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萧瑟的秋风吹着大地,人们都穿上了较厚的衣服。
拂晓,白君瑞身穿一件短袖上衣,在和卫三虎对练刀法。
白君瑞发现自己的刀法越来越熟练,但是内力和轻功方面却停滞不前。因为内力和轻功的不足,他在运用护龙刀法的第六阶、第七阶和第八阶的时候使得威力发挥不出来。白君瑞见过呼延湛在运用这几招的时候,是刀气四射,身体犹如被千万条飞龙包围着一样,并不时发出龙啸般的刀声。
白君瑞练了一阵,想到一味蛮劲练习也不是办法,必须要先把内力练得更加深。可是他的内力在第一年的时候突飞猛进,最近却停滞不进了,总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内力被什么东西堵塞一样,难以向前推移。他向呼延湛请教过,呼延湛说白君瑞太急躁,内力要慢慢练习,一点一滴去聚拢才可以,欲速则不达。呼延湛还说自己的内力之所以这么高,都是经过了二十多年的修行。
白君瑞心里对呼延湛的话是不赞同的,但是目前为止自己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好暂时按照呼延湛所说的去慢慢练习。
拂晓过后,东边秋天的太阳无力地爬出地平线。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和其他官员开始忙碌起来。
早朝过后,百官各司其职。
一个长得很伪娘的小黄门急步向白君瑞所在之地走来。
“白君瑞,圣上传你觐见。”来人一见到白君瑞便用一把半男半女的声调说。
“遵命。”白君瑞对来人作了个揖。然后略带惊喜道:“原来是守规兄啊!”
王守规点了点头,微笑道:“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当然记得。虽然你我自从一年前相遇后没有再见,但是兄弟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是啊,已经一年多了!”王守规若有所思,“想不到你已在皇宫中做侍卫了,虽然你我同在皇宫中走动,却没有机会相遇。刚才圣上叫我传召你,我还以为是个同名同姓之人。想不到会是你呀!”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该见面的时候总会见面。哈哈!”
王守规微微一笑。
白君瑞忽然想起一件事,又作了个揖,说:“关于令兄降职的事,君瑞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
“此事已经过去啦。”
“你不怪我?”
“不怪,何况此事也错不在你。”王守规依旧堆着笑容。“对啦,圣上还在等着,我们快点过去。”
白君瑞和王守规向垂拱殿走去,两人一路有话。白君瑞从王守规的口中知道,原来王守规是刚刚调来服侍赵祯的。
垂拱殿装修得简朴严肃,没有其他朝代的大殿那般富丽堂皇、空旷威严,反而令人的心中产生几分温和之感。
同一时间,赵祯正在和一个大臣讨论着白君瑞的事情。
在赵祯面前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穿着紫色官服的大臣。此人额头饱满,一对八字型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小而威严的眼睛;鼻头高而有肉;略大的嘴巴下面的大胡子特别引人注意。
赵祯像一个学生问老师问题那样对吕夷简说:“吕丞相,朕打算将大内侍卫白君瑞升为带御器械,你认为如何?”
原来此人正是当今宰相吕夷简。
“回禀皇上,此为万万不可。”吕夷简急忙说。“带御器械虽然是个虚衔,但是却是很多武臣心中一直追求的荣衔。老臣知道白君瑞有过救驾之功,但是他入大内做侍卫不久,经验尚浅,武功恐怕也没有高出其他的大内侍卫,而且没有真正的军功,擢升为带御器械恐会遭人非议。”
“朕想让他做朕的贴身侍卫,你认为应该给他一个怎样的职位头衔?”
“老臣认为,按照白君瑞现在的资格,可以给他个将虞侯的职位。这个职位对于他刚好,既可以令他有职可依,又可以平服众人。”
“嗯,那就按照丞相的意思。”
“太后娘娘是否知道此事?臣担心……”
“朕已经禀明母后要将白君瑞纳入做朕的贴身侍卫。”
赵祯和吕丞相还在说着其他的事情,王守规进入禀告说白君瑞已传到。
白君瑞进入垂拱殿中,单脚跪拜在赵祯面前。
“平身。”赵祯语气平和地说。
“是。”白君瑞起身对赵祯作了个揖,然后转身对吕丞相也作个揖。
白君瑞虽然见过吕夷简多次,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同一个宫殿上还是第一次。
“君瑞,朕传召你来是要将你升为将虞侯,做朕的贴身侍卫。”赵祯直奔主题。
“谢皇上!”白君瑞心中暗喜,立刻作揖,但是想到如此重要的职位突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会不会是赵祯在试探自己呢?故转而作谦虚状道:“但是如此重任属下恐怕担当不起。”
“何解?”
“回禀圣上,属下听说能做圣上贴身侍卫的人都是大内高手,经验丰富的人。属下经验尚浅,且武功平平,恐怕……”
“这个你无须担心,朕要你做朕的贴身侍卫不单单是看你的武功如何,也不是看你是否有经验。朕需要的是一个朕信得过的人,肯真心为朕做事的人。你曾经肯以身体为朕挡刀剑;在不惜违反宫廷侍卫规定的情况下替朕解难。朕看得出你是个忠义之士。故朕认为你适合做朕的贴身侍卫。”
听到赵祯这样说,白君瑞心中略微感动,他本来的那种担心去了八成,便不再说什么,立刻跪下谢恩。
赵祯叫白君瑞即日上任,并给了一道手谕让白君瑞带给呼延湛。
白君瑞拿着手谕,离开垂拱殿。
白君瑞后脚步出垂拱殿,吕夷简追了上来。
“虞侯请留步。”
白君瑞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白虞侯请留步。”吕夷简又叫了声。
白君瑞停住,转身,脸上带着疑问:“原来是丞相大人!您叫在下?”
“嗯。”吕夷简笑容可掬地点着头。
“小臣还没习惯这个称谓,怠慢了,还望丞相见谅。”白君瑞作揖。
“是本相疏忽了。虞侯何须道歉。哈哈……”吕夷简爽朗笑道。
“丞相找小臣有何吩咐?”
“没事吩咐,本相也回府,正好与虞侯一道。”吕夷简一脸亲近状。
白君瑞想:吕夷简平时见到自己眼眉都没扫一下的,今天竟然说要和自己一道走。看来是因为自己刚刚升了做皇上的贴身侍卫,故而过来亲近打好关系。
白君瑞虽然讨厌这种套关系的做法,但是经过在宫城的一年多的生活,他慢慢接受了,也学会一些人情世故。
白君瑞欠身让吕夷简先走,然后跟在他身后。
吕夷简见到白君瑞这样,会意地点点头。
“你我以后都在圣上身边办事,共同侍奉圣上,彼此要多交流走动。”吕夷简边走边说。
“小臣还需丞相多多提携。”白君瑞说着这句话,觉得鸡皮疙瘩涌起。
“好说,好说,哈哈……”吕夷简爽朗而有深意地笑着说。
白君瑞带着皇帝手谕回到原来住处拜见呼延湛。
呼延湛接过手谕,看着。
手谕的大概内容是:将白君瑞擢升为将虞侯,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呼延湛继续负责指点白君瑞的武功;并要求白君瑞即日赴任……
呼延湛看完手谕后,一语不发地看着白君瑞,脸色变了几变。良久,才神情严肃地对白君瑞说了很多关于在皇帝身边做贴身侍卫要注意的事情,并再三强调要戒骄戒傲、慎行慎说。
白君瑞向呼延湛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中午时分,卫三虎来道贺,语气中充满羡慕。白君瑞和他谈笑几句后,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去见赵祯。
赵祯吩咐王守规将白君瑞带到寝殿的一间偏殿,这里就是白君瑞以后住的地方。
在这间偏殿住着的还有一位叫雷震的侍卫,此人不过四十岁,方颐大口,不喜欢说话,身高比白君瑞高少少。白君瑞和他打过招呼后,进入房间换上赵祯吩咐太监新发的侍卫衣服。
在等着白君瑞一起回去复命的王守规,见到从房间出来的白君瑞,那双眼睛微微睁大,不自觉地盯着白君瑞看过不停。他明显觉得眼前的白君瑞帅气了很多。只见白君瑞头戴一顶无脚黑纱幞头,身穿一套青色衣服,脚蹬黑色靴。双眼炯炯有神,一脸正气。身体比以前壮了,一嘴胡须让曾经稚气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成熟。
第二天早朝过后,赵祯正式册封白君瑞以将虞侯的身份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于是,这个来自21世纪的大学生正式成为大宋开国以来皇帝身边最年轻的贴身侍卫。
当天夜晚,白君瑞刚回到住处,内侍罗崇勋便出现。原来是刘娥要传召白君瑞。
很快,白君瑞来到刘娥的寝宫。
刘娥屏退左右,对白君瑞说:“白君瑞,你还记得当初是因为谁你才可以留在皇宫里面的?”
“回禀太后娘娘,小臣之所以能留在皇宫里面,全都有赖于太后娘娘。太后的恩情,末将永世难忘。”
“呵呵。”刘娥皮笑肉不笑的,“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刘娥的话,使得白君瑞感觉到将要有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哀家有事要你帮忙,你可愿意否?”刘娥接着说。
听到这句话,白君瑞虽然好想说“要看什么事情了,只要不是坏事都行。”但是他知道不能这样说,只好硬着头皮说:“小臣万死不辞,任凭太后娘娘驱驰。”
“嗯,哀家要你以后将私下朝见圣上的大臣一一告知哀家,你可否做到?”刘娥以命令式的口吻说。
“小臣可以做到。”白君瑞无奈地回答。
“好,很好!”刘娥微笑点头,很快语气一变,严厉地说:“但你要记住,此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圣上。”
“小臣明白,小臣谨记太后娘娘的话。”
白君瑞离开刘娥的寝宫,心情复杂地走回住处。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要上演“无间道”。
白君瑞讨厌做“二五仔”,但是刘娥对自己有收留之恩,这个恩情他需要报答;同时赵祯对他的知遇之恩,使他不想背叛赵祯。
应不应该禀告皇上呢?在个问题在白君瑞的脑中缠绕着。
当晚,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