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洲被于、许联手给打得一败涂地。照齐公子的话说,以陈仙洲的水平和实力,也就能胜任一个警察局长的角色,想领导整个督察室,他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既然能力不够,那就需要有人帮助他,所以就在陈仙洲走投无路之际,齐公子挺身而出,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跟我联手吧,”这是齐公子的第一句话,“我能保证你坐稳这个位置。”
“你?”陈仙洲有些迟疑,他现在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对于督察室原先的班底,总是怀有深深的戒心。
“答不答应随你,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那姐弟俩再来一次反击,你就连警察局长的位置,都未必能保住。”
陈仙洲不甘心,但他也知道,齐公子说的是事实。那姐弟俩实在是太难缠了,你不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何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反击。更可怕的是,就算让你知道他们的手段,这也是防不胜防的,因为你不具备人家那种实力。
经过一番揣摩之后,陈仙洲认为自己已别无选择了。
“据可靠消息,为了对付忠义,小齐刚刚找过陈仙洲。”陈明把手下刚刚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于秀凝汇报着,“小齐在这个时候介入,他是不是害怕我们一家独大?”
“没错,他对忠义的身份以及行事,向来都是耿耿于怀。老头子,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忠义倒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谁了?”
“你、我!”陈明回答得很坚定。
“唇亡齿寒,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果断地站在忠义这一边,保他就是保我们自己。”摸摸自己的肚子,于秀凝深有感触地说道,“我们得给自己儿女,留下一个万世的基业。”
相比这些贪官们,中国老百姓的想法就比较残忍了。他们不是不想给儿女留下点什么,但在贪官的搜刮面前,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沉默。“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就行。”这是中国百姓最普遍的心理状态。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存有这种心理的人,其实也是最无知的人。中国的资源就这么多,随着资源、财富被贪官们一一转移到国外后,中国人的生存环境,将会越来越艰难,中国百姓能留给自己后代的财富,也将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他们的后代将会在贫困潦倒中,终结这一血脉的传承。
全世界的发达国家,都是靠中国的财富而崛起的。中国的百姓供养着整个世界,但世界并不感谢他们。
无独有偶……
“我们得跟于秀凝联手,”面对那千娇百媚的顾美人,许忠义也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在贪官和贪官之间,只有利益没有主义,所以我坚信,于秀凝定会成为我们最坚定的伙伴。”
在权谋这方面,顾雨菲自认不如许忠义,否则组织,也就不会派他去执行这项特殊任务了。但“店小二”偶尔也有头脑发热的时候,因此顾雨菲首先要做的,就是时刻去保持他脑温的恒定。“再想一想,你和于秀凝的关系有没有破裂的可能?如果她对你很重要,那怎么做,才能防止你跟她之间出现裂痕?”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没法保证的。我只能说尽力,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我会在此之前,尽量给自己留下些后路。”
跟贪官相处,这同下棋也差不多。走一步看几步,有时还要看得更远。必要时果断抛弃对方,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因为官场无朋友,在这个大前提下,谁也不用埋怨别人是自私的。
“于秀凝跟许忠义联手,这只是暂时的,”齐公子对陈仙洲说道,“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我相信他们都会采取自保。呵!贪官嘛!就是这副德性。”随后,他又给陈仙洲出了个主意,“要想打破他们的联手,只有一个办法,用个很大很诱人的桃子,来迫使他们反目成仇。呵呵!这个桃子,就由我来给他们安排吧。”
经过和于秀凝等人数次交手后,齐公子对双方的实力以及路数,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他知道,要想击败这些蛀虫,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手会出现失误。当然,任何一个战略特工都会有出现失误的时候,可高明的战略特工,往往会把自己的失误,给及时补救得天衣无缝。所以要想击败他们,就要从人性的灰暗面着手,而人性的灰暗面,这又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缺陷。
“猫,有可能不贪腥吗?我看这很难……”深吸一口气后,齐公子感慨道,“不管怎样,我都要给后世子孙留下一块干净的土壤,一片清新的生存环境。”
“以往,齐公子总是利用漏洞来打我们,可事实证明,他每次败得都很惨。所以这次和陈仙洲联手,我猜想他会不会改变路数?如果改变路数,那么这个新路数又是什么?”许忠义在征求顾雨菲的意见,相对别人来说,顾雨菲应该是最了解齐公子的。可顾美人摇摇头,说出一句令许忠义极度失望的话。
“你还是找于秀凝商量吧……”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许忠义的臂膀中,一阵轻轻地摩挲过后,哀哀叹了口气,“现在的表哥,有时连我也搞不懂了。这或许是在跟你们交往中,受你们的影响,把他的个性也给改变了。不过呢,就算他变了,但骨子里的一样东西,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什么东西?”
“为国为民……”
“兴许吧……”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有很多事情已经是看不懂了。共产党和国民党都在标榜自己是为国为民,既然都是为国为民,那又何必同室操戈呢?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吃点小点心,讨论一下该怎么替老百姓办事,这不是很好的结局么?为什么要流血?手足相残,中国人杀中国人,你们谁敢说这叫体面,这叫光荣!
“为国为民……”老许沉默了。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他肯定要嗤之以鼻。但齐公子不同,虽然他杀害了小丫头,可那也无法证明他不是在为老百姓。敌人归敌人,仇恨归仇恨,要论及齐公子的人品,许忠义是自愧不如。“他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一个错误的家庭,信奉了一个错误的信仰,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想了想,许忠义认为没有比这等评价更适合齐公子了。但四个错误,否定之否定。
“那我呢?”顾雨菲弱弱地问道。
“你是生在一个错误的年代,错误的家庭,选择了一个正确的信仰,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顾雨菲糊涂了……
“如果不分化我们,小齐是没有胜算的,想分化,就得先找到我们的软肋。”于秀凝忧心忡忡地说道,“他这个人,专挑别人软肋下手,小丫头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什么才是咱们的软肋呢?”陈明抱住头,苦苦思索起来,最后他得出个结论,“会不会是忠义的共党身份?”
“不会!”摇摇头,于秀凝果断地说道,“用这个办法,根本整不倒我们。别忘了,他用小丫头整忠义,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许忠义在给总部的自辩状中说,自己是在热河认识小丫头的,当时她想去沈阳,可盘缠花光了,所以没办法,就只好留在共军里混口饭吃。
“那她是共产党么?”总部专员质问。
“这我不知道,反正共军里的人,也不个个都是共产党。我看她就不像,傻傻的,心地单纯得很,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像这样的人,共产党有可能交给她任务么?”
“她说过自己是共党吗?”
“她只告诉过我,说共党要拉拢她,但她要回家,所以就没答应。至于她是不是在撒谎,你可以去问齐公子嘛!他不是调查过么?应该比我清楚。”
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齐公子的调查书中,也没提到小丫头亲口承认自己是共党。
“可你明知道她在共党里待过,为什么不汇报?”总部专员的语气很强硬。
“我汇报过啦?”
“嗯?你跟谁说过?”
“于秀凝,于大姐啊?她是督察,这事我能瞒她么?”
又一个麻烦出现了,于秀凝坦诚自己知道这件事,并将这件事和调查结果,在去年的三月份,一同呈交给戴笠了。
可戴笠的私人物品,随行机要人员,连同飞机一起在南京坠毁了。所以这份文件还能不能得以保存,那你们就慢慢找吧。
死无对证,更何况,谁又敢追查戴笠?
最后这件事是不了了之。许忠义究竟是不是共产党,也就只有鬼知道了。
“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倘若一而再,再而三,那小齐就不是无能的问题了,而是愚蠢!”摇摇头,于秀凝笑着反问道,“可你认为,他愚蠢么?”
“那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还有什么软肋能被他盯上?”
看看自己的丈夫,于秀凝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答道:“我们的软肋,就是你!”
“我?”点点自己鼻子,陈明有些难以置信,“我怎么成软肋啦?”
“因为你好色,好色是男人最大的软肋!”
陈明冷汗涔涔。以往他有钱就拿出去赌,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嗜好,居然是色。用赌博去掩盖自己的风流快活,这一点,就连能洞察秋毫的于秀凝,都被他给瞒过了。所以说,能瞒过于秀凝的人,排在五大狐狸之末,这也是当之无愧的。
“陈明最大的特点是好色,从他这好色的灰暗面下手,我想,他肯定是防不胜防。”齐公子点点桌面上照片,这些女孩子,都是陈仙洲给提供的候选人,也是要被许忠义送去开拓天地的可怜虫。
“你打算让她们都怀上陈明的种?”陈仙洲怔怔地问道。
“不错,这些女孩,只要有一个生的是男孩,那么陈明的死穴,就被我们抓住了。”齐公子打击对手的方式,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通过和许忠义等人的较量,他明白一点: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来对付贪官,这是根本无效的。什么叫邪不能胜正?呵呵!那只是传说中的故事,具体到每个人,每件事,往往正义还没有展开,它就在邪恶面前夭折了。
陈仙洲无语了,想了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可于秀凝也怀孕了,万一…….”
“放心,我了解这个女人,她非常重视自己孩子的安全,所以在分娩的时候,是肯定会去医院的。到那时,趁她昏迷之际,我隐藏在护士当中的手下,就会把她这孩子……”齐公子做了个斩首的姿势,“而且以后,于秀凝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听到这里,陈仙洲有些坐立不安了。这都是些什么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甚至连丧心病狂的事情,他们都敢毫不犹豫去做。“我这也是无奈的选择。如果制度能让他们收敛一些,那我会坚决地拥护这个制度;如果法律能将他们彻底铲除,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法律;如果用正义能将他们毁灭,那我也会果断地选择正义。只可惜,在以上三种方式的面前,他们变得是越来越强大,所以,我也就只能把自己出卖给邪恶了。”齐公子为自己辩解道,“其实我也想开了,既然我是干特务的,无论光明正大,还是卑鄙无耻,这在旁人眼里会有区别么?”
“想来想去,我只担心一件事情,你表哥恐怕要对陈明下手。”许忠义郑重地说道,“因为陈明是我们当中,人性最灰暗的一个。”
“那他会用什么手段?”
“陈明最喜欢什么?”
“好色?可…….可他会用这种下流方式么?”
“很有可能!”拢拢顾雨菲的秀发,许忠义无奈地笑了一声,“唉!你不用感到意外,现在的齐公子,经过我们的轮番‘教育’,早已痛定思痛,把人性给彻底泯灭了。从他对付小丫头的手段,我就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了。能走上今天这条路,他也是别无选择。政治就是一场赌博,只有泯灭良知的人才能从中获利。齐公子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呵呵!那已经算是晚的。”