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面容微冷,垂眸淡然道:“秦可卿算是什么麻烦?如今二阿哥还囚在咸安宫里,皇阿玛也还建在,难不成她一个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就算是麻烦,也该是贾家的麻烦才对。四哥,秦可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胤禛牵着黛玉如玉的素手,沉声道:“当初二哥曾经拖我照看她,小时候二哥对我也算照顾良多,原本我是打算帮秦可卿换个身份找个好人家也就罢了。”黛玉抬眼奇道:“那四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那时候秦可卿和贾蓉应该已经成婚了吧?”胤禛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道:“这个秦可卿也是个不消停的。我派去查看的情形的人回来禀告,她与贾蓉成亲之后感情十分冷淡,反倒是和那贾珍有些暧昧。”黛玉心里明白四哥说的应该是比较客气了,如果真的只是有些暧昧胤禛早就解决了。
“那如今四哥打算怎么办?二阿哥的托付……”
胤禛浑不在意,道:“二哥的性子就是那样,那时候也就是随口提一句。他自己也从没想过见见这个女儿。但是……秦可卿就算再不成器也轮不到几个包衣奴才处置!”
黛玉问道:“四哥是怎么和探春说的?”
胤禛冷笑道:“他们既然如此忠心,爷自然也不会拂了他们的心意。”黛玉点头,明了的道:“我明白了,回头我让人盯着贾家,趁机将秦可卿带出来吧。”谋害皇室血脉这一条罪贾家是背定了。胤禛摇头道:“回头你吩咐柳湘莲的人去就行了,他最近正好闲着。皇阿玛那里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此事的好。”康熙若是知道秦可卿的那些事情,就算救出来了只怕秦可卿的命也留不住。胤禛既然答应了胤礽,就算不能让秦可卿荣华富贵,至少还是会保他平安的。
没两天,贾家就收到了探春命人传回来的消息,贾母也不敢拖延大晚上带着王夫人和湘云就直奔宁国府而去。凤姐原本在自己院里教巧儿做针线,听了小丫头子的禀告心里觉得不对。自从老太太带着人从太子府回来之后就像是在密谋什么。凤姐到底掌着府里这么多年,即使如今不管事了心腹还是有那么几个的。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蓉儿媳妇在自己面前说的一些话,心中更加不安,想了想还是请邢夫人接着教巧儿自己出了院门往惜春住的地方去了。
宁国府里,秦可卿独自一人坐在灯下做着绣活,不时又停下针来望着微微摇曳的烛火出神,一个不留神竟一针刺在了指头上,嫣红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将手里雪白的绸缎也染上了红花。秦可卿心中一跳,望着绣布上的血迹怔然。
“老太太,太太,二太太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正出神间,蓦地听到外面的丫头宝珠细声问道。
门外一阵喧杂推囔的声音,还不等秦可卿起身出去,贾母等人还有贾珍的妻子尤氏已经走了进来。秦可卿秀眉微皱,上前道:“这么晚了,老太太和太太来这是……”
尤氏看着秦可卿的目光也不再如往常的隐晦容忍,反而是充满了尖锐的怨恨和恶意。贾母扶着鸳鸯的手走到一边的榻上坐下,拦着面前姿容绝美的秦可卿轻轻叹了口气,道:“蓉儿媳妇,你可知错?”秦可卿看着贾母,道:“不知小辈哪里做错了,有赖老祖宗教诲。”贾母脸色一变,用力一拍身边的桌案怒叱道:“还敢如此颓唐?你身为儿媳不敬婆婆,不顺丈夫,还做出那般毫无廉耻之事,你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秦可卿脸色一变,看向坐在贾母下首的尤氏,尤氏看着她的目光充满的怨毒和快意。秦可卿垂首无言。她平生自问与人为善,从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自从嫁入贾家也是轻快理家,对尤氏这个婆婆尊重有加,对下人赏罚分明。却唯独……那件事让她永远也无法辩解。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无数次的想要摆脱这样的纠缠却又无能为力,她也曾怨恨自己的出身竟让自己陷入这样难看的境地。但是无论如何,在尤氏面前她永远都必须低她一头无颜辩驳。跟着贾母等人竟来的宝珠见贾母竟然一开口就如此疾言厉色,自家主子的事她如何能不知道?就连秦可卿的挣扎和痛苦她也一并看的清清楚楚,此时见秦可卿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搀扶,一面对贾母等人道:“老太太,太太,我们奶奶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罢。”
王夫人斜眼看着秦可卿,有些不阴不阳的道:“身子不舒服?不是有了什么孽种吧?”
闻言,贾母不悦的瞪了王夫人一眼。这个王氏就是个得意就忘形的,这种话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随便说的么?
王夫人也是一时口快,她素来不喜欢长得千娇百媚又得贾母眼的秦可卿。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失言,讪讪的住了口。宝珠扶着秦可卿道:“太太,你这个时候带着老太太和二太太来咱们奶奶房里确是做什么?虽然老爷和蓉大爷都不在家,但是这个家到底也是咱们奶奶管着的。”一提起贾珍,尤氏便有些畏惧了。她怕,贾母可不怕。贾母眯起有些浑浊的老眼,盯着宝珠道:“倒是个忠心的丫头。”然后看向秦可卿道:“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也懒得说,你自己想必也心知肚明这些事儿是个什么罪过。你也休要拿珍儿来吓唬我?今天的事我们既然来了自然也是知会了他的。”秦可卿脸上闪过不信的神色,贾母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他会护着你?他好歹还是贾家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