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格拉躲避在三层院子后面的石头院落里,看见爸爸和二叔上来后,他就继续朝后山顶上跑。
三层院子的后山叫猴子梁,岑格拉几岁时听祖爷爷讲过,猴子梁曾经有很多野人居住。在猴子梁绵延广阔的群山中,到处是悬崖峭壁,到处是天然的洞穴,估计这一带有上万个洞穴。
数万年前这,里肯住居住着猴子家族。猴子梁四周是高耸的孤峰,沟壑万千。唯独猴子梁顶上是一片平川,宽阔得足以跑马。猴子梁啊,神秘的猴子梁隐藏着多少秘密。
夕阳下的黄昏把岑格拉显得格外孤独,岑格拉在爬山的过程中,总感觉猴子梁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指引他。
岑格拉没有丝毫的恐惧,在他年少的青春里,总想与现在的生活决裂。岑格拉不被家人喜欢,经常做错事情而受到责打。
岑格拉经常悄悄偷开爸爸的拖拉机,每当他被爸爸打骂之后,他就想把爸爸的拖拉机刹车松开,让拖拉机自动溜进河谷沟里。
他一次也没有那样做,没想到却开着爸爸的拖拉机撞死了路边上玩耍的孩子。岑格拉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缺乏温情的家中,整日看到三层院子焦愁的人们在为生活奔波。
岑格拉爬到山顶后,天色逐渐暗下来。他估计爸爸和二叔早已下山了,于是,他准备摸黑下山找个草垛睡一晚,等明天他决定到舅舅家,去躲藏几天。岑格拉做好决定后,就大胆地摸着山路上的灌木试探着下山。刚走一小段路程,岑格拉就看见不远处的悬崖上有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有时跳跃,有时攀爬,黑影快速地移动。岑格拉害怕起来,三层院子的后山真的像传说中一样,有妖魔鬼怪吗?
岑格拉看见黑影后,心里紧张起来,偏偏在这时他又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叫声。岑格拉听着毛骨悚然的叫声,全身的汗孔都流出了汗水。冷汗粘连在衣服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莫非刚才发出叫声的是野人。他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在神农架地区有野人。岑格拉的家乡,在大巴山山脉的腹地。
大巴山脉从四川、陕西延伸到重庆和湖北。在这片山脉的腹地,莫非真的有野人啊。不然的话,先祖为什么把这匹山脉叫猴子梁。岑格拉想到这里,开始顺着山势连滚带摔地往下移动。在慌张的夜色里,没有看清脚下的路,结果岑格拉顺着山坡的路一直向下滚。岑格拉心想,这下完了,照这样滚下山,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摔成脑残。
岑格拉想抓住山坡上的树枝,哪有力气抓牢。他的手臂被划伤很多口子,感觉有热热乎乎的液体,从手臂上流出来。
再后来,他感觉身体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响,疼痛在瞬间就袭击了全身。岑格拉估计身体,有十几个地方被摔得粉身碎骨。
他觉得今晚必死无疑,而且是被重重摔死。为什么下午撞死了木心文,然后木心文就变成了鬼魂,来索仇家的命。岑格拉想,真要是木心文来索命的话,让他摔死也算补偿。因为岑格拉把木心文撞死,反过来木心文的鬼魂要把岑格拉摔死,至少这是公平的交易。
岑格拉不知滚到何处才会停止,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晕死过去。
岑格拉撞死的孩子,叫木心文。木心文的父母跑到岑格拉家闹事,悲伤的他们把岑格拉家值钱的东西拿走了,把不值钱的东西砸烂了。后来,木心文的父母在岑格拉家里闹累了,看见岑格拉的父亲岑德金从后山回来,晕倒过去一直没有醒来,岑家所有的亲戚都在忙碌去抢救岑德金。
岑家剩下的亲朋好友打着火把出去寻找岑格拉的二叔岑德贵,以及幺叔岑德宝。木心文的父亲木有茂本想跟岑德贵大闹一场,没想撞死自己儿子的人逃跑了,剩下的人不是晕倒就失踪。他像勇猛的公牛突然冲上阵地,找不到敌人一样,眼睛里盛怒的火焰瞬间熄灭。木有茂失去爱子的悲伤袭上心头,也无精打采地呆坐在地上。
第二天,岑德贵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跑回三层院子。岑德贵嘴里,不停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语。
岑德贵冲进家里,把老婆拉进屋,然后把门锁反扣好。岑德贵神秘兮兮地关闭好窗子,然后抱着老婆激动一阵。岑德贵的老婆,看见丈夫神秘兮兮地回家,总算担忧了一晚上的心平静下来。
难道丈夫昨晚真遇到神秘的妖魔鬼怪,现在变成这幅模样。老婆心里想,正好昨晚大哥岑德金昏迷后,请的大仙正在为岑德金除魔驱鬼。刚好趁机可以请大仙为丈夫也驱鬼,免得大仙走后再去请一趟。
岑德贵对老婆小声说:“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看,你给我瞧瞧,是什么玩意儿。”岑德贵说完话,就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给老婆看。
岑德贵老婆仔细端详那物件,不过是些石头罢了。老婆冲岑德贵粗暴地说:“这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才一晚上没有回家,就变得神经质。
岑德贵焦急地说:“老婆,我昨晚掉进闹鬼的石头院落里,那个坑洞有五六米高,潮湿的石壁上长满青苔。我怎么也爬不上来,一直喊了十几个小时,大哥也不来救我。”
“我当时以为遇到鬼怪了,害怕得要死啊。”
“到晚上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头坑洞里,我以为自己要困死在这儿。惊恐一阵子后,我觉得又冷又饿,开始疲乏地打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