的恺撒也有点担心了。而那几天身体状况正好不佳,因此他一度打算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获悉恺撒的打算后,本来已经预谋好的贵族们赶紧派人去请。而不想让人讥笑为胆小鬼的恺撒便决定按原计划出席会议。
就在他前往元老院的路上,还收到一位神秘人士递给他的揭发阴谋的纸条,可恺撒却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局势,仍然一意孤行。他打算一到元老院就宣读它们。
据说,为了进一步占卜吉凶,恺撒在进入元老院之前还宰了几个献祭动物,查看内脏,但都未能得到吉兆。不过他还是以蔑视的态度走向了元老院,由于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因此恺撒便笑话随行的斯普林那,说他是一个不灵验的预言家,因为3月15日到来了,可他却没有出事。但是斯普林那说:“3月15日是的确到来了,但还没有过去”。
3.如期而至的死亡
公元前44年3月15日,古罗马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罗马元老院中,一件震惊历史的大事将要发生了。
当密谋者们安排好一切后,恺撒来了。当他进入议事堂后,他的几名随从就被挡在了门外。事前,斯普林那就曾警告恺撒会发生危险,劝他带上卫队,但被自负的凯撒断然拒绝了。当恺撒孤身一人进入议事堂后,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还没等他宣读手中揭发阴谋的纸条,阴谋者就向他围拢来,一脸献殷勤的样子,这让凯撒放松了警惕。这时,充当刺杀主要任务的提留斯·辛布尔突然走到他身边,抓住恺撒的双肩喊道:“这是暴力!”这时,其他密谋者便纷纷动手了。遭到突袭的恺撒奋力还击,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刺向他的匕首。最让他震惊的是,刺客中居然还有他一向偏爱的马尔库斯·布鲁图(Marcus Junius Brutus),于是凯撒在用希腊语说了一句:“还有你,我的孩子”后,便用托加(古罗马男子穿的长袍)蒙住自己的头,左手把长袍下摆拉到脚上,以便能盖好下半身,倒下去时体面些。就这样,恺撒身上被刺23处,死在了庞培雕像的脚下。事后,根据医生的检查结果,凯撒是一刀毙命的,而致命的伤口就是胸部的第二处伤口。
杀死恺撒之后,尽管凶手们立即宣布,这是“自由面对暴政的一次胜利”,但是大多数罗马人并不买他们的帐。最后,布鲁图等人被迫逃出罗马城,在别的地方筹集资金征募士兵组建军队,与拥护凯撒的罗马人作战,结果,布鲁图战败自杀。而其他人也难逃惩罚。那些阴谋刺杀恺撒的人,均以不同方式死于非命,其中有些就是用刺杀恺撒的同一把匕首自杀的。几乎没有人能在他死后活过3年的。
根据历史确切的记载,就在恺撒遇刺身亡当晚,罗马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彗星,连续七夜清晰可见。据此,占星学家们纷纷指出:这预示着恺撒的不朽。于是,罗马元老院通过正式法令,将恺撒列入众神的行列。当时的人们相信,那持续七天清晰可见的彗星正是恺撒升天的灵魂。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凯撒的塑像头顶上被加上了一颗星。此后,元老院决议:封闭恺撒被杀的议事厅,并将3月15日命名为弑父日,元老院永远不得在那一天集会。
几十年后,古罗马著名诗人奥维德(Ovidius,Publius Naso)还在其《变形记》(Metamorphoses)中对此事进行了神奇的描述:“ 维纳斯女神自苍穹飞降,立于元老院的人群中,但没人能看得见她。她从恺撒躯体内解救了灵魂,不让它飞散,而将它带上天界。但在向上飞升时,女神感到她所携灵魂化为一种神灵的质素焚烧起来。她不得已只好任它逸出怀中,灵魂升至月球天之上,变为明星,在广袤的空间中拖着一束火焰式的头发”。
知识链接:奥维德
奥维德(公元前43年—公元18年),古罗马诗人。他一生创作丰富。早期诗歌多是反映生活、爱情的哀歌体情诗。公元7年完成的《变形记》,代表了作者的最高水平。该书用六音步诗行写成 ,全诗共15卷 ,包括约250个神话故事。全书以编年体的形式,从创世写到凯撒之死,奥古斯都继位。
可以说,在古代历史上所有著名的政治谋杀案中,从来没有任何一起,像恺撒之死这样让人充满疑问的。为什么凯撒会对那么多警告置之不理?甚至有人认为,正是恺撒自己一手“导演”了这起谋杀。也就是说,恺撒是自愿迎接死亡的,个中原因,也许是因为他身患重病,为了能让自己身后的安排得以实现,他便选择了这种死法,从而使得斯普林那的预言一步步得到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