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场的是有“小玉环”之称的品花楼婉玉。
只见她粉脸含春,媚眼如丝,红唇半启,一袭粉红薄纱绸裙慵懒地半披着,拖拽在地上,粉肩暗露,胸襟微开,袒露绣有大红牡丹的绿色胸衣,嫩白的双峰微微颤动着,有说不出的风情和妩媚,难怪被称为“小玉环”。
她柳步轻摇,微微俯身给大家躬了一个腰,胸前那抹丰美仿佛如两只小白鸽一样,要从胸衣里跳跃出来,看得下面的一些猥琐男人眼睛一阵发直,蒙抹口水。而一些女的,则看看自己,又投以愤恨的目光看向她,既妒又羡,嘴里却在轻骂“小-骚-货”。
尽管她长得那么丰盈,但是跳起舞来,却轻盈如燕,如清风扶弱柳,彩蝶戏芙蓉,加上她肩上那逐渐褪去的霞帔,露出性感迷人的身材,赢得全场一阵阵的掌声和兴奋的呐喊声尖叫声,个个都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冲上台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一番。
她袅娜退场后,男人们依然意犹未尽地合拢不上那已经张大的嘴巴。
“呵呵,哥哥你觉得小玉环的舞蹈如何?”咚咚问一脸淡然看着的顺誉。
顺誉把淡然的目光从舞台上收回,望着咚咚,立刻变得柔情温婉,微笑着说:“姿态有余,灵动不足。”
高!
咚咚点头。如果纯粹从舞蹈的角度来说,婉玉这舞缺少了一种灵魂,也就是顺誉所说的灵动,所以导致观众关注的并不是她的舞蹈,而是她那柔媚的身子。
不过,这是花魁大赛,不是舞蹈鉴赏会,只要能引起人的兴趣就足够了,不管人家关注什么,如果咚咚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能进入前三甲。
接下来是怡红院的韵清姑娘。
韵清姑娘一直都是那种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但是,在怡红院却最能赚钱,很多达官贵人,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就只为买她一曲或者一笑。
男人往往就有这种贱德性,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趋之若鹜。
韵清越是如圣女般把他们拒绝于千里,身价就越高。因为韵清一天只卖一位客人,价高者得,所以,每天都出现竞价现象,最高的一次,竟然有人豪掷千两黄金卖她的一天,而得到的不过是她的一歌一曲一笑而已。但是,就只有这一歌一曲一笑,那客人都大赞说值得。
这个韵清是四年前咚咚在街头捡回来的。韵清本来是官家小姐,因为父亲被诬陷,她和母亲逃亡,结果,母亲病死,无钱下葬,就上演一场卖身葬母的狗血老套的情节,不过,那时候的她,在逃难的时候,不知道惹了什么,全身长癞子,丑陋难看,根本就没人买她,咚咚看见她可怜,就帮她把母亲葬了,而且让大夫把她的身上癞子治好,殊不料,却捡了一个珍宝,发觉她不但有国色天香之姿,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于是,咚咚就把她放到怡红院去做镇院之宝,而且,规定她只许卖艺不卖身,目的就是吊那些贱男人的胃口。
此时韵清面蒙白纱,只露出美丽夺魂的大眼睛,清丽的面容若隐若现,一袭软绸白纱裳,裙摆拽地,发髻不梳,如海藻一样的黑发斜插一根羊脂白玉钗,柔顺地从头上直披腰际,除了手腕上一直翡翠绿手镯,身上再也没有任何装饰品,怀抱着一把琵琶,在特意燃起的白雾中,缓缓轻移莲步走出来,身材窈窕,风姿绰约,仿佛踩着凌波微步悠然而来的凌波仙子,美丽而隐约。
她的一出场,大家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眼里也没有刚才所见婉玉的那种猥琐,而是惊鸿一瞥的惊艳,仿佛偶遇从朝雾中走出来的仙子。
“不错。”顺誉点头,沉声说。
“呵呵。”咚咚看见全场如此的反应,就知道今次韵清成功了。
男人嘛,说穿了,不就是好奇心的动物,装扮得越是神秘,越是能引起他一窥秘密的好奇心,而对于妓女,他们也往往有种奇怪的心理,越是像圣女的妓女,就越是喜欢,对于那些烟视媚行出卖风骚的,反而看低,尽管他们最终的目的都不过是想把她们压在床上。
韵清蒙着面纱,以圣洁神秘的形象出现,很自然会勾引起男人的征服欲,而在场的女人们,最讨厌的就是婉玉那种女人,而对看起来圣洁美丽得不可高攀的女人,也自然好感几分,如果无意外,韵清今晚自然会得最高票数。
“哥哥,你喜欢她吗?”咚咚问。
“哥哥只喜欢咚咚。”顺誉微笑地望着她说:“如果妹妹穿回女装,一定会比韵清姑娘更加美丽灵动。真想看看妹妹穿上女装的样子,答应哥哥,下次见到哥哥的时候,一定要换上女装,好吗?”
“呵呵,哥哥真是会说话,咚咚只怕换上女装会令哥哥失望了。”咚咚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她对秦子风这副皮相是非常满意的,比她原来咚咚的皮相更加漂亮。
台上的韵清微微朝观众颔首,坐了下来,琵琶放在腿上半抱着,如春葱般嫩白秀美的手指轻轻拨弦转轴,优美的琴音在她手指下悠扬流畅而出,仿佛带人缓缓走入一幅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丽淡雅的山水长卷,既让人陷入明净的诗境中,又不由自主地融入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她一边弹,一边引颈高唱《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时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琴音悠扬婉转,歌声温润动人,全场人都醉了,以为自己身在仙境中。
最后一个音符嘎然而止,归舟远去,万籁皆寂,春江显得更加宁静,台上的白色帷幕缓缓拉拢,大家依然在美好的意境中忘记呼吸,忘记拍掌。
良久,支持人茉莉姑娘拿着话筒走了出来,方打破大家的美梦,然后掌声如雷,高呼“韵清姑娘。”
“各位,我们在欣赏了韵清姑娘那如诗如仙般的歌声和琴艺后,下面出场的天琴姑娘将会带给你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和从来都没见过的舞蹈,你们准备擦亮眼睛再度接受惊艳和惊喜吧!”
茉莉那磁性温润的声音高声说完,然后手一挥,一种大家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天竺乐曲响起,白色的帷幕逐渐拉开,台上原来亮如白昼的灯笼忽然都暗了起来,只剩下几盏摇拽的烛光,在半明半暗中,一个戴着面纱,露着美丽的肚脐,长发漆黑,额点朱砂,赤足如雪,手腕脚腕上都套着成串的银镯和金铃,一身鲜红的天竺纱丽女子扭着纤细而优美的腰肢踩着乐曲走了出来。
正是天琴姑娘!
在天竺乐曲中,她的手如灵蛇般慵懒地舞动,腰肢如杨柳般扭摆,身上的轻纱如风般飞扬了起来,仿佛一股来自遥远异域的暗香,渐渐弥漫开来,她舞得活色生香,圣洁而挑逗,面纱底下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那眼波流转,仿佛无处不在,偏偏又叫每一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觉得,她这一舞,就是为了自己而跳。
久居京城的人何曾见过如此有异国风情的舞蹈?
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害怕一眨眼,就错过一个不容忽视的精彩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