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害怕,这箫声多像鬼哭呀。”冬月那冰冷的手握紧咚咚的小手,瞪着如受到惊吓的小鹿般的大眼睛战栗地四处扫描,害怕地说。
“箫声就是箫声,哪里像鬼哭?你的联想能力还真是丰富的。”咚咚翻着白眼说:“如果你害怕,你就先出去,我不探个究竟,是不可能撤退的。”
“冬月出去了,小姐你怎办?太后怪罪下来的话,怎办?”冬月为难地说。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出去的。”咚咚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说。
“你一个人在这,会不会被鬼抓走呀?”
“切,我不抓鬼都偷笑了,还被鬼抓走?笑话!你在这里叽里呱啦的,吵得我挺烦,出去吧,不出去,我要生气了。”咚咚板起脸孔说。
“那……那我出去了哦。”
“嗯,出去吧。”咚咚不耐烦地摆摆手,冬月如获大赦,逃一般逃了出去,仿佛再慢一点,就真的会被鬼抓走般。
咚咚望着冬月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耸耸肩,然后顺着箫声走去。
箫声悠扬婉转,若有若无,低鸣嘶泣,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伏在母亲怀里,低低诉说自己的忧伤痛苦,忽然,音调一转,变为高亢激昂,如雷云风暴,寒风呼啸,千军万马……
咚咚不由一凛。
箫音如人。
吹箫的人一定是胸有丘壑,方能吹出后面这一段。
到底是谁在吹箫呢?
她小心地拔开眼前杂乱的梅枝,继续向前。
地上的积叶甚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还时不时有蛇虫鼠蚁逃窜过来,换了胆小的,肯定会被吓得要死。
不过,我们的咚咚不是别人,而是来自21世纪的黑道少女,才不会被这些宵小吓倒呢。
一直探到梅林深处,眼前豁然开朗。
梅林中央竟然有个雅致的梅亭。
这里和梅林其他地方不同,被打扫得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来。
在梅亭里,有一个白衣少年正背对着咚咚,忘情地吹箫。
他的身材俊逸挺拔,背影寂寥而倔强,头上的发带随风飘扬,梅花花瓣落满了一身。
这个背影很熟悉,是谁?
正在疑惑的时候,最后一个音调嘎然而止,那少年把箫从唇间放下,轻轻用手指抚摸一下,声音哽咽地叫:“母后,你知道吗?舜儿好想你呀。”
看见他的双肩因为抽搐而微微起伏,咚咚那柔软的心忽然痛了一痛,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一棵梅树,弄得哗啦哗啦的响。
那少年惊觉,慌忙用手在眼上一抹,然后转头——
难怪背影那么熟悉,原来正是咚咚穿越过来所碰到的第一个人——十皇子顺舜。
咚咚看见他发现了自己,于是讪笑着钻了出来,说:“你好呀,十皇子。”
顺舜的脸上表情先是有点诧异,然后变得无比的清冷,淡淡的说:“秦子风,你这丫头怎么来这里?”
“无意闯进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了皇子的清幽雅兴了。”咚咚笑着说。
“你此时应该在床上躺着疗伤的吧。暗香阁是禁苑,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一个人摸索到这里来。”顺舜淡淡的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由此可见,他一定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你认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这所谓闹鬼的禁苑吗?何况,你不是也来这里?”咚咚反诘说。
“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口气和胆子都挺大的。”顺舜的唇角有点嘲讽地抽搐了一下,饶有兴趣地望着咚咚的脸。
此时,咚咚的头发已经被梅枝弄得七零八散了,脸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有点污糟,衣服也被勾破了几处,但是,却更加显得娇憨可爱。
“你的吹箫水平挺高的。”咚咚看见顺舜手上那把精致的白玉箫,赞叹说。
顺舜微微一笑,说:“是吗?谢谢赞扬。”
“从箫声中,你心里似乎藏着很多语言不能诉说。”咚咚用小手拨了拨额头的乱发,望着顺舜那一双如宝石般幽黑的眼睛说。
顺舜听到她的话,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八岁的小女孩,说:“我不相信你一个小丫头也能听懂我的箫声。”
“呵呵,别小丫头小丫头的叫,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更何况,所谓知音,应该与年纪无关吧?”咚咚笑着说。
听到这样一番成熟的话出自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嘴,顺舜更加惊奇,说:“我十四岁了。但你说得的确没错,知音的确是与年纪无关,难道你说你就是我的知音?”
“呵呵,咱小丫头怎么敢做十皇子的知音呢,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咚咚笑着说。
“哦?”顺舜不再说话,默默地在亭子上的石凳坐下,一脸的清冷。
“请问十皇子,我刚才听宫女说,这里闹鬼,没人进来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咚咚忍不住问。
“我喜欢。”顺舜淡淡的说:“既然有鬼,你不怕?”
“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何况,就算有鬼,也应该是女鬼,女鬼要抓的是帅哥,而不是我这样的小丫头。”咚咚说。
“哦?”顺舜再次微微应了一下。
“我刚才好想听见你说什么母后,你的母后不是现在皇后吗?”咚咚那该死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又来了。
顺舜目光一闪,掠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说:“在皇宫里,最忌的就是好奇心。尽管你现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但是,也要当心祸从口出。”
“哦。”咚咚咋舌,不再追问。平时看后宫戏看多了,知道世界上最复杂的地方就是后宫的女人争斗了,既然十皇子都不肯说,那么自己也只好噤声了,最多等有机缘,再慢慢的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